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仙君,不知來我幽冥司是有何事?哦,可是有案子要投?”見她沒有說話,我繼續(xù)道
“若是有案子何必勞煩你親自來一趟,找個人遞個折子不就得了?”
我面上笑道,畢竟這芙蕖仙君年資比我長,有禮貌些總是沒錯的,加上他又是冥演不知哪里來的朋友。
她轉(zhuǎn)身,回眸,又是那一副樣子上下打量我,繼而從那四人中間穿過,緩緩走來。
“原來這里是幽冥司”
她面上莞爾繼而說道
“這冥界萬年不變,唯獨是這幽冥司從前是不曾有的,你說是吧鳳隱神君”
她步步走來,卻在我面前三步之遠處停下,仔細打量著我身后的幽冥司。
我面上陪笑道
“這里比不得仙君府上,這般寒陋怎能勞駕仙君親自來此”
“確實比不上我府上,只是,我與冥演數(shù)千年未見,就連設立了小小的幽冥司我都無從知曉,還真是慚愧,不過前些日子剛剛在宴會相見,只不過所談未久,便見得鳳隱神君你落荒似的逃到大殿……”
我聽得出這芙蕖話語中的味道
“看來仙君不是來投案子的,啊,如此說來,是鳳隱打擾了仙君的雅興了,還望仙君不要怪罪”
我心中想,幽冥司設立是六千年前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住在冥宮大殿旁的耳房之中,想必這芙蕖仙君不知道幽冥司的存在定是有起碼六千年沒有見過冥演了,又或者,是六千年沒有來過冥界,這今日突然造訪,實在是來者不善,不是投案子,那就是別的原因。
我可是從來沒有這么誠懇過,若不是看在冥演的面子上,想必此刻我定將她趕出了幽冥司五里范圍之內(nèi)。
她面上緩緩一笑道
“芙蕖此行只是想看看冥界與數(shù)千年前有何不同,不知鳳隱神君可否為本仙帶路?”
她這話倒是說的人模狗樣,只是,我聽著著實不習慣。
“本來是想給仙君帶路的,只是無奈鳳隱昨日剛剛飲了酒,怕是不能很好的盡地主之誼,不如叫我的得力的手下為仙君帶路,可好?”
“放肆!仙君親臨你們冥界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幸,你一剛剛飛升的神君竟然敢如此怠慢!”
芙蕖身邊的一位侍婢急不可耐的將我訓斥一番,而那芙蕖絲毫沒有要訓斥侍婢的意思,我心下一看便明了。
我緩緩踱步上前,待走至那侍婢面前時,她依舊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對著她莞爾一笑。
“啪”一巴掌落在了那滿臉驚慌的侍婢臉上
“你……”
“放肆這話是由你說出口的么?”我拍了拍打的有些生疼的手繼續(xù)說道
“芙蕖仙君,本君認為,世間萬物自有定律,就連這主仆之間也要有尊卑之分,過去我一直分的不太清,如今這般倒是受教了,做主子的沒有開口,這做奴婢的就這么和別人說話,況且,對方還是一位神君,傳出去怕是會毀了仙君的名聲”
芙蕖估計是沒有料到我會打人,遂就尷尬的笑道
“多謝鳳隱神君提醒,回去之后我定會好好的訓導她一番,連翹,還不趕緊和神君賠罪”
那小侍婢見狀趕忙跪下賠罪道
“神君饒命,是連翹一時口誤”
我緩緩走到楓樹下,看著這不知活了多少年歲的老樹在風中微微落葉,繼而說道
“既然是口誤,那本君就不予計較,倒是連翹,我再不濟我也是個神君,就算是剛剛飛升,也比你的位分高于百倍,你以為,我冥界會在乎誰來光臨?還是我們的榮幸?”
此言一出,四周當即沒有了聲音,良久,只聽那芙蕖緩緩道
“此番是我這侍婢錯了,回去之后本仙定會調(diào)教,如今本仙就不打擾鳳隱神君興致了”她可能也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處于下風,遂就有了離去之意。
我轉(zhuǎn)而看向即將離去的一行人
“慢走~不!送!”
芙蕖卻在十步之外停了下來,她轉(zhuǎn)身,看著我道
“鳳隱,你當真,不認識我了么?”
這話說得我頗有疑惑,我該認識她么?她活了那么久,可以算得上是天界的老女人了,我怎么可能認識。
出于禮貌我面上一笑
“不認識”
眼見著這一行人身形隱退之后,我緩緩而道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
只聽身后傳來了拍掌的聲音
“大人好手段,剛剛那一下看得我都臉疼,哦不手也疼”
說完子嫻還不忘摸一摸她自己的臉蛋兒,好像我剛才打的是她一樣。
“為什么躲在這”
我正了正衣袖,應該不算是太狼狽
“這還要問大人您啊,我是剛剛從你屋中出來,卻見得遠處頗有‘殺氣’不想竟是天庭的人,我怕對大人不利,于是便躲在了樹上,以備大人,隨時傳喚”
我伸出手掌,裝作要打她的姿勢
“怕是準備看戲吧,還傳喚!”
她緩緩湊到我身前一臉無辜的看著我道
“大人,不知您這是又得罪了哪路神仙,現(xiàn)下因為你冥界可是樹敵頗多啊”
我白了她一眼道
“有些人不需要得罪,她本身就沒打算看著你好”
只聽子嫻嘆道
“哎,不過也沒關(guān)系,就算大人您再怎么樹敵,冥君那里一樣還是給你處理的滴水不漏”
“你說什么?”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便開始了習慣的裝樣子
“哎呀,我說這樹多久沒澆水了,都干巴成這樣了,啊……”
我揪著她裙子說道
“說不說,不說讓你沒衣服穿”
她一臉驚恐的看著我道
“我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會看在冥君的面子上不敢生事的”
不敢生事,看在冥君的面子上?
“大,大人,你沒發(fā)現(xiàn)么,天庭從來都不敢和冥界較真,不要說是個仙君,就連那天君,也要忌憚著我們?nèi)帜亍?p> 最后的話幾乎是微妙而不可聞,但我知道,子嫻的話沒有錯。
我松開了子嫻的裙子,她趕忙隱退了身形。
冥演這番作為無非就是為了讓別人不要小看冥界眾人,畢竟,這禍都是我闖的,他來收拾殘局也不是沒道理。
我靜靜的站在楓樹下,剛才芙蕖的話確實有些我已經(jīng)放在了心上,她所說的那一切無非就是在宣布她在冥演心中的地位的地位,還有她與冥君的關(guān)系不一般,切,真是老套,趕上了戲本子了。
忽而‘咻’的一道白光降至我面前,那光化形之后是個老者模樣,他看見我后便恭敬的喊了一聲
“神君”
我想我今日是怎么了,天庭的人沒事都愿意往我這里跑,難不成風水輪流轉(zhuǎn)我這成了矢之眾地?
“你是?”
這是個生面孔,我倒是沒有見過
“神君,小仙是天庭的司藥,是奉天君之命前來給鳳隱神君查診身體的”
想不到天君那廝竟然做得如此,就連平日里給天君看診的司藥都親自來了,要知道,天界之中醫(yī)術(shù)最好的有兩個一個是司藥另一個便是老君,如今司藥沒有讓自己的弟子來,而是畢恭畢敬的站在這里要為我看病,看來天君還是比較重視我的傷情。
“嗷,原來是司藥上仙,替我多謝天君,鳳隱的身子已經(jīng)無大礙還望……”
“誰說無大礙,那日從宴會當場出來之時,還不是被架出來的?”
我循聲望去,卻見得冥演緩步朝這里走來,司藥見到冥演之后趕忙畢恭畢敬的又行了一禮
“司藥見過冥演神君”
“嗯”
他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遂就執(zhí)起了我的手,轉(zhuǎn)身就要朝幽冥司的大門進去。
“冥演,你這是做什么”
我礙于在司藥面前,所以不好與他爭執(zhí)。
“那日我說過,要天庭給我冥界一個交代,如天庭今只派了個司藥前來草草了事,如果你連脈都不給人把一下,那豈不是不給天君面子?”
我看向司藥之時,他的臉色確實不大好,在我的潛意識中,這個已經(jīng)算是天君給的恩德了,試問一下,司藥本尊除了給天君天后看過病,還給誰親自看過呢?我心中暗暗想著,這面子又不是我不給天君,最開始是冥演你不給?。?p> 我沒有說話,跟著冥演一路進了幽冥司。
我坐在椅子上,伸出手,司藥便過來搭脈,搭脈過后,他又用神識在我體內(nèi)搜尋了一番。
“鳳隱神君底子還是不錯的,雖說之前受過內(nèi)傷,但由于調(diào)息及時所以并未造成什么傷害,只要多加休息運氣,必然無恙”
司藥面上一笑,剛起身,只聽得冥演開了口
“你是說,鳳隱神君是因為調(diào)息及時才沒有留下病根,那若是調(diào)息不及時呢”
司藥胸有成竹地說道
“若是不及時必會經(jīng)脈紊亂,那樣就會經(jīng)脈受損,然后,然后五臟六腑俱有不足之像……”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越往后說下去越?jīng)]有底氣,到如今,捋著胡子的手都有些哆嗦開來。
“那么,你該如何回稟天君?嗯?”
“?。啃∠?,小仙會如實回稟鳳隱神君現(xiàn)在體內(nèi)的狀況,經(jīng)脈紊亂,五臟六腑俱有不足之像”
我看向冥演,殊不知他這樣做是何用意,之間那司藥顫顫巍巍行了一禮道
“既然鳳隱神君現(xiàn)下身體情況不好,那小仙,現(xiàn)在速速回去稟報天君,也好商榷應對之策”
“嗯”冥演又是淡淡的一個字,那司藥便隱退了身形
“冥演,我明明無事,你為何要讓司藥說假話?”
他看了我一眼道
“假話么?那日你傷成那般,可不見得那是假傷”
他轉(zhuǎn)身欲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說道
“冥演,你為何處處與天庭作對”
他身形一頓,繼而轉(zhuǎn)身,那眼中似乎是有不可褻瀆的憤怒
“作對?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不太恰當,作對的是天庭,萬年前我便與天庭立下互不交涉的契約,可現(xiàn)在呢?若不是天庭通風報信,以那魔族的小小力量敢來我冥界侵擾?他既已知曉我與他立下的契約,就不應該屢次向冥界投遞請柬,更不該邀我入宴,他做了什么?傷我冥界中人,辱我冥界威名,難道,這就是我與他作對?”
聞言,我從頭到腳俱是一驚,雖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么契約,但是冥演所說魔族之事,我深有同感,那次冥演修為受損,魔族偏偏在此時來侵擾,試問,若不是天庭那里為魔族通風報信魔族又怎敢來犯?原來冥演每一次出入天界都帶著極強的戒備之心,是我錯怪了他,不是他與天界過不去,而是,本來別人就沒有想過要我們好過,如今我受之傷全部都是拜天界所賜,冥演當然要借此機會大做文章,或許我該支持他的。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與你說話的,我,我并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你與天界之間糾葛甚多,以后我小心便是了”
他眼中有些不易察覺的情緒,他隱藏的很好,不過還是被我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現(xiàn)下,做好你的病人就是,其它的我自有想法”
“嗷”我乖乖的坐在床上,準備躺下,誰知他竟又將我扯了起來
“喂,我要裝病,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他邊走邊道
“冥宮,現(xiàn)下,你躺在那里最合適不過了”
我雖多次出入冥宮卻從未來過冥演的寢殿,來到這里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寢殿的風格和他本人一樣無趣至極,甚至不見一株花一棵草,我輕輕摸了一下桌子,那被擦得雪亮怎么可能有灰跡,一切被布置的井井有條,哪像是我的幽冥司,亂的都不成章法,待回身時冥演的忽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看夠了么?”
“啊?看,看夠了”
他眼神看了一眼床榻的位置道
“躺上去”
我也看了一眼床榻的位置,那里的被褥整齊,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扭捏著朝那里走去,剛我剛要走到床邊上時,冥演的手忽而出現(xiàn)在我的腰身之前,他手上一動,我的血玉腰帶自他手中滑落,而我徑自在原地打了個轉(zhuǎn)圈,還未等我喊出聲,他又單手脫下我的外衫,現(xiàn)下只著了一件里衣,我雙手環(huán)胸道
“冥演,你這是做什么”
“一個生病的人不會在意這些”
順遂他取下我發(fā)間唯一一根血玉簪子,一頭烏黑的秀發(fā)順勢滑落,我有些明白冥演的用意,可是他剛剛的做法,卻將我不太贊同,還不如直接告訴我我自己脫,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讓別人看在眼里的話,還會想入非非。
“怎么,還想脫?”
他見我站在一處不動彈繼而說道
我趕忙跑去床榻,掀開一旁的被子學著死人一樣在床上挺尸。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行為,而后大手一揮,將兩側(cè)的簾幕收攏在床邊,這樣一來,就算我在里面數(shù)腳趾頭,都不會有人察覺,反而會給人一種重病亟待救治的意境。
躺了許久也不見外面有絲毫動靜,況且我現(xiàn)在毫無睡意,呆呆的看著上方的穹頂,已經(jīng)不知道數(shù)了多少遍上方的圖案,但自己已經(jīng)躺了進來,又不好意思再走出去,萬一破壞了冥演的計劃豈不是得不償失?
于是我便將自己的元神化出,哪怕是去外面吹吹風,也好過在這里變臭。
我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肉身,第一次覺得,對面的人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走之前我放了一道氣息在了肉身里面,冥演這廝道行高深,氣息尚在的話他不會太過于起疑心,布置好一切后我便飛身而去。
我第一次覺得能飛是件好事,或許是被迫躺久了的緣故我的元神一經(jīng)出門便像是脫韁的野馬,野馬?馬?對啊,我可以去找赤焰,正好帶著他溜溜彎。
估計是赤焰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他吃草的動作停了下來,站在一處,我將元神化形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輕輕的捋了下他黑亮黑亮的鬃毛,翻身上馬
“赤焰,今日你隨意,在你居住之地,草原之廣水流之闊,你想去哪里我今日隨你”
他長嘯一聲,磨了磨前蹄朝著前方奔去,一路上不知跨過了多少溪流,也不知翻過了多少個小山丘,總之這一次他玩的很盡興,我想,赤焰也定是孤單的,他自己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沒有見過他如此興奮,或許是因為我在的緣故吧。
我躺在他的背上,頭上別著剛剛從一處摘得不知名的小紅花,赤焰緩緩停在了一處,他抬頭仰望蒼穹,那里金烏正要緩緩退居幕后,我下了馬,方覺此處竟是冥川的源頭,之前自己曾經(jīng)來過一次,如今想來,已經(jīng)時隔百年。
冥川,這是冥界最大的一條河,相比較于忘川,這條河可謂是清澈無比,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可是著冥川卻不一樣,這里魚類眾多,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之氣,許是因為這冥川源頭之顧,靈力蘊藏之所,不少小魚也想來一品靈澤,也好早日化形。
我靜靜的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看著天邊最后的一絲殘光逐漸被夜幕吞噬,赤焰看著天邊不知在想什么,或許他也很久沒有來此處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孤獨。
我趁著天上的余暉還在漸消,緩緩起身,走至冥川源頭那一方不斷涌出水流的泉眼之處,這里有一尊石像,靜靜的佇立在這,許是千年,許是萬年,我將手輕輕的搭在那石像的身上,因為是元神的緣故,所以探尋神跡就不大方便,我用神識在石像內(nèi)游走了一番,也只探到一些極淺的東西,原來這是個憂傷的故事,這石像,本是上一任冥君所化,根據(jù)神識所搜集到的線索,應該是因為一場大戰(zhàn),上一任冥君受到了重創(chuàng),身歸混沌之后他便用自己的一絲意識游絲化成一尊石像守候在冥川之源,細細算來,已經(jīng)數(shù)萬年之久。
因為只是一絲意識游絲,所以我元神的神識探到的東西不是很多,我收回神識,這才發(fā)現(xiàn),天上已經(jīng)是繁星密布,我不知道數(shù)萬年前具體發(fā)生過什么,只是聽九娘講起過一些細碎的事情其實也算是版本之一了,數(shù)萬年前有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zhàn),妖界想要一統(tǒng)三界,但三界乃祖神所創(chuàng),又豈是能讓妖界一方獨大,后來又摻和了什么魔族啊亂七八糟的,此后冥君受創(chuàng),而且是毀神滅跡之重創(chuàng),而后天君主動請纓,帶著冥界余部和眾天兵迎戰(zhàn)妖界,最終取得勝利,但天君也受了不輕的傷,最后沒過多久也身歸混沌之中去了,但具體為何當時妖界如此強大,誰也不知道,九娘知道的這些事情也不過是聽說來的,畢竟那場大戰(zhàn)存活下來的神少之又少,所以那段往事也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任誰也提不起來了。
我時常想著,若是當年妖界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斷不會想要一統(tǒng)三界的。
我看著水中的倒影,身后是一片星辰,頭上那朵紅色的小花襯得我面容姣好,忽而一條小魚擺尾,將我的影子打散,這讓我想起那日冥演說我戴花難看得事情,遂將手伸向黑發(fā),將那朵不知名的小花取下,向空中一拋,細碎的靈光向下散去,我看著身前的石像,而后裙擺一揚,緩緩而跪,伏地之后將頭抵在草地上行了一個全禮。
“鳳隱,見過冥君,多謝冥君守護冥界萬年”
我抬眸看著那石像,仿佛數(shù)萬年的時光依舊磨不掉他周身隱隱散發(fā)的戾氣,想必,那場大戰(zhàn)確實慘烈,我不知道上一任冥君究竟會在石像體內(nèi)留下什么,但是無論是什么,對于我來說確實毫無用處,我轉(zhuǎn)身,喚來小憩的赤焰。
“走吧”
我想,冥演那邊我該回去看看了。
我隱蔽了周身氣息,飛身直接進入寢殿,我怕被冥演發(fā)現(xiàn),所以就直接浮在了自己肉身的上方,可是,我的肉身正有一股力量在排斥我,我這才發(fā)覺,冥演這廝用了一層屏障,將我的肉身罩了起來,難道是他發(fā)現(xiàn)了?若他發(fā)現(xiàn)的話,以他的能力,絕對可以憑空將我的元神喚回來,如若不然,就是他不知道我的元神已經(jīng)離體,我心下不知該怎么辦,冥演此時也不在屋子內(nèi),與其在這干等還不如去找一下,大不了到時候現(xiàn)個行,認個錯,遂就起身,緩緩朝著寢殿門口走去。
“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還沒有穿過門板之時,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好生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聽過一般,遂就停下了腳步,想聽聽看究竟是何事。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這是冥演的聲音,我聽得出來。
“冥演,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萬年,你還是不愿放下么?”
“有些事情一輩都不能放下,只是百里,這么久了你還在執(zhí)迷不悟么?”
“你既然已經(jīng)認為如此,那本君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但是冥演,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太平,我要天界太平,我要三界太平,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若是毀了約定,傷害的可不是本君”
聞言,我心下一驚,這人,竟是天君,不想天君竟然親自來了冥界,可是,他與冥演,究竟發(fā)生過何事,怎么說話,都是怪怪的。
“百里,做過的事情,就要敢于承擔,當年之事無人知曉,我可以選擇閉口不言,但是事實就在那里,祖神已經(jīng)隕落,我更沒有必要去翻開舊賬,當年眾神是如何消亡的你不要忘了,還有落櫻,我不管你當初用的是何手段,也不管你蒙騙與否,我只是想要勸你收斂一些,不要惹怒我,更不要傷害我的人又或者試圖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免得到時候害人害己”
“你”
我聽得出天君此刻語氣中的憤怒,落櫻?那是誰,他們說的究竟是什么啊,一人一句的,那冥演要保護那個叫做落櫻的嘍,不對啊,不應該是芙蕖么,哎呀呀,活了數(shù)萬年的神君哎沒幾個仰慕的,和愛慕的,怎么沒能對得起自己這一把年紀呢,我想想便笑了,后面的話,我也沒有聽下去,徑自的回到肉身旁邊呆著,我看著冥演設下的屏障,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許這屏障能隔絕一切,包括聲音。
冥演與天君的對話內(nèi)容應該并不想讓我知道,其實這男人若是爭風吃醋起來倒也挺有意思的,我正想著,忽而簾子就被掀了開,冥演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我肉身的旁側(cè),我嚇得趕緊縮到一個角落,靜靜的等待著冥演將我肉身上的屏障解除,然而,我等了許久,冥演他自己也在我肉身前站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將屏障散去,我正納悶的時候,他忽然開了口。
“鳳隱,你當真是不明白”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這樣也好,我不希望你知道,你若知道了,定會怪我,對不對”
我從未見過冥演有如此溫柔的時候,還有他的態(tài)度,他的一切,在此時就像是變了個樣子,我不知道,他說我不明白,是什么,不知道,卻又更好的,又是什么。
他忽而坐在床邊,背對著我的肉身,我的元神,就在他的身后已經(jīng)被我斂去了氣息。
“你在我身邊,也有數(shù)千年了吧”
聞言,我看向他,他背坐于肉身側(cè),手掌一揮,那屏障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