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過了七八天。因為金老的腳脖子還沒有復原,不方便遠行,這些天云起和君雅父女三個人一直在樹上的小窩生活。
食物和水源在這里并不是很難獲得,一個果子,他們一天都吃不完。水源就更簡單了,變小了的他們發(fā)現(xiàn),原來清晨的露水是如此的甜美。晶瑩透徹的一滴,大得可以在里面泡澡,可以隨心所欲的喝到飽。
從前注意不到的不知名的果核,被金老尋來掏空,做成水壺。盡管枝葉間總是有露水,但是作為人類,習慣性的貯存資源以備不時之需。
云起在金老的指導下,還在附近找到一種類似豆子的可食用果實,一個豆子比他的個頭小不了多少,背回巢穴的時候晃晃悠悠的,從豆類補充蛋白質(zhì)可比去弄肉容易多了,這么大個的豆子,夠幾人吃好多天了。
最難解決的是幾個人的衣服問題,云起的衣服早就臟的不成樣子了,愛干凈的君雅更是心煩意亂。她每天洗臉,洗手,洗頭,甚至在樹枝間清澈的露水里洗了個澡,但就是沒有辦法換衣服。女孩雖然不好意思說,但云起也猜得出來,別看他呆,其實對于關(guān)心的人,心細著呢。
當然云起對君雅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人家是什么身份,雖然現(xiàn)在這個時代不興什么世家,但金老的女兒怎么也算是個名門閨秀。而且金老雖然對女兒要求嚴格,但那也只是在她的學業(yè)人品等。在物質(zhì)上卻從不會卡著什么,有求必應。從小到大,君雅何止衣食無憂,簡直是公主一般的富養(yǎng)。
據(jù)說君雅還有個未婚夫,曾和她同是一所高校的學長,兩人都是才貌雙全。所以云起就是個打雜的小廝,陪著小姐落難的書童。也許在寂寞夜晚,聽著隔壁睡著君雅的均勻呼吸聲,情不自禁的會想起那個被他揪著衣領(lǐng)和腰帶,不經(jīng)意間看見的那一抹春色。
金老這幾天一直在研究路線,在樹葉上畫著一些看起來高深的公式。云起閑的時候,很自覺的,安靜的坐在旁邊,金老就很自然的讓他幫忙,順便跟他講講自己在干嘛。云起則化身好好學生,仔細地聽著,不懂就問。
“樹木的年輪,大燕,螞蟻,都可以用來辨別方向?!?p> “月亮升起,太陽落山之時,可以判定方位?!?p> “奇怪,這仰角不對?!苯鹄蠒r不時的看看太陽,在樹葉上寫寫算算。
“云起,幫我把那根桿子拿過來。”
“云起,把鉛垂線遞給我?!?p> “云起,幫我扶著這里,我畫個圓?!?p> “……”
金老開始喜歡云起了,手腳利索勤快,他一邊做一邊講,告訴這小伙子怎樣在野外測量經(jīng)度緯度等方法。
令云起奇怪的是,君雅怎么不來幫忙呢,據(jù)金老說她很聰明,也會這些奇奇怪怪的知識,但每次要不是在看風景,要不就是在窩里不知道忙什么。
后來終于知道君雅為什么不過來摻乎了,在第三次重復的計算之后,金老兩手一攤,“唉,還是算不出來,這經(jīng)度緯度有問題?!?p> “為什么呢?”金老說要再想想,云起于是坐在君雅旁休息,也看風景,傻傻的自言自語。
“真是個憨憨!”君雅正在一旁看風景,忍不住扭頭看可憐鬼一樣看著他,“你第一天去采果子的時候,我就和我爸算了兩遍了,老頭不死心,拉著你又玩了三天?!?p> “???所以這幾天你懶得管了!”云起恍然大悟,不過沒覺得虧,反正自己跟著學到了好多知識。
金老學識淵博,本職是物理學博士。但對于天文、地理、生物均有涉獵,擁有多個領(lǐng)域的博士學位。至于幾個,云起不知道。有次云起吃飯的時候感嘆老人家博學的時候,被君雅嘲笑,“呆子,你知道我爸爸有幾個博士學位嗎?”金老打斷女兒,“君雅,好好說話?!睅滋斓南嗵帲鹄厦菜坪芟矚g這小伙。
“沒事的?!痹破鹦α诵?,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知道這個女孩并不壞,相反很善良。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絕對不會去要求自己做危險的事,稍微有點風險的事情,她都會在一旁默默看著。也許是因為陡然間的變故,為了心中解壓,才拿自己過過嘴癮吧。最重要的是,她長得真的很好看啊。
云起還對周邊環(huán)境進行了探索,有了金老的指點,他事半功倍。收集物品,整理裝備和環(huán)境探查的效率特別高。尤其是根據(jù)植物果實的外形判斷是否可以食用上面,還有對昆蟲性格的預判,可以說是精準無比。
但金老看得越多,眉頭就皺得越緊。他發(fā)現(xiàn)這些植物和動物總有些不對勁,乍一看是某種已知植物,味道大同小異。但仔細分辨,卻又有些不同。難道這里真的是某個海島,與世隔離,所以生物屬目種類相同,但在封閉進化環(huán)境下有些不同?還是我們變小了,所以觀察點不一樣?
這天上午,云起剛出去沒多久,就興沖沖的回來了,拖著一堆的毛球一樣的東西,加起來比他的個頭大好幾倍。但看起來不但不沉,反而輕飄飄的,大老遠就興奮大喊。
“金老,君雅,你看我給你們帶什么了?”
“這孩子,”金老看著在樹枝間跑的屁顛屁顛,腳步不三不四的云起,“慢點,別掉下去了?!?p> 金老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他覺得這孩子身上有一種特質(zhì),一種這些年他一直忘了的特質(zhì),“普通?!币苍S是見過太多的優(yōu)秀年輕人,被太多優(yōu)秀的青年科學家圍繞,以至于他快忘了這種感覺。一種會犯著“無知”的錯誤,卻又高興的改正的樂觀,像個孩子一般,懵懂著充滿希望的未來。
“你們看,這是什么。”云起獻寶一樣。
“這是,繭?”金老問到,“這是什么蟲子的繭吧?!?p> “對呀,里面的蟲都飛走了,這繭好軟,里面那一層更加光滑。”云起說。
“可以用來做衣服,”金老意識到了此物的重要性,立刻上前撫摸和檢查。在在仔細的看了又看之后,他笑瞇瞇的說道,“這是上等的蠶絲,不,比蠶絲還柔軟的純天然高分子纖維蛋白,還是彩色的。妙啊,太好了?!?p> 看了一眼沒聽明白的云起,金老接著說,“這是做衣服的最好材料,柔韌度,舒適度都非常好。”
前幾天老頭只是把心思全用在環(huán)境和生存上,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女孩那點事他還是明白的,臟兮兮的一身衣服擦了又擦,還有一些破洞出現(xiàn)。只是之前他也沒辦法,抽不開身,更不好意思總麻煩云起去做。要知道,這三四天,君雅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云起一個人跑上跑下,準備食物,材料,還要去探路證實一些金老的想法。
并不是君雅偷懶不跟著去,而是一來怕走散,二來孤男寡女去森林里,作為父親的金老,實在是不放心。盡管云起看著人不錯,但畢竟相處時間短,不那么知根知底,萬一呢?金老畢竟還是存了一些防備的心思,所以當君雅有次主動要求一起去的時候,金老以腿腳不便為由留下了女兒。
“我看看,我看看。”君雅一聽可以做衣服的材料,立刻來了興致?!巴郏娴恼O,太好了,我要這個,還有這個,哇,顏色好時髦。”
“哇,阿呆,這事干的不錯,你要是只狗子多好,我肯定要親自抱你親一下?!?p> “呃?!边@比喻,怪怪的,感覺自己還不如單身狗了。
君雅雖然任性活潑,可是同樣聰明手巧。女孩子都有些服裝設(shè)計師的天賦和知識,忙碌了一整個下午,把柔軟的繭切開后變成整張的真絲面料,繼而可以做成大小合適的衣服。
而云起也沒閑著,再次跑出去找到了一些繭,那些繭粉色的居多。后面幾天,君雅自己挑了帶著漸變條紋色的做成了衣服。給金老用得是白色的繭,白色的衣服,素一點。給云起做的新衣服用的是粉色的繭,望著粉色的衣服,云起興奮的臉上布滿了抗議的表情。
“你看,我還給你做了背包?!本哦旧嗟?。拿著粉色的背包,一幅我為你好的天真爛漫。
“你試試啊,快試試啊。”看著發(fā)愣的云起,君雅覺得逗他可開心了。
“我覺得吧,這身衣服可以留給你穿,我特意找個粉色的?!痹破馂樽饑蓝棺h。
看看云起郁悶的樣子,君雅有些覺得自己欺負他,又說,“這樣吧,下次你再帶幾個來,我?guī)湍阕鰞杉e的顏色,這件你就先湊合穿吧,其實也挺好看的,你用不能讓我爸粉色吧?!?p> 終于可以換裝的君雅心情特別的好,黃昏時分,吃飽喝足的兩人仿佛戀人一般,一起坐在枝頭看著落日。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肩頭,很久以后的云起每到夕陽落山,總會想起今天,那個和自己肩并肩,靚麗無雙的女子。
夜色已至,樹間的小窩里,金老招手讓大家過來坐下。
“這幾天我測量了一下,做了一些計算,分析而來這些不知名的植物。很遺憾,我無法算出經(jīng)度緯度。但我分析了這些動物植物,明明像是地球上的植物動物卻有著略微的不同,這讓我得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結(jié)論,我們也許在某個島上。”
“島上?”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的,這次的變故起源于研究所做過的試驗,在這里就不細討論實驗的具體內(nèi)容。我個人認為并不會把我們像科幻片一樣開啟時空之門,送到某個多少光年以外的星球,即便是,也不會運氣好到正好適宜人類。大部分星球都是荒蕪之地,這一點你們應該了解。”
君雅和云起點點頭。
金老繼續(xù)說道,“然而這里的植物和動物和我們所見過的又有些差別,合理的解釋,這里可能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獨立的演化環(huán)境。加上在我們在天空飛行看到的一部分情況,我?guī)缀蹩隙ㄟ@是個小島?!?p> “這邊,”金老指著一個地方,“應該是高地,植被相對比較低矮,也是我們一開始出現(xiàn)的地方。所以我們能找到裸露的石塊,像是黃土坡?!?p> “地勢往這邊依次降低,我們在中間森林區(qū),最南邊應該是入海口,海邊的濕地?!?p> “而根據(jù)我剛才的預料,雨季應該要來了,而且要持續(xù)很久,這里也將成為濕地,地面將會被水淹沒。對人類來說,雨水不斷的日子,在樹上的也不會太好過。我判斷雨季隨時會來,所以,我們應該盡早出發(fā),最好這兩天就走,前往高地,去尋找集體?!?p> 此時,云起呆呆的坐著,仿佛在想什么。
“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嘛。”金老突然問起了云起。
“啊哈?!痹破鹛ь^?!拔蚁氲绞裁?,但是又說不明白?!?p> “哎,話都說不清楚的?!本艙u頭。
金老笑笑,“你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云起有些不好意思,“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點,天空中從未出現(xiàn)過飛機?!?p> 父女兩人都愣住了。
云起也愣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你的信息很重要?!苯鹄先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