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王宮卻顯得格外幽森孤寂,所有的屋子都像是鬼魅,在乞求著自由,在訴說著孤獨,或許是王朝更迭的腥風血雨,或許是宮闈之中不得而知的秘聞。
雅陽自是派了轎子送我出宮,可是我拒絕了,若是沒有十三這次帶我進來,我真不知道如何從最近加緊了的宮闈巡防之中進來,也不知道如何騙了雅陽自己偷偷的溜到君上的殿外,這一切似乎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來之前就聽說君上一直在自己的殿中不出,這次偷偷溜到殿外,發(fā)現(xiàn)守衛(wèi)也甚是森嚴,加強部署了如此多的兵力究竟又是為何,我躲在石欄后面靜靜的看著剛走過去的一隊人。
看來今夜君上也定是沒有吃什么東西,我心里在犯嘀咕,最近朝中也沒發(fā)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啊,除了,我腦子靈光一閃,神策軍!
三哥曾經說過,當年君上還是七殿下的時候可是帶神策軍打過仗,但是軍權卻一直是在當時宣帝的手中,之后就收了回來,可是再后來神策軍莫名其妙的消失,只留下了少部分人,這兩件事會有什么關系么?而且,君上是如何讓神策軍消失的,他又是如何忌諱,甚至又畏懼神策軍的出現(xiàn)呢?這中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從未問過,那就是,三哥是如何接手神策軍的,如此龐大的一支軍隊,歷代只聽從于帝王,三哥又不是帝王,就算神策軍氣數(shù)已盡,可是那些舊部又為什么聽從三哥的指令呢?
不多時另一支小分隊從殿前走過,我看著殿內的燈火,真不知道此刻君上想的究竟是什么,進去怕是不可能了,但是在外面有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秋天真的很冷。
這時殿門開了,衛(wèi)嬴正好從殿內走出。
如此,甚好。
衛(wèi)嬴見到我時并沒有太過驚訝,不愧是待在君上身邊多年的老人了,但是他對于我的到來也有些好奇。
“姑娘深夜在此造訪又是何意”
我沒有理會他的這一句話低頭看到了他手中的食盒。
“怎么,又沒有吃東西?難道王后的手藝不合君上的心意?”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道
“姑娘何以見得這就是王后的手藝,又何以見得君上未曾吃呢?”
他這是在試探我如何得知君上這種情況的,我笑了笑道
“食盒上的那只凰鳥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匠人之手,真是叫我挪不開眼”
衛(wèi)嬴笑了笑道
“本不該攔著姑娘的,可是現(xiàn)在進去還不是時候,可否改日再說?”
他已經看出了我此行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遮掩,況且這衛(wèi)嬴話中有話,我都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只是……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了,在這里倒多謝衛(wèi)大人了”
他朝我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我轉身隱退在這黑暗之中,只是這一路走的未免也太順利了些。
“昨晚那么晚才回來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景睿很不和適宜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房中,我現(xiàn)在真恨不得把他的嘴巴堵上,昨晚回來那么晚,到了子時才淺淺睡下,如今卻又要聽這個景睿在這里嘮叨。
我把頭蒙進被子里面不想聽他說話。
“喂你倒是說說看啊,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要是出個什么事兒你可讓為兄怎么活啊你說你……”
我騰地從被子里面鉆了出來道
“說這次又有什么事兒”
“說起來,這一部分也是因你而起,幫為兄分擔一下,也未嘗不可”
誠然,我和梁珺的婚事不成,將軍就想方設法讓哥哥與代荷成親來彌補這一過錯,天啊,我只是想說,之前人的恩怨就在我這里斷了吧,何必殃及池魚。
我抬手道
“扶我起來”
“好嘞”
爹爹和梁將軍正在前廳談論著什么,我趴在窗口默默地看著,不知為何,梁珺竟然也在,怎么提親之事他也要來摻和一下?不過這一切都是我想錯了,看著爹爹緊鎖眉頭的神情,貌似,他們談論的不是景睿的婚事,我把頭扭了過去看向在底下托舉著我的景睿
“你不是說他們是在談論你的婚事么”
“是,是啊,剛剛真的是,我路過的時候聽到的,所,所以才來找你的嘛”
他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倒是想捉弄他一番也沒了心情
“這樣,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去前廳看看”
走至門口的時候我還在想要如何進去該說什么好,正巧侍女端來了茶水
“小姐,你這是?”
“我來就好了”
這一路走的扭捏,也不知道里面又是個什么光景
“今日怎么改成是你來奉茶了”
爹爹笑著接過我手中的茶杯
我一邊給梁將軍奉茶一邊說道
“這不是見到義父來了么,許久不見奉杯茶也表示一下心意”
梁將軍面上一笑道
“只是可惜,若是當時沒有那件事情,興許現(xiàn)在奉茶的就是我的兒媳,我……”
正好這時我將茶杯放到梁珺面前,我瞧得出他眼神中的躲閃,我倒是學會自己釋然
“我和義兄一直相處得很好,若是義父喜歡我奉的茶,那以后您來的時候景瑜親自給您奉茶”
我說這話的時候,梁珺正在一旁捋著衣帶,但我能想著他心思早已經不在這里了。
“是啊,以后可真是要讓景瑜奉茶呢”
梁將軍面上一笑
我見狀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也不想深究剛剛爹爹在于將軍談什么話題,若是此時我可以去打擾怕是不妥
“我與義兄也是許久未見,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他在園中喝茶敘敘舊呢?”
“那自然是好”爹爹開了口
走至門口的時候將軍忽而開口道
“珺兒,既然是喝茶就無須著急,一會兒為父還要和你鳳伯伯說些事,你且多與景瑜敘敘舊”
梁珺轉身而道
“好”
既然將軍已經如此說了,那這喝茶便少不了,我叫了侍女拿出我經常用的那套茶具,還有,雪芽。
“你既叫我出來,可不是為了品嘗著茶這么簡單吧?!?p> 他看著我擺弄著面前的茶具,終是忍不住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噓,先不要出聲,上次煮這種茶的時候就煮散了,現(xiàn)在可真不可出什么差錯,不然這品出來口感可就不好了”
他不做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將茶葉倒進水中,這水雖是熱的,可是不能沸一點,否則,這上好的雪芽就會在未泡開之前全部被打散,這樣就只會有滿口的苦澀,而失去了甘甜,我一下一下的弄著,沒有怠慢任何一個步驟,上次煮茶,品茶之人尚可為余姐姐,而如今也已經成了故人
“嘗嘗”我端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見他輕嘬一口,我自己也滿足的喝了一口
“這茶,倒是不錯,也不辜負這煮茶之人的良苦用心,這茶叫什么名字,有空我也命人多弄一些回來”他修長的手指輕敲茶盞。
我面上淺淺一笑道
“天下名山,必產名草,海安之東,嶺北以南,有一清溪,名曰玉川,逆流而上,玉山之巔,早有茗生,是為雪芽”這句話恐怕早已熟記于心,余姐姐走的那一日,他說的就是這句話,雖說我至今還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總是會隱隱的覺得,她一定是在告訴我某件事情,或許某一日我會解開。
“海安之東,嶺北以南,哈,景瑜,你說的可是滄海城”
我抬眼看過去“滄海城?”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他放下茶盞道
“既然是來品茶,作為回禮我就和你說說這滄海城吧,幼時曾隨父親征戰(zhàn)過許多地方,到過這里,那是一個很大的島,大概有三四個盛京那么大,它的北面就是你說的嶺北,那條嶺叫做棲霞嶺,那個叫做海安的地方其實就是如今的東海一帶,棲霞嶺與東海一帶共同連成了一個巨大的海灣,環(huán)抱著滄海城,只是我只能根據(jù)你說的這句話里面知道這些,其他的,哈,那時候年幼根本不能記得太詳細,單單是那里的美麗吸引了我,所以才記了個大概”
被他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這滄海城還真是個有故事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余姐姐的故鄉(xiāng),梁珺知道的這些無非就是一些地理信息,可是具體的他也不清楚,也罷也罷,今日是來說正事的,余姐姐故鄉(xiāng)的問題就先放一放。
“額,其實,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與你說的”
他徑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
“我想,我已經猜到了大概了”
語畢,我喝了一大口茶水,鳳景睿啊鳳景睿啊,我真是為了你操碎了這顆心啊,將軍那邊說不通我就只能從梁珺這邊下手了,我把利弊分析了個透徹,最后的最后就是希望二人都能夠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不要被家族聯(lián)姻和世俗所困擾
“只是景瑜,你如此為別人著想,為何不替自己想想?”
他的話,我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我一直想回避這種尷尬,我沒有說話,擺弄著手中的紫砂。
“其實我也明白,爹爹想讓二人結親也無非是彌補我們之前……”
“所以我們更不能讓無辜的人走一條他們本就不想走的路”我如是說道
這夜的天空竟然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雨,到處都是潮濕的意味,子嫻還是沒有睡成我的床,只好繼續(xù)做她的‘梁上君子’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
不知道數(shù)了第顆星星的時候困意才順利的帶我去見了周公。
我半個身子倚在門框上,低低的擺弄著手中這盞阿灼剛遞過來的茶
“可是不合胃口?怎么也不見姑娘動一下?”
阿灼笑盈盈的看著我,那面容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桃花。
“不是不合胃口,只是昨日喝茶偏生多了些,今日就沒有福氣再品嘗你的手藝”
她接過我手中的茶道
“這又是哪里的話,這泡茶的工藝還是姑娘教的,這本就是姑娘給的福氣”
許久不見阿灼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看著她離開,我靜靜地瞧著面前的那個青瓷白底兒的大瓷盆,請原諒我這樣叫它,我只是喜歡這個稱謂罷了,我走近了去,上面漂著幾片枯黃的小蓮葉,里面的錦鯉在悠閑的游著,我嘆了口氣道
“現(xiàn)在也就你們最清閑了”
“那你呢,不清閑么”
水面上三哥的影子與我的出現(xiàn)在一處,這倒叫我起了開玩笑的念頭,我將手指伸進水中,清涼的感覺從指間傳至手臂,我輕輕的攪在水面上
“你這是做什么?看不慣這些錦鯉么?若是如此叫人移了去可好?”
我面上一笑
“你不懂”
?。浩鋵崳@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扳過我的身子讓我看著他
“我不懂的還有很多,要不你來教?”
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道
“今日來是與你說正事的,不是扯這些的”
“如此甚好,正巧閑來無事做,看看我們景瑜能夠說什么正事”
我推開了他的鉗制,將那晚在王宮的事情與他詳細說明
“我只見到了這些,更重要的是,他們每一盞茶都會有一支十人的隊伍在巡邏,中間大概有三句話的時間,是沒有人把守的,還有此番前去倒是覺得君上并不像外面?zhèn)餮缘哪菢樱也缕渲卸ㄊ怯惺裁措[情是他不愿意去面對的,況且從衛(wèi)嬴的神態(tài)上看君上一切還好,若不然,他身為貼身內侍,可是會被降罪,我仔細想了想最近發(fā)生的所有,也只有一種可能,君上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心病’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心結定然是關于神策軍,若是如此,三哥,或許只有你,能打開君上這一心結,又或許,君上這么多天只是為了等一個答案,所有人這么多天也都在追尋著這一個答案,那么為何不主動一些,在別人想得到答案之前我們先去搶占先機呢?”
我看著他,他面色平靜,我正納悶他為何不說話的時候他忽而開了口
“十三那里你以后大可不必去見了,這樣的險,他也敢讓你去?”
他面上有些怒意,看著我的眼神竟然分外憐惜。
我心中有一絲悸動,突然就像是做了錯事一樣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的臉。
“三哥,這事莫怪十三,他并不知情,是我,我,我匡騙他的”
“敢做還不敢說,你呀”
他忽而將我攬在懷中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
“這種險,以后不許你去了,我是世子,想見君父起碼比你更容易些再者說,巡邏間隔之事,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么?你只需默默地跟在我后面,我去就好了”
我抿了抿嘴
“三哥,正因為你是世子,這種時候你越是不能出現(xiàn),無論是哪個世子出現(xiàn)在了君上面前都會被人冠上弒君的罪名,就算不是弒君,也會被定罪,三哥,我不想,不想像上次一樣你被人帶走,更不想你有任何的事情”
“傻瓜,難道我就忍心看著你出事么?”
我心中一股暖流緩緩流過,有些事情,也該到了說出來的時候了
我從他的懷中起身,看著他的眸子,滿眼的深情
“有件事情,我瞞了你很久,之前你問過,但是我不想說,可是現(xiàn)在,我不得不說”
“阿瑜,你能這樣想便最好了”
我正色道
“我與君上私下里曾經溝通過許多事情,是關于岑鳶的,可是岑鳶一死,我們之間的中這種溝通便不復存在了,那日之所以夜闖王宮我也是想著將一些事情弄明白,可是,我總是覺得自己真是想的太多,畢竟他是君上,他的一言或許就是很多人的一生,所以我放棄了這種念頭,我以后,也不會再去單獨見他,只是三哥,請你信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說到這里,我不禁想到岑鳶,她若未死,怕是此時我還在追尋她的下落吧。
“只是后來事情變故太大,岑鳶突然死去,還有黎曾,我與君上就再也沒有見面,還有,你還記得那個紅色的小瓷瓶么?你見到它的時候還叫我與君上保持著固定的關系,能遠則遠,可是那時候我已經無法退步了,因為對岑鳶的恨意,是我和君上合作的最終原因,我們的目的很簡單,不過就是為了抓住岑鳶,而我,正好是這個誘餌,如此便可以對西戎的情況,還有當時的戰(zhàn)事有所轉機”
說完之后我抬眼看了看天空,想著那時候過得日子還真是糊涂,糊涂到竟然與虎謀皮。
三哥的唇動了動,良久才說出來一句話
“你們的見面,那,條件是什么”
他終于問出了關鍵,我淡淡答道
“我與君上怎敢說條件,只是當時在看到君上為姐姐指婚之后,我內心要的不過是自己的自由,和選擇幸福的權利,因為姐姐的賜婚對于我來說是很痛苦的存在,若是姐姐當時有選擇的權利,或許……”
“自己的自由?和選擇幸福的權利?”他將這話又重復了一遍
“對,只是,君上還是忘記了承諾,也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就是在那一年,他定下了我與梁珺的婚事,如今我們的玉碟被一直放在太廟,只等著哪一日定下婚期”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深深地按進了他的胸膛
“不會的,你只能是我的,他要玉碟給他就好了,我只要你”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或許此刻我們兩個人的心意就像是我攪亂的那一池春水,彼此相通。
“或許,我們該解一下君父的心結了,如此,也是我的心結”他說道
“三哥,我覺得,衛(wèi)嬴此人倒是可用”
我從他懷中探出腦袋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面龐
“我也曾與你想到一出去了,可是,他畢竟是君父身邊的人”
“正因為此,我們才不能錯失他,若是沒有衛(wèi)嬴的幫助,那么此行或許不會那么簡單”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且先回府中呆著,不要到處亂跑,神策軍那邊我要部署一下,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九月的天有時也是說變就變,剛剛天空還是大放光彩,現(xiàn)下就已經開始煙雨朦朧起來。
昨日從三哥別宮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出過府,現(xiàn)下才真的是覺得沒意思
“哎,可憐了這大好的九月天啊”
“你說好好地一個姑娘家,成天像個老太婆一樣在這里感時傷世的,以后可怎么辦,我可不準備養(yǎng)你”
人未到聲先來,緊接著一把油紙傘出現(xiàn)在回廊下
“我當是誰家的貓兒狗兒在這無趣的叫喚,原來是個公子哥卻偏偏閑來無事做在這里聽墻腳,怎么放著你的江州之地不管了,回來討人嫌?”
回廊下景睿收了油紙傘立在一處,順勢撣了撣袖子上的水珠
“才幾日不見這嘴越發(fā)的尖利了,你這樣倒叫外面說書的沒了飯吃,可不是沒趣?”
我無心與他扯皮,要不是下雨我早就不知道去哪溜達了,我見他懷中抱著幾本書,有些好奇。
“這幾日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偏生寫了好幾本的書?”
他面上一笑
“孺子可教也,虧你是我妹妹,還知道哥哥我這點愛好,這幾日也不過去了西陵,那里奇峰山巒多俊俏,有空帶你領略一下”
我忽而記起梁珺說的那個叫做滄海城的地方,于是起了玩心
“那既然哥哥如此雄心壯闊,妹妹考考你如何?”
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我道“天下名山,必產名草,海安之東,嶺北以南,有一清溪,名曰玉川,逆流而上,玉山之巔,早有茗生,是為雪芽,不知哥哥可知道這個地方?”
他抬眸想了一會兒道
“滄海城?”
怎么他們都知道?
“不錯確實是個叫滄海城的地方”
他搖了搖頭
“不不不,我在書上見過,這地方原來可不是叫滄海城的,待我過兩日我將那本《地方志》找出來與你細說”
正巧雨也止住了,他抖了抖那把油紙傘,細碎的水珠將他腳下的石板點染。
“我還有事,你且先看書不知道的再問我”
“恩”
拐彎時他忽而轉過了身,用一種極為認真的神色看著我道
“那也是孤本”
剛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我還有些迷茫,但是后來想起那日將他的費盡心思搜集來的《水經注》孤本竟被我畫上了花的事情,倒是惹得我開懷大笑,那故事的最后他自己悶在屋子里了好久,終于那《水經注》不再是孤本了,好在景睿機智過人,在識記這方面也是遠遠勝別人一籌的,要不然我現(xiàn)在可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