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歷2381年,翠勃帝國的究極科技魔法融合產(chǎn)物“賽托熔爐”炸了。
沒錯,世界第一帝國,有著萬族之鄉(xiāng)稱號的翠勃帝國把自己的最高造物給弄炸了。
更不幸的是“賽托熔爐”爆炸后殘余的能力波動和輻射近乎毀滅了地表上的一切生物,殘余的生者們茍延殘喘的活在地下,他們渴望著陽光,可惜地表已經(jīng)成為了生命的禁區(qū)。
在上百年的休養(yǎng)生息后,地下的生命數(shù)量不斷暴增,終于有了幾分生機,然而伴隨而來的就是利益的勾心斗角和血腥的戰(zhàn)爭。
曾經(jīng)靠技術和魔法站在帝國高層的人類、精靈、矮人在這次滅世之災后失去了他們崇高的地位,在一切都歸于野蠻和原始之后,反而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善于使用自身天生優(yōu)勢的種族成為了上位者。
在數(shù)十年的相互征伐中,地下勢力們終于通過展示武力、談判、聯(lián)姻,組成了一個脆弱的勢力范圍和野蠻的初步法律,而狂熱渴望技術和魔法的學者工匠們有些則為了拾前人牙慧,冒著生命危險前往地表去尋找災難前的文化遺物。
金屬的圍欄,粗狂的圓形建筑,這座充斥著暴力美學的角斗場是新任貴族們?yōu)閿?shù)不多的娛樂項目之一,然而今天沒有觀眾澎湃的掌聲,也沒有角斗士和野獸歇斯底里的嚎叫,只有一個類人生物單方面的毆打另一個類人生物,周圍傳來的都是隨從的阿諛奉承聲。
拳頭砸在肉上的沉悶聲響,如同只有節(jié)奏的土嗨音樂,一下一下又一下,身高接近三米的亞種巨人不停的后退、被擊打、后退,然后漏出他憨厚臉龐上并不好看的傻笑。
然而這激怒了這座地底小城城主公子的自尊心,作為一名高貴的獸人,拋棄了懦弱的科技與魔法投身于祖先野性懷抱的高貴獸人,在戰(zhàn)斗的時候敵人竟然敢露出那該死的笑容!
這是褻瀆,他!那個該死的卑微的亞種巨人,半巨人和野精靈的雜種!不!雜種中的雜種!竟然敢笑我?竟然嘲笑偉大的戰(zhàn)爭長矛的后裔?
極端的憤怒使我們的戰(zhàn)爭長矛后裔、洛斯城城主之子進入了狂化,由此可見獸人在災難中擺脫了低等種族的身份后為子孫灌輸?shù)淖晕腋哔F思想有多么成功,雖然他們這支獸人血脈的祖宗,那什么戰(zhàn)爭長矛,在幾千年前索爾河戰(zhàn)役上被人類法師一個十階法術aoe的余波連同他數(shù)百獸人同胞一起被炸個粉碎。
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后代吹逼,如今傳到大家耳朵里的是,身高十米開外,披散著滄桑的長毛,每一步都能讓大地震顫、可以生撕巨龍的遠古獸人“戰(zhàn)爭長矛”,反正他們互相都這么吹,吹了近百年大伙自己都有點信以為真了。
“我要打碎你的牙齒,讓你不敢嘲笑戰(zhàn)爭長矛的后裔。”城主之子的毛發(fā)飛快的變紅,身體仿佛腫脹了一圈,帶著土黃色能量波動的拳頭直沖向亞種巨人傻笑露出的牙齒。
亞種巨人眼神中露出畏懼,他發(fā)出嬰兒般難懂的聲音,企圖用雙臂抵擋奔向他牙齒的鐵拳,然而城主之子的樹人侍從非常善解人意的用低級伴生法術纏繞,將他的雙臂拖延了一剎那。
鮮血帶著牙齒和被砸碎的牙齦飛濺出亞種巨人的嘴,他痛呼著捂住嘴巴,然而終于見血的城主之子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將他擊倒,然后一拳拳錘在他身上,直到雙臂麻到無法抬起,直到狂化在不知不覺中解除。
雖然地下沒有太陽,靠照明植物永遠無法分清白天黑夜,但是應該過了很久,角斗場只剩下一個三米高的血人,他奄奄一息,露出一個燦爛的傻笑,即使他失去了大部分牙齒,這讓他閉起嘴來,嘴好像老太太一樣的褶皺。
他抱著懷里的金塊爬出了角斗場,他艱難的直立起來,他的母親,一位樸素樂觀的野精靈曾經(jīng)告訴過他,在外面只有站著的人才不會被欺負,只有經(jīng)常笑的人,才會有好運氣。
亞種巨人直立著,緩慢的向著遠處的礦山走去,即使他身上并不純正的巨人血統(tǒng)已經(jīng)無法再為他治愈或是緩解身上露骨的傷痕,他還是露出了燦爛的傻笑。
他可以救自己的母親,不像領地里那些地精和人類奴隸說的那樣自己是個什么都保護不了的雜種,他通過層層“考驗”,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合適的沙袋,他為少城主服務過這一次之后的報酬是一大塊金磚,這完全足夠把母親的病治好,還可以帶她過上富足而平淡的生活。
想到這里,亞種巨人掰斷了自己一根手指,失血過多的眩暈感讓他有些困了,需要一些小刺激幫幫他,他沒告訴母親自己找到了賺錢的法子,因為他想給母親一個驚喜,看到她驕傲的目光。
亞種巨人在幻想中終于走到了礦山,寂靜的廢棄礦坑里沒有一絲的動靜,昏暗的洞穴在發(fā)光植物的映襯下更加瘆人,亞種巨人卻歡喜又扭捏了起來,他怕被母親責怪,畢竟母親很討厭看他受傷。
他終于走進了廢棄的礦坑,掀起草簾,他看見了母親安靜的躺在草席上,不遠處有一瓶流干了液體的空瓶。
劣制的商標金幣地精化合農(nóng)藥,那是用一種劇毒的地底生物體液制成的特殊藥品,有著促進少數(shù)地底植物生長的特性,更多時候它是用來解釋地底人痛苦從而通往天堂的鑰匙。
野精靈靜靜的躺在草席上,蒼白和安詳?shù)哪樕线€帶著慈祥的微笑,她走的很安靜,久病的她終于不用再拖累有些癡傻的兒子了。
亞種巨人瞳孔猛然充血,然而在此時渾身狼藉的他身上并不明顯,似乎不斷有液體從臉頰劃過,巨人思考那大概是血吧。
他露出僅存的幾顆牙,帶著從眼角流下來的“血”,笑著看向母親,他笑的是那么燦爛,如果沒有被捏的面目全非的金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