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洪大海背著熟銅棍,棍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灰布包裹,里面有虎皮虎鞭和干糧。
姜晨也背了一個包裹,腰間一把匕首,手上提著一桿木槍。隨行的還有村里的兩名村民,是一對孿生兄弟,哥哥洪大牛,弟弟洪小鹿。
離開洪家村,四人一路向西,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黃昏日落,四人行至一處山谷,尋了一處山洞做為晚上的落腳點。
山間行走,洪大海是內(nèi)行,姜晨沒有多言。只見洪大海吩咐大牛小鹿二人收集了一堆干草往洞口一堆,隨后點燃。
一股濃密刺鼻的白煙彌漫開來,其中一部分飄入了山洞。
姜晨心中了然,當即嘆道:“大哥這一招妙??!無論山洞里有什么東西,都會被這一把火給嚇跑了!”
洪大海輕笑道:“小把戲,不值一提,這也是老一輩傳下來的經(jīng)驗?!?p> 果然,不到片刻,只聽見洞中一陣嘶鳴之聲響起,四人身形一閃躲在暗處,只見一頭三尺長的黑色蜈蚣穿了出來,一條,兩條,三條,……十條,僅僅一會功夫,洞里就爬出了十余條蜈蚣,最小的都有一尺長。
姜晨摸了一把冷汗,若是沒有這一把火,他們幾人鐵定會成為這幾條畜生的晚餐。
四人再次等了兩刻鐘,直到洞口干草燃盡之后方才現(xiàn)身。
“好了,進去吧,今晚咱們就在這洞里湊合一宿。”
洪大海一馬當先,姜晨和洪家兄弟隨后。
山洞高約八尺,除了洪大海這巨漢,姜晨和洪家兄弟都不用彎腰。
山洞不深,也就五丈左右,洞中倒是頗為開闊,足夠四人休息。洪家兄弟在洞口布下一道系有鈴鐺的麻繩之后,四人便和衣而睡。
山野之間,尤其是夜里,靜謐無聲,姜晨能清晰的聽見洪大海三人均勻的呼吸聲,不一會功夫便是鼾聲如雷,尤其是洪大海,其鼾聲最響。
一夜無話。
待第二日日出之際,洪大海三人起來一陣收拾,準備上路,卻發(fā)現(xiàn)姜晨仍舊酣睡不醒。
洪大海上前拍了拍姜晨的肩膀,“二弟,要趕路了!”
姜晨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洪大海心頭一沉,連忙扶起姜晨,探了一下鼻息,“還好,嚇我一跳!”
“大海哥,他醒了!”旁邊的洪家兄弟忽然開口道。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原本的困意已經(jīng)散去大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姜晨有些不好意,“對不住啊,昨夜沒睡好,天快亮的時候瞇了一會兒?!?p> 看著姜晨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洪大海不由笑道:“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天亮了,我們走吧!”
三天之后,四人終于走出了山林,天地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而嶗山縣城已經(jīng)遙遙在望。
不過,姜晨是看不到了,此時的他正躺在擔架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百里山路,四人足足走了四天,若非姜晨半途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三天也就夠了。
“終于到了!”洪大海長長松了一口氣。
洪大海身后是洪家兄弟,二人用擔架抬著姜晨。
洪大牛抬頭看了看天色,“大海哥,這天色不早了,還是快些進城,也好找個大夫給姜兄弟看看,一直高燒不退,容易燒壞腦子?!?p> “好,咱們進城!”
嶗山縣城只是齊國一座偏遠小城,城高一丈,門口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進城之后,三人抬著姜晨尋了一家名為長春醫(yī)館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洪大海那破鑼嗓子就開始喊道:“大夫,快來給我兄弟瞧瞧,他這是咋了?”
醫(yī)館有些冷清,老館主躺在搖椅上捧著一本醫(yī)術(shù)在打盹,一名青衣少女在柜臺撥動著算盤珠子,像是在算賬。
洪大海這一聲大吼,頓時將二人嚇了一跳。
青衣少女還好,倒是老館主一個激靈從搖椅上彈了起來,很難想象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竟然能有這等身手。
老館主撿起掉在地上的醫(yī)術(shù),指著洪大海喝道:“哪來的莽漢,不知道擾人清夢是一種罪過嗎?可惜了那曼妙的身段,姣好的面容!”
這時柜臺里的青衣少女一把拉住老館主,連忙安慰道:“爺爺,你消消氣,這位大叔也不是有意的,他們是來瞧病的?!?p> 一聽是來瞧病的,原本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老館主終于正視了洪大海一行人,目光也從洪大海的身上移到了右邊的擔架上。
老館主老則老矣,卻步履穩(wěn)健,走到擔架旁,伸手扣住了姜晨的脈門,閉目凝神,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老館主表情凝重的朝著青衣少女道:“靈芝,把我的藥箱拿來?!?p> 洪大海慌了,看著老館主凝重的表情,他心里就知道姜晨這病不一般,“大夫,我兄弟這是得了啥病啊?”
老館主橫了洪大海一眼,不耐煩的道:“誰說你兄弟得病了!”
“那他怎么會發(fā)燒呢?”
“氣血虧損,外邪入體罷了,我給他行一次針,再開兩副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在老館主看來這都是小病,可是眼前這小子無傷無病,元陽未失,怎會氣血虧損呢?
老館主未及多想,直接吩咐洪大海三人將姜晨的衣服脫了。
忽然,老館主拿著銀針的手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姜晨腰間的匕首上。
老館主指著匕首問道:“這匕首是誰的?”
“我兄弟的!”洪大海道。
看到姜晨腰間的匕首,洪大海心頭一沉,青龍匕非凡品,自己能認識,別人也能看出端倪,此時的洪大海只希望這老郎中僅僅是個看病的郎中。
老館主放下銀針,拿起匕首,打量一番,“噌”的一下拔了出來,只見原本雪白鋒利的匕首上蒙上一層血色光暈,顯得有些詭異。
老館主神色釋然道:“我說是怎么回事兒呢,原來是你在作祟!你這兄弟機緣不淺啊!”
說完,老館主重新將匕首放在了姜晨的腰間,再次開始行針。
對于醫(yī)術(shù),洪大海是門外漢,但是他覺得老館主的醫(yī)術(shù)很高,至少比村里的土郎中要高上十倍,就沖著行云流水一般的行針手法,就知道老館主是其中高手。
半個時辰后,老館主收針,朝著青衣少女道:“靈芝,去一顆回春丸給他服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