一直以來，李長青都有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枴?p> 晉陽第一紈绔。
哪怕晉陽是龍興之地，跟李世民有親戚關(guān)系的人眾多。
但是，這個名號卻沒有人敢跟李長青去搶。
一方面，李世民對于自家親戚的管理，實在是有些太過嚴(yán)格。
曾經(jīng)下過很多條律令，來防止自家親戚以他的名義，在地方上魚肉百姓。
當(dāng)然，這些命令只能算是稍有成效。
而另一方面，李長青的家世也不是吹的。
他姓李，他爹也姓李。
都是李家人，而且他爹還是國公。
所以，整個晉陽李長青橫著走，都沒有人敢管他。
突然間聽到程咬金這話，顯然是嚇了李長青一跳。
“姨丈說笑了，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天性如此，誰都沒辦法?！?p> “我爹已經(jīng)是國公了，不管我是不是混吃等死，以后必然也會繼承我爹的爵位。”
“既然如此，我也就想當(dāng)個紈绔了。”
李長青穩(wěn)住心神，笑著說道。
但是，程咬金卻笑著搖了搖頭。
“長青，或許外人不了解你，但是我卻一定了解你?！?p> “當(dāng)年你小的時候，被我追的整個院子跑?！?p> “你除了偶爾藏到你小姨身后之外，甚至都沒有對你爹抱怨過一聲?！?p> “因為你知道，我是為你好，所以你不記恨我?！?p> 程咬金看著李長青。
雖然臉上在笑，但是目光卻十分的犀利。
那一瞬間，李長青感覺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
“等你長大了，離開了長安，那種紈绔性子也開始顯現(xiàn)?！?p> “雖然外人都在傳你是個紈绔，但是老夫卻不相信?！?p> “三歲看小，五歲看老?！?p> 程咬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似乎是有些感慨。
“你有想過嗎？”
“一個紈绔，除了欺負(fù)一下同樣是世家子弟之外，竟然對百姓絲毫不虧欠?！?p> “吃飯從來都付錢，有的時候甚至還多給?！?p> “被平民百姓沖撞了，也不過是嘴上訓(xùn)斥兩句，但卻從來沒有生氣過。”
“如果你真的是個紈绔子弟，那或許你也太有底線了吧？”
說著，程咬金將目光再次投向了李長青。
李長青自己也沒想到，程咬金能從這么點事情上，分析出這么多東西。
只不過，有些東西，他還是不能承認(rèn)的。
“也可能是我比較有底線吧?！?p> “畢竟家大業(yè)大，又不是沒有錢。”
“再者而言，我也不想虧欠別人?！?p> 李長青勉強笑了笑，像是在給自己辯解一般。
但是，程咬金卻搖了搖頭。
“無論你承認(rèn)也好，不承認(rèn)也罷，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p> “你這個孩子早慧，心里有自己的想法?！?p> “這是一件好事?！?p> “雖然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但有的時候，若不顯得強硬一點，可能別人都瞧不上你。”
程咬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李長青頓時默然。
從當(dāng)年他離開長安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
如果他不想再回到長安，必然就要表現(xiàn)出一副紈绔的樣子。
只有你越紈绔，一些人的目光才會從你和你家人身上離開。
因為你是個紈绔。
就是這么簡單。
只可惜，事情并沒有像李長青想的那么輕松。
他又一次回到了長安。
所以，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此事你心中有數(shù)，我就不多言了?！?p> “其實陛下召你進京，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在?！?p> 程咬金像是看出了李長青內(nèi)心的想法，轉(zhuǎn)移了話題。
“另外一層意思？”
李長青有些疑惑。
“沒錯，其實陛下的目的，是在于你父親！”
父親？
李游？
聽到這話，李長青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與他父親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父親姓李，與陛下從小就認(rèn)識。”
“又與你父親南征北戰(zhàn)了那么多年，立下赫赫戰(zhàn)功?！?p> “所以，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朝堂上，你父親的威望都很高?！?p> “只要你決定了輔佐太子，那你父親必然也會如此?！?p> “你作為家中的獨子，如果你父親不想絕后，那就只能跟你站在一起?！?p> 程咬金一席話，讓李長青感覺有些發(fā)冷。
雖然這只是初冬，但是李長青卻感覺身體打了個哆嗦。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舉動后面，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多的事情。
“但是我爹已經(jīng)離開長安多年了?！?p> “軍權(quán)也早已上交，朝堂的事也多年不參與?！?p> “我爹的作用，就真的那么大嗎？”
李長青忍不住問道。
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如果李世民要找，那找在長安的幾個不是更好嗎？
尤其是有兵權(quán)的那幾個人。
“這就是陛下考慮妥當(dāng)?shù)牡胤??！?p> “正是你爹遠(yuǎn)離朝堂已久，手中沒有兵權(quán)，但是聲望卻很高?！?p> “所以，只要你爹站在陛下選好的太子身后，那會很大程度上震懾住一部分野心之徒?！?p> “畢竟當(dāng)年你爹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p> 程咬金捋了捋胡須。
李長青也聽明白了一些。
他爹的作用，其實大部分都是起到一個震懾作用。
李世民的想法很簡單，就如同他當(dāng)年與他兄長李建成一樣。
兒子那么多，但是皇位卻只有一個。
給予其中一個人，那另一個是否會不服？
是否會像當(dāng)年的李世民一樣，選擇鋌而走險呢？
李游的作用，就是要降低那些人鋌而走險的概率。
當(dāng)然，這種事程咬金可不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李長青聽懂了就是聽懂了，聽不懂那也沒辦法。
“所以說，召我進京是為了我爹。”
“但同樣，甚至以后的選擇權(quán)也不在我手上?！?p> 李長青苦笑一聲。
沒錯，因為他聽到了程咬金話里的另外一個意思。
“陛下選好的太子”。
意思就是，李世民選好哪個皇子當(dāng)未來的皇帝，他就一定會運作李長青和那個皇子交好。
哪怕李長青做選擇，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余地。
“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jīng)證明了我在會簽的猜測?！?p> “你果然不是一個紈绔子弟。”
程咬金嘴角帶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事實。
但是現(xiàn)在，李長青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掩蓋這件事了。
程咬金的話，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當(dāng)然，你的壓力也不必這么大?！?p> “君擇臣，但臣也要擇君。”
“雖然最終的決定權(quán)在陛下手里，但你并不是沒有自主的權(quán)力?！?p> “哪怕你最后選錯了，陛下也會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會去為難你?！?p> “但是，你未來恐怕就當(dāng)不了從龍之臣了...”
黃粱憶夢
出去吃了個宵夜，差點忘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