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姑奶奶降世
韓婉兒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輕盈,輕的就像一片羽毛。
她睜開眼。
好亮!
一個圓形的東西發(fā)著強(qiáng)光,閃的她又閉上了眼睛。
透過眼睛的縫隙,她看到那個東西依然懸在她的面前,她只能試著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
她本以為自己是躺在床上或某處,結(jié)果她剛一動腿,腳下就登了個空,這讓她的身體來回?fù)u晃了好幾下后才穩(wěn)定下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腳下,嚇傻了……
她的身體竟然是懸浮著的!
怎……怎么會這樣?
還有她的手,透……透明的……
韓婉兒害怕極了,將身體蜷縮在一起,把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
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過是入宮獻(xiàn)舞后遇到了柳歡歡,然后又迫不得已上船與樂師比藝,然后天色突然黑了下,再然后她墜……湖……
墜湖?
難道……難道她死了?現(xiàn)在的她只是魂魄?
很輕卻很連貫的“滴答滴答”聲傳入她的耳朵。
她抬起頭像那個東西飄了過去。
一個圓圓的小東西,里面有三根長短粗細(xì)不一的針,其中一根還不停的跳動,一下一下,一圈一圈。
“滴答”聲就是它發(fā)出來的。
這是什么,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四下張望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又古怪的地方。
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里面的東西不僅看上去都很古怪,還到處零亂不堪。若說能有什么能讓她一眼就認(rèn)出來的東西,那只有架在一個架子上的嗩吶。
她剛想伸手要摸,身后的聲音讓她縮回了手。
“別……別催……”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嚇的韓婉兒身子一抖。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在一張堆滿紙的地桌子上趴著一個正在熟睡的男人,剛才的聲音就是他在囈語。
通過那一頭亂糟糟的短發(fā),還有胡子拉碴的下巴,可以推斷出他應(yīng)該有三十歲左右。
男人的手動了一下,碰到了桌面上的一個黑色的東西,一個擺在正前方的方格子亮了起來。
韓婉兒又被嚇的向后一閃,等了片刻之后見并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便好奇的向那個發(fā)光的東西湊了過去。
一行字映入了她的眼簾。
人物結(jié)局設(shè)定:女配韓婉兒,十八歲奉旨入宮獻(xiàn)舞,跌入湖中溺亡。
看到這些字韓婉兒的腦子“嗡”一聲響。
她跌入湖中的事怎么會被寫在這里,就像被預(yù)知一樣。
就在此時桌面上的幾幅畫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畫上畫的是人物,只是這人的樣貌怎么看上去這么眼熟?
這……這不是畫的她嗎?
一幅是她在御花園里被歡慶公主叫到跟前說話,一幅是她在船上跳舞,一幅是她跌入湖中……
為什么她所經(jīng)歷的事情全被畫了下來?
還是說……
還是說正因為被畫了下來,才發(fā)生了這些事?
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這些才行,自己不能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就這么死了。
韓婉兒想再翻看一下其他的畫,卻試了幾次都沒有用,現(xiàn)在的她沒有實體,根本拿不了任何東西。
束手無策的她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男人的后背。
她竟然能碰到這個男人。
男人睡的很沉,身體動了動,變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她伸出手輕輕的在男人的肩頭又戳了幾下,也可以碰到。可再去摸其他的東西,仍然是直接穿過。
韓婉兒不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她單單可以觸摸到他。
既然這樣的話……
韓婉兒輕輕的抓起男人的手,借著他的手一下一下,一張一張的翻閱著那些畫稿。
越看越驚訝的她又將他的手放在桌面上那個黑色的東西上,結(jié)果那個方框里的畫面上下動了起來。
無數(shù)的文字和圖畫不停的映入她的眼簾。
她靜靜的仔細(xì)看了下去。
***
畫稿看完了,文字也看清了,韓婉兒覺得心中已燃起了雄雄烈火。
“啪!”
她朝那個男人的后腦用力打了一下。
“誰呀?”男人被打醒了,捂著后腦睜開眼?!拔胰?,什么東西!”
韓婉兒半透明的身體嚇到了他,直接從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
此時的韓婉兒正怒火中燒,她氣的雙眼通紅,指著方框中顯示的那個作者名字。
“你是不是叫安昱珩?”
安昱珩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你……你是人,是……是鬼?”
“我……我是你小姑奶奶?。 蓖张e止端莊的韓婉兒還從未這樣與別人說過話,她現(xiàn)在是真的要被氣炸了。
“我……我沒你這門鬼親戚,求求你快點走吧,咱們無冤無仇的?;仡^我多給你燒點東西過去?!?p> 韓婉兒一聽安昱珩稱自己為鬼,更是氣的抽出腰間的細(xì)鞭高高舉起。
“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去,銀……銀龍軟筋鞭???
安昱珩認(rèn)出了那條鞭子,那可是他親手設(shè)計的上呈貼身武器。
“韓……韓婉兒?”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邊眨邊揉搓。
“真……真得是你?”
兩分鐘之前安昱珩還在為自己筆下的漫畫女主竟然真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而恍如做夢,兩分鐘之后他就對此堅信不疑了。
原因只有一個,他已像野豬一樣被韓婉兒用腰帶結(jié)結(jié)實實的綁在了家里的一根立柱上。
“韓婉兒??!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我就是你的主子,你的主人,你知道嗎???快放了我!!”
安昱珩決定正一正自己的位置,讓眼前這個小女人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別。
“啪!”
雖然鞭子只是在他的頭頂空響一聲,但也足以嚇得他臉色一下子刷白如廁紙。
“那……那個……說起這根立柱也是有故事的,我這房東的女兒是個喜歡跳舞的,唯獨喜歡個鋼管舞,所以裝修時就在這里立了根鋼管。我這么說的意思你明白吧?”
安昱珩立馬轉(zhuǎn)換了口氣,抱著唯一一點希望看著韓婉兒。
“不明白?沒關(guān)系,你們那里肯定也沒這種東西。我再給你解釋一下,這根管子吧是用來跳舞的,不是用來綁人的,要不……你先將我放了,我給你演示一下?”
“啪??!”
韓婉兒的鞭子這次在安昱珩盤起的雙腿前抽響,嚇的他立刻閉上了從小貧到大的嘴。
“你要是不想被綁著可以,本姑娘不介意將你用它串起來,這樣還可以省根繩子?!?p> 安昱珩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被當(dāng)成烤串一樣對待的畫面,直接軟了幾分。
“別,別,韓大小姐,婉兒姑娘,小姑奶奶,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從漫畫里出來已經(jīng)夠離譜的了,要是再把我這個筆者給串烤了是不是太過聳人聽聞了。再說,也臟了你的玉手不是。”
“不想?不想就給我閉嘴?。 表n婉兒喝了一聲,讓安昱珩心肝直顫。
他從幼兒園畢業(yè)之后,還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聽過話。
他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漫畫人物怎么說出來就出來了?這也太沒有科學(xué)道理了。
等一下,安昱珩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瞥了一眼桌面上那堆畫稿,沒錯,昨天他正畫到天降異象,天狗食日,而韓婉兒同時香消玉殞的部分。
似乎不對,這樣的異象在他的畫作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也沒見跑出個什么來,這好像解釋不通。
嘟……嘟……
家里的座機(jī)電話響起,這讓安昱珩看到了丁點兒希望,同時也讓韓婉兒警覺緊張起來。
“我是安昱珩,現(xiàn)在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接不了電話,因為我根本不在家,有事請在下一秒以后留言?!?p> 韓婉兒聽到安昱珩的聲音從那個小東西里發(fā)出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表哥,起了沒有?昨天有日食,你看到?jīng)]有??你說巧不巧正好和你的漫畫情節(jié)一樣,哈哈哈……你可真是神了。你說你把那個暴脾氣的韓婉兒畫死了,她要是來找你怎么辦?哈哈哈哈……對了,不說這個了,我這有點吃的,一會兒給你送過去?!?p> 安昱珩聽到表弟的話,心中燃想了希望。
“哎,還不行,剛想起還有點別的事,過幾天再給你送去啊。掛了先?!?p> “咔噠”一聲,表弟這個靠不住的掛了電話。
安昱珩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將頭壓的很低,要多低有多低。
他現(xiàn)在真得是不知道該怎么表揚自己這位表弟了。這無疑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些,特地打電話來催死的。
不過,表弟那通屁話里還真?zhèn)鬟f了個重要信息過來,昨天有日食?不是吧??
安昱珩這段時間一直在趕稿子,所以每天都是拉著窗簾在家里埋頭苦畫,竟然連昨天有日食都不知道。
這回他似乎明白自己眼前這個“紅衣女鬼”是怎么回事了。
本以為自己這下死定了,結(jié)果卻見韓婉兒遲遲沒有發(fā)作。他抬起頭來一看,原來她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電話機(jī)上。
安昱珩吐了口氣,真的好險。
“這是個什么東西,怎么你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都在里面?”韓婉兒已盯著電話看了許久。
“電……電話?!?p> “電話?干什么用的?”
“就像剛才一樣,傳遞消息的?!?p> “人不用過來就能聽到聲音?”
安昱珩點了點頭。
“這么神奇?”韓婉兒小心翼翼的將電話拿起來上下左右的看著?!拔疫€以為這里躲著人?!?p> 韓婉兒的自言自語讓安昱珩笑出了聲,于是又換來了“啪”一聲的鞭響。
安昱珩記得自己明明給韓婉兒設(shè)定的是個菩薩心腸的溫婉姑娘,怎么現(xiàn)在卻活像一個“紅衣厲鬼”,動不動就張牙舞爪,小鞭伺候。
本來在他的漫畫里韓婉兒只是個配角,總共也沒活幾集,然后在一次進(jìn)宮獻(xiàn)舞后不小心墜河死在了御花園。
早死早超生么,她死她的,他畫他的,兩不相干不好嗎?
這大老遠(yuǎn)的還變成鬼跑來找他一趟,難道是對她的命運感到不滿?
不過,話說回來,韓婉兒手持鞭子直直的站在面前的樣子,還真讓他有點面紅心跳的感覺。
話說回來,雖然韓婉兒是個沒幾集就領(lǐng)盒飯的存在,但對她的外形樣貌的設(shè)計他也是煞費苦心的,從頭到腳線條優(yōu)美的挑不出半點瑕疵。
想他一個二十七歲的資深宅男,家里別說來過什么美女,就是個女人,哪怕一只母貓都沒有來過。
哎,可惜了。
眼前這位要是個真實存在的人就好了,偏偏是他畫出來的。
也不知道拿橡皮在她身上蹭蹭,她會不會也身上少一塊。
哎,實在可惜。
嘿嘿,如果在某些部位添上幾筆,那是不是會變……
非禮勿想,非禮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