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有多高？

　　江賢半跪在原地，渾身汗如漿涌。

　　你這不是特么的武道世界嗎？

　　剛剛那是什么玩意？？

　　玩我？！

　　江賢有些慌。

　　他很想找人問問這是什么東西，但一時間卻想不到什么人選。

　　至于上網(wǎng)查查類似的現(xiàn)象，那就更是不能查了。

　　是不能！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時代的大明官府對網(wǎng)絡(luò)的管制能力早已到了非人的地步，全部由強人工智能逐節(jié)挑選。

　　若不是因為較為寬松的網(wǎng)絡(luò)管制，按照文明用語封鎖的話，恐怕普通人連一句不帶星號的句子都看不到。

　　如果官府清楚這莫名之物存在的話，那他但凡發(fā)出去一個字節(jié)，下一秒估計就會被人打電話請去喝茶。

　　這絕不是什么夸張造謠，而是確確實實的真正情況。

　　若沒有這種級別的技術(shù)手段，大明國也建立不起什么知情等級之類的玩意。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求知欲旺盛的人總會有種種奇思妙想鉆研方法的。

　　除非上面把他們的對策都封死。

　　可如果官府不知道的話......

　　那情況就更糟了。

　　因為那就說明，這是只針對他一個人的現(xiàn)象。

　　霎時間，江賢心亂如麻。

　　正在心中苦惱著，就聽系統(tǒng)面板模糊了一下，忽然蹦出兩條提示。

　　【Up！進階·雷鱗觀想圖錄-Lv3】

　　【Up！進階·雷鱗觀想圖錄-Lv4】

　　【由于能量耗盡，自動將掛機角色‘傅成業(yè)[銀]’替換為‘莫文櫻[紅]’】

　　江賢深深吸氣。

　　這兩條消息對他而言，怎么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從床上坐起身，心亂如麻。

　　一直等到地平線另一端的朝陽劃破了漆黑的夜，他最終也沒能入睡。

　　只是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轉(zhuǎn)。

　　等到天徹底亮了，他也干脆就沒了躺在床上糾結(jié)的意思。

　　起身，穿上衣服。

　　他決定去外面走一走。

　　出了房門，江賢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官變得比之前更加敏銳了。

　　幾個房間里傳來，丁劍豪和劉開航等同學(xué)們的呼嚕聲和翻滾聲；

　　外面，風(fēng)吹樹葉發(fā)出的細(xì)微沙沙響；

　　穿鞋走過樓梯時腳下鞋底極輕微的形變；

　　遠(yuǎn)處花壇里的幽香；

　　還有學(xué)校中心公園里小湖在朝陽里蒸騰起的些微濕氣。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自己敞懷。

　　江賢的心情卻莫名的有些沉重。

　　實力越強，感知能力越超出常人范圍的武者，所能看到的風(fēng)景就越是豐富，眼界也越是廣闊。

　　但是，如果他們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風(fēng)景，是一道無人能跨越的深淵呢？

　　那樣的話，站得越高，看得越清晰，大概便越是絕望吧？

　　他漫無目的的散步。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來到了小湖旁的鵝卵石路上。

　　路邊有一條長石椅。

　　上面放著一個鋼制保溫杯。

　　傅成業(yè)正站在鵝卵石路邊的木板地上，一招一式的比劃著中老年人常練的養(yǎng)體導(dǎo)引術(shù)‘五妖戲’。

　　江賢也沒說話，恰巧散步到這邊，就看著他一招一式的慢悠悠比劃。

　　實際上，真正的五妖戲可沒這么軟，尋常中老年人打起來那叫一個虎虎生風(fēng)、威風(fēng)凜凜，不少一個個看著比牛還壯實的老頭老太太，就是靠著這套導(dǎo)引術(shù)練出來的。

　　不過，傅成業(yè)就是這么隨意、無所拘束的比劃著。

　　江賢就在旁邊駐足，默默地看。

　　看著看著，面板彈出提示。

　　【是否使用‘掛機種子’？】

　　用。

　　江賢心如止水。

　　體外掛機1：傅成業(yè)-【正在修行‘五妖戲’】

　　【獲得可掛機項目‘五妖戲-Lv1’】

　　【宿主正在觀看該項目】

　　【同步教學(xué)中......】

　　【Up！五妖戲-Lv2】

　　【Up！五妖戲-Lv3】

　　原來，還能這么用??？

　　江賢看著跳出來的面板，又發(fā)現(xiàn)了一種掛機系統(tǒng)的使用方法，心中卻意外的沒有多少興奮。

　　十幾分鐘后，傅成業(yè)打完收招。

　　這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的打下來，他身上也沒一滴汗珠，整個人卻給人一種強烈的鮮活感，全身上下散發(fā)著遠(yuǎn)超常人的生命力。

　　“起的挺早啊，江賢。”傅成業(yè)笑著過來，拿起石椅上的保溫杯抿了一口，“早上吃了嗎？”

　　“沒吃呢，傅校?！苯t表情平和，“您也練五妖戲？”

　　“活動活動身子骨，省得銹了?！?p>　　傅成業(yè)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并不顯得陰沉，平日里話雖不多，不過熟悉了反倒能發(fā)現(xiàn)他是個挺直爽的人，說話從來不遮不掩，

　　“怎么？遇到麻煩了？”

　　“算是吧?！苯t苦笑著回了一句，“看到您時，腦子里剛好有點想問的事。”

　　“老規(guī)矩，知情等級?！备党蓸I(yè)之前被江賢纏著問過幾回，聞言早早的立下規(guī)定。

　　“也沒別的......”

　　說著，江賢頓了頓，

　　“我就是想問問，這武道練到頭，到底能有多高啊？”

　　江賢說這話時，聽不出什么情緒。

　　但傅成業(yè)隱約間，似乎能感覺到他心中期待與糾結(jié)混雜的情緒。

　　“有多高？”傅成業(yè)聽了問題，琢磨了下，沒有立刻回答，反問道，“大明最高的塔，你知道是哪一座嗎？”

　　“建木天塔。”江賢前幾天背書時見到過，心里還記著，“塔高為五千七百二十六米，共九百九十九層。”

　　“對?！备党蓸I(yè)笑了，“你要能把武道練到頭，肯定比它高一層。”

　　“什么意思？”江賢不明所以。

　　“古時以九為數(shù)之極致，建木天塔建立的時候，人們也秉持著這個觀念，只給它分出九百九十九層?！?p>　　傅成業(yè)聲音淡淡的：“而比極致更超一層的，才是武道?！?p>　　“才配被稱為武道！”

　　“因為，武道本就是一個讓人們不斷超越自己的過程?！?p>　　“天舟之變剛開始的時候，武者中有很多人窮盡一生、付出絕大毅力，卻連第二能級都達(dá)不到，后來我們卻開發(fā)出了基礎(chǔ)十層?！?p>　　“再之后，又有了玄門境，乃至更高的境界?！?p>　　“很多現(xiàn)在在我們看來是盡頭的絕境，也許在未來也就是別人劃劃水、努努力就能輕松解決的事。”

　　“那你說，它的盡頭在哪呢？”

　　“那傅校您現(xiàn)在站在多高的地方？”江賢順著他的話問，“應(yīng)該挺厲害吧？”

　　傅成業(yè)頓時樂了：“我倒想說我能搬山倒海呢，你信嗎？”

　　“信?！?p>　　江賢認(rèn)真的點點頭，怎么說也得能搬山倒海才行！

　　您的上限，可就決定了我的下限啊。

　　傅校長，給點力！

　　“哈哈，你倒是挺會說話?！备党蓸I(yè)全然不知江賢的想法，聞言開懷的笑了笑，“行了，趕緊去吃飯吧，我也該去上班了。”

　　“好，您先忙，我也去吃飯了。”

　　江賢轉(zhuǎn)過身。

　　不知怎么的，忽然像是松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得知武道的上限并不會很低，自己仍有抗?fàn)幍南Ｍ?，又或許是因為與他人傾訴過，總之心結(jié)也算暫且放下。

　　管他那么多？！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老子都有系統(tǒng)了，遇見些破事不是很正常么？活人總不能被屎尿屁給憋死吧？

　　背后，傅成業(yè)望著江賢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氣血量，還真是大得有些夸張啊。

　　神識的成長速度也快得離譜。

　　這令人絕望的世道，

　　大概，

　　真的會有奇跡出現(xià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