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亭臺水榭、蓮池小徑,都鋪著一層清冷的銀輝。
大概是付容峘給我的“驚嚇”太大,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安春沒來的及扶我,然后我落入一個氣息陌生的懷里。
“荊王殿下。”
身后的安春行禮。
我抬起頭,就落入一雙含著戲謔的冰冷眸子里。
一襲錦袍勾出他筆直的身形。
我急忙起身,“荊王殿下,多、多謝???、咳咳……”
順便不忘盡心盡職扮演下病態(tài)。
沒想他跨上一個臺階,貼到我耳邊低聲道:“貴妃娘娘、這是在勾引本王么?”
壓低的聲音透出幾分不屑。
“……”
要不是礙于身份,我真想喚人將他拖下去斬了。
哪只眼睛就看出我“勾引”他了?
真是自戀得緊。
“王爺?shù)拿嫫た烧婧?,公然詆毀后妃,可是不小的罪?!蔽覔P起下巴毫不示弱地懟回去。
“哦?但愿如此?!?p> 他沉冷的嗓音帶著幾分敵意。說完提腳朝設(shè)宴的殿內(nèi)而去。
我知道了,原來對面那個空座是給他留的。
畢竟是家宴,作為太后的嫡子,是該出現(xiàn)。
這個荊王,我也沒見過幾次,每次都是遠遠的不曾有過交集。
對于付容峘搶了本該屬于他的皇位,他定然心有不甘。而使他直接失去皇位的最大主因——我爹,自然成了他的頭號政敵。作為丞相的女兒,他對我沒有什么好印象,似乎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春兒,我剛才看起來像是故意跌倒的么?”
“不像啊,娘娘怎么了?”
“沒事?!蔽覕[擺手。
“不過娘娘方才咳那兩下,當(dāng)真是嬌弱無骨、我見猶憐……”安春邊說邊比劃著。
呃……難道是演過了頭?
宴會后第二天,皇上又不聽勸地光臨我這兒了。
我還沒去找他算賬,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皇上是不是覺得臣妾死的不夠快?”
當(dāng)眾說那么一席話,我知道他定又是在籌謀什么了。
坐在小榻上,我飲了口茶水,面色蒼白虛弱,倒真像是大病當(dāng)中。
他到我旁邊的座上坐下,沉著眸色沒有說話。
我忽然驚覺什么,手中的茶盞差點灑出水來,“你、你要對皇后下手了?”
他給了我一個默認的眼神。冷毅的五官染著幾分肅然,“榮耀生手中的兵權(quán)必須收回。”
榮耀生是皇后的父親,手握重兵的當(dāng)朝太尉,荊王黨,從始至終他一直站荊王,才被太后收入羽下,提到了太尉的位置。
“皇上想要臣妾做什么?”我低眸,微微捏著手中的帕子。
動皇后非同小可,更何況又牽連朝中重臣,是相當(dāng)慎重的事兒,可能一不小心自己也會跟著萬劫不復(fù)。
“愛妃應(yīng)當(dāng)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他敲了敲桌面,聲音冷肅,“就不必朕再提點了吧?”
“皇上還是提點下臣妾吧?!蔽乙桓敝t遜的模樣。帝王難測,萬一有做的不稱他意的地方日后也好留個口供。
“近日皇后必然要對你出手,你只消留心拿住證據(jù),不管真假,其他的,朕自有安排?!?p> “是?!?p> 他起身離開,黃色的龍袍明亮耀澤。
待走到殿門口,又淡淡補了句,“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