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清晨的亮光透過頭頂?shù)臉淙~,滲下到了坡上,眾人不似剛剛那般恐懼,但心中的擔憂卻隨著時間慢慢的消逝而在加劇。
此時,大部分的動物應(yīng)該都在休息,剛剛的一聲嘶吼過后,眾人也沒再聽見什么異響。
老黃催動剛畫的血箓,一只略微帶著清光的石熊顯現(xiàn)在趙千兒等人面前。
“諸位尋人要緊,我讓靈獸開路,跟緊它?!崩宵S似乎氣血稍虧,臉色也露出了些許凄白。
不疑有他,眾人在石熊的帶領(lǐng)下繼續(xù)西進疾行。
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株巨大的楠樹,高幾十丈,粗有三十來尺,趙千兒等人都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刀劍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見此樹與周圍的短松矮柏完全不同,便心生了警惕。
石熊面對著巨楠也是發(fā)出幾聲低吼,似乎是為震懾對面。
老黃立即收束心神,發(fā)出警告:“小心,有東西躲在樹后!”口中又念出清氣化形的敕令,手中立馬多出一把似乎是冰凍的乾坤道劍。
趙千兒等人也是立馬褪了刀鞘,唐刀握入手中。身旁的幾名金吾衛(wèi)皆是持的手甲盾跟短槊,護在幾名刀侍身前。
一時間,即將放亮的頭頂,又變得陰沉,周圍的短松矮柏無風自擺起來。
忽然,巨楠樹后先是閃出一只半丈多高的似虎似豹的猛獸,然后又是閃出數(shù)只,體型稍遜于它的同類。一共閃出四只猛獸,霎時昏暗的楠樹下,虎獸雙眸俱射出道道兇光,隨時想要將面前的眾人撕碎。
“妖獸酋虎!”老黃一瞧,心都涼了半截,“諸位小心,此妖獸四只作一群,并且有酋虎出現(xiàn)的地方必然有虎倀跟隨。”
“青溪道法,困字降臨。”
隨著又是一句咒語的念出,老黃頭左手捻出一道黃符,右手握著乾坤道劍,橫叉著直直刺中。
只見眾人腳下,以老黃頭為軸線,肉眼可見的清光似乎循著一幅道圖痕跡散溢開來。擴大到一丈左右便停住。
眾人慢慢穩(wěn)住心神,借機看向老黃頭。
現(xiàn)在該稱呼黃道人了。
此刻的黃道人頭上,原本束好的發(fā)髻也有些凌亂。眼中清光早已替代了正常的眼神,眼角還有些流光飛翼。
“諸位,虎倀無形,專擾人心脈,我刻下這困字陣,便是為了防那虎倀。但酋虎乃鴻蒙兇獸后代,此行恐怕十有八九要交代在這了。”
恐怕此刻的黃道人也是黔驢技窮了。
趙千兒身為此刻的隊首,雖然知道眼前的四只酋虎兇猛無比,旁邊更是有著無形的虎倀眈眈于旁。但也必須搏上一搏。
一瞬間,風云變幻。
酋虎首領(lǐng)見眼前眾人祭出道陣,估計虎倀有技難施,便率先發(fā)難。
一個縱躍,撲向隊伍最前方的石熊。
身旁三只似乎有所感應(yīng),緩緩繞著石熊擎步踱來,大有想要包圍住石熊之意。
趙千兒拖著唐刀便跨出道陣,迎著左手一只便沖了過去,立馬跟左手的一只酋虎纏斗到一起。
余下眾人不敢托大,三兩一個合擊小隊,上前迎敵。
一眾金吾衛(wèi)也是趕上去想要幫忙。
“回來?!?p> 還未等黃道人話音傳出,一名金吾衛(wèi)哀嚎著單膝跪倒在地,甲盾和短槊摔落一旁。
“啊~~~~!”這名金吾衛(wèi)一邊雙手拉扯著頭盔,一邊哀嚎不止。不一會,黑色的血管密布在面龐上,眼中漸漸被黑霧填滿,整個人便癱倒下去,愕然去世。
身旁的幾名金吾衛(wèi)還未來得及驚恐,幾根蚯蚓一般的黑色經(jīng)絡(luò)便在臉上開始游動,眼神也開始渙散。
黃道人心嘆無奈,改換雙手握住劍柄,口中微微有詞,奮力一按,將乾坤道劍倒插在陣眼上。
“破!”
只見困字陣法的清光開始崩碎散開,地上的道圖也慢慢消失不見。
黃道人一把拔出道劍,左手持劍,右手空中虛畫一番,腳尖輕輕一點,開始奮力前沖。
眨眼間便來到幾名被控制的金吾衛(wèi)身邊,劍尖所點之處,開始有冰塊凝結(jié),慢慢顯現(xiàn)出一個類似人形的模樣。
諸如此類,黃道人又控制住了另外幾名金吾衛(wèi)身邊的虎倀。
“不要動這些冰塊,我的結(jié)冰術(shù)不能控制它們多久,你們自行結(jié)陣?!毖垡妿酌豢刂频慕鹞嵝l(wèi)臉上的黑色經(jīng)絡(luò)慢慢褪去,黃道人來不及細查,便奔到靈熊旁邊。
一眾刀侍雖然武力高于金吾衛(wèi)將士,但畢竟面對的是洪荒猛獸,依稀又不敵之勢。
正前方硬抗酋虎之首的靈熊形容最為慘淡,地上處處有在酋虎猛攻下從靈熊身上掉落的碎石,此時靈熊雙拳擒住酋虎前肢,肩頭硬頂住它下顎,身形在酋虎的猛壓下不住后退,身上的靈光也開始有些暗淡。
還好黃道人及時趕到,袖中掏出一塊玉牌,猛地按在靈熊身上,手上加重力道,玉牌開始嵌入靈熊體內(nèi),靈熊身上頓時靈光開始大振。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思神練液,清氣長存。道魄永久,侍衛(wèi)我真?!秉S道人同時口中念咒,靈熊得到本尊加持,似乎形體又粗壯了幾分,靈光又盛了一些。
靈熊低聲一吼,穩(wěn)住了不斷后退的身形,緊了緊擒住酋虎前肢的雙臂。酋虎一陣擺脫,始終沒有掙脫開。但靈熊似乎只是皮糙肉厚一些,并沒有別的技法能夠進一步壓制酋虎。雙方此時陷入了僵持。
“哎,到底是老了,十幾年前領(lǐng)了師命來到邵雍,逍遙酒翁做久了,功法退步,傍身的符咒也沒帶夠,現(xiàn)在可如何是好?。俊秉S道人此刻不禁暗想道。
再觀另外三處正在與酋虎作戰(zhàn)的刀侍眾人,趙千兒一隊尚且能夠依仗身法不斷與酋虎游斗,四人皆是唐刀高手,近人高的唐刀在幾位手中熠熠生風,這只酋虎體型小了一些,力道沒有領(lǐng)頭那只強大,身上還有幾處被趙千兒等人襲擊得手的傷痕。
剩下兩隊就有些不支了,猛獸襲人講究的便是力道,求得便是一擊斃命。這群酋虎兇手也無外乎如此,但他們區(qū)別于其他猛獸的便是虎倀和繼承的鴻蒙古獸的血脈之力。
此刻虎倀雖然被黃道人控制住,但自身力量驚人,非尋常人所能匹敵。
幾名金吾衛(wèi)也看到西邊兩隊即將支撐不住,持著手盾和短槊便沖上去幫忙。這兩只酋虎見又有人攻了上來,狂性大發(fā),皆是仰天一聲怒吼,單爪一揮,狠狠地拍在金吾衛(wèi)的手盾上。
被攻擊到的金吾衛(wèi)手上的盾甲碎裂,人也被拍出幾丈遠,倒地不起。
眾人明白不敢硬接,開始游走,但似乎是小瞧了酋虎的智慧。
酋虎表面在攻擊著眾人,其實早就看到隨行的虎倀被黃道人用法術(shù)困住。趁掃開眾人的空檔,一只酋虎迅速撲出,幾番縱躍,就跳到原本的困陣前。
被凍住的虎倀前面還有幾名金吾衛(wèi),心中明白此行必死,索性心一橫,三人互相打了個眼神,其中兩人慷慨向前一撲,抱住酋虎前肢,僅剩的一名金吾衛(wèi)手甲也扔了,改成雙手反握兩把短槊,趁兩位袍澤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稍縱即逝的機會。一個縱跳而上,目標原來是酋虎的一對招子。
這只酋虎一個仰身,左右一甩,兩名金吾衛(wèi)皆是被甩出數(shù)丈,生死不明。
酋虎看到這人縱身躍到自己面前,已經(jīng)擺脫束縛的雙爪便直直攻向這名金吾衛(wèi)。
邵雍軍中俱猛士啊,只見此人明白酋虎雙爪來的比自己似乎要更快些。電光火石間,這名英勇的金吾衛(wèi)雙手同時奮力一擲,兩根短槊裹挾著畢生之力,飛速刺向酋虎的巨眸。
吼聲震天,只見一根短槊直直插在酋虎的眼眸里,另一根未能命中,酋虎一陣劇痛嘶吼,山林間樹影搖動,酋虎銀爪畢現(xiàn),在被短槊刺中的同時,已經(jīng)將金吾衛(wèi)按在地上,銀爪狠狠插入他的盔甲,帶著憤怒的力量,雙爪直接將他分尸,鮮血濺撒滿地。
剛剛被擺脫的一對刀侍也趕了過來,來不及悲痛,俱是對酋虎出手。但酋虎皮毛非一般野獸能比,唐刀看在酋虎的皮毛上隱隱有火花閃現(xiàn),普通的一擊完全不能傷到它。
此刻,這只酋虎吃痛不已,也未跟眾人糾纏,快速奔跑到首領(lǐng)旁邊。
酋虎首領(lǐng)見此,心中大抵也是狂怒不止。一口便咬住了靈熊的肩頭,靈熊肩頭一陣吃痛,擒著酋虎前肢的雙拳一卸力。酋虎首領(lǐng)趁機擺脫,順勢雙爪狠狠地拍在靈熊胸前,將靈熊打的連連后退,身上碎石又是落下許多。
酋虎首領(lǐng)接著又是昂首一陣巨嘯,即將放亮的天更加陰云密布。林間的短松矮柏一起擺動起來,巨楠也有落葉紛紛落下,一時間風云詭譎,眾人更是心寒。
酋虎首領(lǐng)張開巨口,咬住那根短槊,猛地一拔,小酋虎痛到皮毛根根豎起,嗚咽不止。
另外兩只酋虎也是停止了與眾人的糾纏,來到小酋虎的身旁。眾人哪敢阻止,趁機匯聚到了黃道人和靈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