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寒音谷(十六)
淮憶幾人來到寒音谷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孟華堂,現(xiàn)在他沒事了,他們自然也要離開。
“什么,你不走?為什么?”
淮憶已經(jīng)將孟華堂回到都城后的一切都打算好了,結(jié)果就在幫他收拾行李時,他卻說不走,這讓她感到非常的意外。
“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廢人沒什么兩樣,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p> 孟華堂十歲亡母,十二歲亡父,父親臨死前將他托付給了至交好友。他本以為父親咽氣后,那個伯伯會隨便將想個辦法將他打發(fā)了,卻沒想到不僅將他帶回了家,伯父夫妻還都拿他當親兒子一樣養(yǎng)。從他意識到這一點的那天起,孟華堂就對天起誓終身不做對不起王家的任何事。
那個伯父就是淮憶的父親王憶之。
孟華堂以為老天對他不薄,讓他沒了一個家,又還給他一個家,誰知這個家也在幾年后變得支離破碎。王憶之竟然被惡人誣陷有叛逆之心,全族都被流放。
他本不是王家人,王家族譜上沒有他的名字,也正因此他逃過了一劫。但他沒有遠走他鄉(xiāng),而是暗地里跟著流放的隊伍對王家人多加照顧??墒且粋€十七八歲的孩子,他能做的事又能有多少?
最終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憶之夫婦先后去世,看著伯父的女兒王思柔成為像他一樣的孤兒。
直到有一天,負責管理流放人員的兩個匪氣的兵士看到逐漸長成大姑娘的王思柔后對她起了歹心,孟華堂雖然拼死殺了那兩個人救下了王思柔,但他也因此沒了一條腿,還因頭部重創(chuàng)昏迷了五年。
對于孟華堂來說,他的記憶還完全停留在五年前與那兩個兵士混戰(zhàn)的場景中。當他醒來看到圍著自己站了一圈的蘇大夫和巴朗圖等人時,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神來。
當嬌美可人已成為淮憶的王思柔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也不敢去認。
“小柔,看的出你現(xiàn)在過的不錯,你不再是那個在流放之地任人欺凌的王思柔了,你現(xiàn)在是淮憶。而我,還是五年前那個孟華堂。伯父和伯母對我好,所以我也要待你好,這些本就是我應該做的。至于這腿……”孟華堂拍了拍自己殘缺的左腿。
“華堂哥,你別說了?!被磻浺呀?jīng)淚意漣漣。
“怎么能不說呢,我的好小柔?!泵先A堂含著淚,伸手拭去了淮憶眼角的淚?!疤K大夫?qū)⑦@五年來你對我的好都告訴我了,只要一想到那時弱小的你拖著受傷的我逃出流放地,到處尋醫(yī)問藥,我的心就有說不出來的疼。小柔,你要記住,你從來不曾欠我什么。”
“華堂哥……”淮憶撲跪在孟華堂的身上泣不成聲。
“小柔,我看的出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一直黑著臉的男人對你很好。你以后只管跟他好好過日子,不必擔心我。我在這里和蘇大夫一起生活也挺好的,至少看病吃藥都簡單容易的多。”
淮憶當然知道孟華堂指的一直黑著臉的男人是韋修然。她是青樓名妓的事,韋修然的事,她從未向孟華堂提過半句。
“華堂哥,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p> 孟華堂一笑。
“是也好,不是也好??傊愫貌粫??!?p> “你剛見他兩日,話應該都沒說上一句吧,怎么就知他待我好?”淮憶不解。
“因為我注意到他面對別人時最多面無表情,偶爾還會笑笑,但是只要看到我那臉黑的就像塊碳一樣?!?p> 淮憶破涕為笑。
“華堂哥這說笑話的本事是昏睡的五年里跟夢公學的?”
“你別說,這五年還真跟夢公學了不少,但唯獨沒教我開玩笑,他真的在乎你。正因為他在乎你所以才誤會你我的關心,我看他是將我當成了情敵,所以才會一看到我就黑著個臉?!?p> “怎……怎么會,沒……沒有的事?!?p> “你呀,當局者迷而已。只是……”孟華堂皺起了眉。“只是我看他不像等閑之輩,應該是人中龍鳳。說實話,他這個人我不喜歡。你以后跟著他要自己多留個心眼的好。不像那位安少……”
“怎么,華堂哥喜歡安少?”
“那位安少雖然話是多了點,但活的灑脫。你若能跟著他,我才能完全放心?!?p> “華堂哥別說胡話,韓小姐和安少可是有婚約的人?!?p> “可惜了,可惜了……”
“不管怎么樣,我不可能讓你一直在寒音谷里待著。等我先回都城,將那邊一切安排好了再來接你,到時你不許不走,聽到?jīng)]有?”
“聽到了,聽到了,全聽我們小柔的?!?p> 就在孟華堂寵溺的撫摸著淮憶的頭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
韋修然像只占有欲極強的雄獅一樣沖了進來,一把將仍跪在地上的淮憶拉了起來,用惡狠狠的眼神注視著一臉懵的孟華堂。
“王……”淮憶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會讓韋修然如此生氣,這樣的他讓她有些害怕。
看到面前的男人望著自己的雙眼露出兇光,而另一只手已經(jīng)握成了拳,孟華堂知道他肯定是因為剛才那一幕誤會了他和小柔。他正要開口解釋,韋修然卻突然轉(zhuǎn)身拉著淮憶一起走了出去。
呼……
可怕的占有欲。
韋修然本想找淮憶問明到底打算如何安置孟華堂,卻被他恰巧看到她撲在孟華堂腿上,任他撫摸自己頭發(fā)的畫面。那個畫面他只看了一眼,大腦還沒做出反應,人已經(jīng)站在了他們兩人面前。
韋修然見不得自己的女人跪在別的男人腳下,更見不得別的男人碰觸自己的女人。
“王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淮憶任韋修然一路拉著?!巴鯛?,你走慢些,我快跟不上了。王爺,你輕些,我的手疼?!?p> 任淮憶如何請求,韋修然都像沒聽到一樣只管大步流星的在前面拽著拉著,直到兩人進入了他的房間。
房門關上,韋修然將淮憶直接按在了墻上。
“王爺,怎……”
“我不允許我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碰你?!?p> “王爺,你誤會了,華堂哥他和我……”
“我不許你這么親昵的叫他!”
“不是,王爺你真得誤會了,華堂哥他……”
“你聽不明白嗎?我不許你這么親昵的叫他!我不許你對我以外的任何男人表現(xiàn)出一丁點的溫柔!我甚至不想讓任何男人多看上你一眼??!你明白沒有??我不許!!不許??!”
韋修然的低吼聲,讓淮憶手足無措的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