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博士的智商也有零的時候?!膘`小文樂了,“這沙漠里除了鬼,恐怕連只老鼠也沒有,哪來野獸?廢話勿說,老爸,快開車吧,送我過去?!?p> 大靈見嚇唬不退兒子,只得勉為其難。
2千米的路一踩油門就到。大靈找了個地方停好車,憂心忡忡地說:“唉,總覺不對勁。這好像有教唆兒子去做賊,老子為他望風(fēng)的味道?!?p> “賊?去探究知識,非竊非盜,怎是賊?”靈小文說著背起肩包,便大明大放地進了公園地界。
來到月亮灣邊上,只見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的亭子像一個頭戴氈帽的孤獨老人,默默地蹲守在那里。平鋪天際的云層緩緩移動,炫耀著五彩的衣衫,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刻,天和地仿佛在亙古的靜默中面面相覷,又如兩個平行的時空,各自伸展,永無交界。太陽已下沉進沙海,熱氣慢慢消散,薄如輕紗的夜幕徐徐拉開,使這里充滿蒼涼和悲壯的氣氛。
風(fēng)不再像白天那樣暖烘烘的,吹在身上感覺特別的涼爽。沙塵曼舞挪移如金波的漣漪,從“金頂”沙沙地滑下,在月亮灣岸邊鋪出一層薄薄的沙畫,奇怪的是,它好像知道前面是圣泉不得逾越,就此止步。而此刻,鏡兒般平靜的泉水蒸騰起絲絲縷縷的水汽,在微風(fēng)中裊裊升起漫散,一會兒變作薄霧,籠罩住了月亮灣眉目清秀的臉龐。
靈小文感覺到,這“谷底”的風(fēng)明顯比“金頂”小得多,心想:“四周的山雖然起到了避風(fēng)障的作用,已奮力阻擋沙流,但百密一疏,‘小魚小蝦’還是乘隙入侵,日長時久,月亮灣還得被堙沒。”他恨不得立刻把那些“小魚小蝦”拱回到坡上。這做得到。但是,憑已一時努力,從長遠說,仍是沸湯瓢水而已。
“凡存在總有其存在的理由?!彼鋈幌肫疬@句話來,覺得大自然會伸出神奇的手,把泉邊的“小魚小蝦”清除。于是,他耐心地等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干脆躺在坡上,后腦蹭個淺坑,將兩耳貼在沙面上,想聽聽沙的夜鳴與白天有何不同。
等了很久,只是一片死寂。這里雖跟玩滑沙的地方近在咫尺,但它鳴不了。于是,他對著月亮,默默地背起有“月”字的詩來:“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月照在高樓,流光正徘徊。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白云還自散,明月落誰家。萬影皆因月,千生各為秋。明月凈松林,千峰同一色……”
忽然,他覺得耳廓上癢絲絲的,以為是小螞蟻,連忙去摸,卻什么也沒有;再定睛看,頓時傻了眼,原來,沙子蠕動著,一點點、一點點地在往坡上爬,再瞥一眼,那些已到泉邊的“小魚小蝦”也退潮似的往回游動,緩緩上了坡。剛才滑到泉岸的奇形怪狀的沙畫,像潰散的逃兵已蕩然無剩。
“難道世上真有神手?”靈小文腦際閃過一個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