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边@時,阿吉抱著一個花瓶走進來,“這花瓶先前在那邊一直放著,我去為你折幾枝梨花插上可好?”
她笑道:“去吧?!?p> 末了,她又看了看窗子外,然后提著裙擺也跟著走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p> 此刻暖意融融,走進這個院子里,仿佛置身一片雪白的花海中,耳邊傳來蜜蜂忙碌的聲音,還看見好幾只粉蝶撲來撲去。
“呀!”阿吉天真爛漫地笑道,“這兒可真是個好地方!花園那邊的花說不定開的更美呢!”
看著她開心地在一棵樹下看著那盛開的梨花,貝芙安在一旁的石桌坐下,忽然覺得很困倦。
自從她“醒來”后,就時不時地感到累,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趣。她以為是之前在床上躺久了所以留下的后遺癥,可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就像現(xiàn)在阿吉說要來折梨花,她起初興致盎然,可是真正來了樹下,卻又覺得很無趣。
究竟是為什么?
阿吉看著自家小姐有些失魂落魄,心里一怔,連忙捧了一大把折好的梨花過去:“小姐您看,多好看呀?!?p> 貝芙安笑著接過,然后看著雪白清香的梨花發(fā)呆。
這時,米娜站在窗前看著她們二人,叫道:“阿吉!”
“哎!”阿吉抬頭應道,“怎么啦?”
米娜道:“小姐穿的那么單薄,你怎么也不帶上件披風呀?”
阿吉這時才反應過來,正要跑回去拿衣物,而貝芙安懶懶地站起來:“我們回去吧?!?p> 隨著她的轉(zhuǎn)身,一枝梨花斜斜地落在了有些濕潤的泥土中。
滿院清香。
下午的時候,貝芙安跟著提提亞夫人去了藥鋪。
只見藥鋪里的伙計們都忙碌著搗鼓藥材。
提提亞夫人道:“康納帶回來的石陰花成色真是不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已經(jīng)把它入藥了?!?p> 說完,她帶著貝芙安走進藥鋪的里間,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風景怡人的院子。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挑揀藥材的,有洗滌器皿的,還有忙著挑柴生火的……
“這里是庫爾曼蘇最大的藥鋪,所有治療瘟疫的藥材必須在這里熬制而成。”提提亞夫人說道。
“嗯?為什么只在這里生產(chǎn),幾個藥鋪一起生產(chǎn)不是更快嗎?”貝芙安疑惑道。
提提亞夫人緩步走到一架子的簸箕前:“這東西可馬虎不得,平日人來人往的,必定得我們親自監(jiān)視才行。為了方便行事,就干脆全在主鋪這里生產(chǎn)了。對于人力,我們則專門從其它分鋪調(diào)人過來?!?p> 原來是這樣。
貝芙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走進其中一個精致漂亮的房間,只見里面有五六個侍女正在細細地研磨著藥粉。
“二小姐?!笔膛畟兤鹕硇卸Y,貝芙安連忙示意她們繼續(xù)做自己的,而這時提提亞夫人走進來道:“看到了嗎?這些石陰花曬干后就磨成藥粉,分別用來做成湯藥和藥丸?!?p> “噢?”
她解釋道:“病人們?nèi)疚烈叩臅r間不一,公爵大人的意思是,先讓他們喝湯藥,如果癥狀好一些了,再轉(zhuǎn)為服用藥丸?!?p> 貝芙安點點頭,滿屋子濃郁的藥味讓她有些不適應,當出了房間時,只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到提提亞夫人身邊耳語了幾句,提提亞夫人原本平靜的面容頓時一片陰翳。
“竟然有這回事?”她驚訝道。
“嬸嬸,怎么了?”她好奇地走了過去。
提提亞夫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貝芙安看著那小廝:“你說?!?p> 小廝遲疑地看著提提亞夫人,提提亞夫人正正神色:“小姐問你什么就答什么好了?!?p> 小廝道:“上次來藥鋪門口鬧事的那戶人家,死了……”
貝芙安訝異道:“難道他們也得了瘟疫?”
提提亞夫人搖搖頭:“據(jù)我所知,他們并不是住在城西啊?!?p> “那……”
“去查清楚了么?怎么死的?”提提亞夫人問道。
小廝回答:“這幾天城西死的人多,大家忙著清理尸體……只當是暴斃,那戶人家住在城北,我們就想順道過去把尸體運去焚燒了……”
“暴斃?一戶人家一夜之間……那怎么行?”貝芙安制止了,“萬一是瘟疫擴散到城北了怎么辦?”
小廝和提提亞夫人面面相覷,提提亞夫人說:“貝芙安,你真的不記得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貝芙安一臉清明:“他們最后不是莫名其妙就走了么?”
看來是真不記得了。
提提亞夫人嘆了口氣,想著今晚回去一定要找公爵一下。
“我想去那里看看?!必愜桨舱f道。
“啊?”提提亞夫人下意識地否定,“那些地方你還是不要去了?!?p> “……”
“讓醫(yī)士們處理就好。”
貝芙安堅持:“我去看看,也許能知道他們的死因。萬一真是瘟疫引起……回來也好和你們商量對策不是嗎?”
提提亞夫人猶豫了一下,松口道:“好吧。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p> 提提亞夫人不放心,又指派了四個侍衛(wèi)跟著她去了城北。
一行人拐過了幾條長長的街道,等下了馬車,侍衛(wèi)指著一條巷子道:“小姐,那戶人家就住在那里面的盡頭?!?p> 貝芙安點點頭,然后帶著他們幾個人走了進去。
興許是死了人的緣故,巷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禁閉房門,據(jù)說有很多人都已經(jīng)搬走了。
再走進一段距離,只有零星幾戶人家開著大門,有好幾戶都是在收拾著行禮裝到板車上。
這條巷子真的算上是冷冷清清了。
這巷子建得巧妙,外邊那么大太陽,里邊卻是陰涼得很,本該是夏天乘涼的好地方,此刻卻因為這些變故多了幾分徹骨的陰森。
走了好一會,只見前方有幾個人正從一個房子出來,七手八腳地用簡陋的擔架似乎在抬著什么東西。
貝芙安面色一凝,急忙快步跑去,沒想到腳下一滑,整個人面朝地摔了下去!
“小姐!小姐!”后邊的人慌張地追了上來,貝芙安吃痛地抬頭,只見前面那抬著的擔架上,那破舊的席子下垂著一雙枯瘦漆黑的手,而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彌漫在幾人之間。
貝芙安大駭,那是……死人?
侍衛(wèi)們過來架著她站了起來,那些抬擔架的人聽到動靜看了過來,其中一個說:“哎?小姐?你們怎么來了哇?”
一個侍衛(wèi)訝異道:“弟弟?你們這是……”
“噢,”那被稱作“弟弟”的人答道,“這家人死了好幾天才被發(fā)現(xiàn),長官大人讓我們趕緊處理了……”
貝芙安復雜地看了那擔架,然后讓到一邊,示意他們過去。
幾人垂頭離開,貝芙安走到門外,看向了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