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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書

第四十五卷

雙世書 云中君 6961 2020-10-06 08:00:00

  煜王抱著余婉秋,氣若游絲,她身下的鮮血染紅了白雪,就像是一朵妖冶盛開的彼岸花。

  我走到她的身邊低頭看著,七哥緊緊地環(huán)著她,他的淚水濕了她的臉頰

  “婉秋,你怎么這么傻,有什么事情你不可以和我說?為什么要一個人承擔(dān)?”

  余姐姐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有說

  “為什么”

  我開口,眼中有什么在閃爍

  她眼神看向我,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光彩

  “如果要有人承擔(dān)一切,那么那個人一定是我,因為我不想讓別人左右為難”

  我垂眸,心里的某處在悄悄的撕裂,一如東子那日在我的懷中,氣息奄奄。

  我蹲下身,捉住她的手

  “余姐姐,你終究是錯了,該承擔(dān)的人不是你,是別人,你為什么這么傻”

  她笑了,那一刻,一個人的決絕神色,是那樣的堅定,那樣的不容置疑

  她猛的咳出了許多血,零星幾滴落在我白色的袍子上,星星點點的紅,一如這血色的梅花。

  “景瑜,你,你可還記得雪芽?”

  我點了點頭

  “記得,不會忘”

  她嘴角忽然扯開一絲微笑

  “天下名山,必產(chǎn)名草,海,海安之東,嶺北以南,有一清溪,名曰玉川,逆流而上,玉,玉山之巔,早有茗生,是為雪芽,你一定要記住,這是雪芽的故鄉(xiāng),也是我的,我的故鄉(xiāng)”

  她費了好大一口氣才把這句話說完,還未等我回下句,她猛地又是一口鮮血吐在了七哥的衣帶上,七哥抱著她,就像是一件珍貴的瓷器,不舍得放手,余姐姐還有一口氣在,我又怎忍心剝奪他與七哥最后的時光?

  我不忍心,可是我又怎樣去面對?無奈,我只得起身緩緩的背過身去想離開

  “景瑜,之前的事情,終是我對不住你,今生我無法還了,若,若是有因果輪回,來生我愿報還這一切”

  身后是她虛弱的聲音,和她最后的一聲嘆息

  輪回會有的,一切都會有,只是那時誰還會記得誰的名字?誰還會在意誰的故事?

  我沒有回頭繼續(xù)走著,眼前的梅林斑駁著我的眼簾,好似無數(shù)的花瓣飛落

  腳下一沉我仰面倒在了雪地里,雪地里的冷意并沒有讓我變得清醒,反倒是一寸一寸的麻痹著我的肉體,下雪了,冰涼的雪花落到我的臉頰,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在臉上交織著,眼前一片朦朧,似乎回到了初見余姐姐的時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姐姐,今年的梅花開的很好看呢,可是來年,你又會在哪?

  意識消失的最后那一瞬間,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阿瑜”

  我面上淡淡一笑,沉沉的睡了過去,我多希望這一睡就是永遠(yuǎn)。

  離水湯湯三途河旁,望鄉(xiāng)臺上,余姐姐一絲游魂在這里駐足,我看著她的側(cè)影,她看著望鄉(xiāng)臺的對面,那里的事情就像是畫卷一樣徐徐展開,就像是在講述一個傳奇的故事,從那里我看到了她的過去,她不是邑南國的人,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的人,她之前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感興趣過,直到畫面里岑鳶的出現(xiàn),我更是聽不到她們兩個人在說什么,因為我清楚,岑鳶說的定是我的事情,而余姐姐說的也是密謀的事情,只知道與不知道都是一樣,我又何苦去在意呢?她這一世終是苦了別人委屈了自己

  我手一揮,那畫卷收起,余姐姐的眼神低落

  “走吧”我輕輕地說道,她似乎是聽得懂了點了點頭,沒有表情的跟著陰差離開

  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本書,確切的說,那是一本生死簿,一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生死簿,我執(zhí)起手中的筆,一點朱砂在余婉秋的名字上輕輕一劃,一個人的生命從此畫上了永恒的句號,不知何時這些事情已經(jīng)在我心中變得如此熟練,也不知為什么我做的所有就好像是我曾經(jīng)每日都要經(jīng)歷的事情一樣,只是我并不覺得有任何解脫的意味,反而有些沉重在心頭,她的來生,我該怎么替她安排?若干年之后將她的魂魄送入輪回道,可是她應(yīng)該在來生變成誰呢?又遇見誰,愛上誰,欠了誰呢?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她這一世種下的惡果,注定來世會要去嘗。

  “你知道這一世她為何如此么?”

  我側(cè)目看了一眼子嫻的身影,此刻她已是一身火紅的官裝,倒叫我有些不習(xí)慣,我搖了搖頭道

  “不知”

  “還記的那個叫做阿牛的人么?”

  阿牛,我當(dāng)然記得,那個用一世還了兩世苦難的人。

  “余婉秋就是個例子”

  “什么?”我看著她有些虛無的身影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道

  “有因必有果,上一世她欠別人太多,這一世注定要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后也不得不選擇一死了之,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我問道

  子嫻搖了搖頭

  “只不過她這一世又欠了別人的,而且,永遠(yuǎn)也還不了”

  我竟癡癡的笑著

  “子嫻,你忘記了,還有輪回啊”

  子嫻看著我,眉眼中有些不解,但繼而緩和

  “也罷,你肉眼凡胎,有些事情,你看不懂,你的那位七哥,他定然也不是個普通人,他不太可能有輪回,所以他們沒有緣分,當(dāng)然,你不用糾結(jié)這件事情,是我多言了,莫要放在心上?!?p>  我不大懂子嫻說的話,但是我腦海中出現(xiàn)的是余婉秋臨死前的那一句話

  “如果要有人承擔(dān)一切,那么那個人一定是我,因為我不想讓別人左右為難”

  兩個人,注定有緣無分。

  “謝謝你景瑜,這個案子終于結(jié)了”

  我抬眸,對上了子嫻那一雙有神的眼睛

  “你說什么?這是你的案子?你說,余姐姐是你的案子?”

  子嫻一臉輕松的看著我

  “對,就是我的案子,一個比較棘手的案子”

  我踉蹌了一步,低頭喃喃自語道

  “那么,她究竟是真是的存在,還是只是你憑空捏造出來的異象?”

  子嫻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那一股涼意直透肺腑

  “她絕非是我憑空捏造的假象,余婉秋是真實的存在,只是鳳景瑜和她之間有說不清的糾葛,必須借你的手才能完成,若不是你,她根本無法輪回,這一世還是個野鬼”

  我腦中一片狼藉,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都是為什么,是我,我親手將她送入的輪回,是我,我親手害死的她!”

  子嫻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哎,誰叫你從前總是愛應(yīng)別人的求來著”

  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聽不懂她說的話了

  我眼中有晶瑩劃過

  “原來,她的結(jié)局,你早就知道”

  子嫻拍拍我的肩膀

  “有什么因就會有什么果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做下的,與你與我都無關(guān),我也只是料定了她會有這樣一日,若是說我完全知道,倒不是這樣”

  我突然大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難道你看著她們在我身邊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你才開心么?難道這就是你幽冥司大人讓我?guī)湍愕拿γ矗俊?p>  “你冷靜一點我……”

  “不過是一場夢,異常虛無縹緲的夢,我才不信,我不信!”

  “阿瑜,阿瑜,你醒醒,醒醒”

  我睜開眼,三哥的面容便放大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間,我該用什么來形容我的心情?是喜是悲?那一瞬間無數(shù)的情緒一擁而上,最終全部化成淚水淹沒在我孤寂的世界

  “三哥”我半起身,一把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在他面前,我甘心將所有的脆弱展現(xiàn)給他,因為他不是別人,他是三哥,我生怕我一松手,他也會隨著夢境離去。

  他拍了拍我的背道

  “阿瑜,難過就哭出來吧,這里沒有別人”

  哭?真的要哭么?可我怎么覺的,這一瞬間哭不出來了呢?余姐姐走了,東子走了,我看重的,我在意的,都一并離我而去,我如今還有什么理由來哭呢?

  那一晚我只是抱著他,靜靜的抱著他,直到天亮,我才意識到我趴在他的肩頭睡了一晚。

  我起身,他卻忽然笑了出來,我白了他一眼,縱使心情再怎么難過,可是在他面前我總是難過不起來。

  “我總是覺得今天要有核桃吃了”

  說完他不忘從一旁遞過來一面銅鏡,我終于知道這話時什么意思了,原來哭了一晚,我的眼睛早就腫的像個核桃。

  我把銅鏡往他懷中一摔

  “你才是個核桃!”

  三哥別宮的園子很大,但是由于花期弄得不是很合理所以冬季并沒有任何的花盛開,倒是有了一些蕭條,我站在屋檐下,望著有些空蕩的園子,發(fā)出了一聲長嘆。

  “姑娘這是在嘆什么氣?”阿灼在我身后說道

  “倒也沒什么可嘆氣的,就是看著這空蕩蕩的園子,難免心里也有些空蕩”

  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她手中剛沏好的一杯熱茶,她將茶遞到我的面前道

  “殿下十幾歲時候便被賜予了這別宮,那時候我還小,但是我記得當(dāng)時姌姐姐……”

  ‘嘭’在我接過茶杯的時候,茶杯掉到了地上,碎開了一地琉璃,我的手腕也被濺出來的一些茶水給燙到了

  阿灼一時慌張就跪了下來

  “沒事吧”

  三哥趕忙走了過來查看我的手,我搖了搖頭笑了笑道

  “我倒是沒什么事情,倒是給阿灼嚇的不輕”

  三哥沒說什么,只是一直查看我的手指,我給阿灼一個眼色,她趕忙離開了現(xiàn)場。

  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確實有些紅了,沒想到,這茶水會這么燙

  “疼么?”三哥問道

  “不疼”

  “都紅了還說不疼,走,帶你去擦藥”

  清涼的藥膏敷在了紅腫的地方,他細(xì)心的將手腕包扎了起來。

  “為什么故意打翻茶水”

  他看似不經(jīng)意的發(fā)問,實則是已經(jīng)看穿了我剛才的小心思。

  誠然我的這些小伎倆在別人眼里或許可以蒙混過關(guān),但是在三哥面前,一切都是漏洞百出

  是的,這茶是我故意打翻的,因為阿灼無意間說道劉姌的時候我看見三哥就在阿灼的身后,現(xiàn)在,對于劉姌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猜,三哥也不會愿意去聽。

  我面上一笑

  “就是想看看打翻之后會怎么樣?”

  我扁了扁嘴巴,聳了聳肩膀,調(diào)皮的沖他做了個鬼臉,他拍了一下我的腦袋道

  “你得逞了,我很擔(dān)心”

  我們兩個,一個打啞謎,一個猜啞謎,其實有些事情模模糊糊起來要比清楚明白好得多。

  余姐姐走了已有三日,這三日里我時不時的會來三哥的別宮,因為三哥除了除夕那一日是在王宮度過,就是初一那一日去了王后那里,之后就一直待在別宮,況且,前幾日又捉了岑鳶入獄,有些事情還需要備案,刑部那邊還需要審好多東西,見到岑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她被捉的第五日。

  她就像是被囚禁的孔雀,不,確切的說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岑鳶靜靜的坐在席子上,由于她是重犯,所以我只能隔著刑部特有的玄鐵做的囚籠看著她,她背對著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是睡著了。

  我放下手中的食盒,那里是一些我向黎曾討要的西戎的糕點,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是西戎的族人,有些習(xí)慣也該是一樣的吧。

  “你來了”

  她雖然背對著我,可是卻像早就預(yù)知我要來一樣,又或者說她在這里就是為了等我。

  “恩”

  我將盒子打開,將里面的三樣糕點和一瓶酒順著空隙放進(jìn)了鐵囚之中。

  “你只是比我預(yù)想的來的要晚一些”

  她悠悠的開口,站了起來順勢轉(zhuǎn)過身慢慢的走向我,兩個人隔著一道鐵柵欄,似乎隔著兩個世界,那不太明顯的寶藍(lán)色眼睛在燭光下也泛著幽幽的光芒。

  “看來,倒是讓你久等了”

  我倒了兩杯酒,而后遞到她面前一杯,誠然我知道她是不會喝的,所以我先干為敬,她接過我手中酒,倒在了地上

  “我從不喝酒”

  我不去計較她此刻的小孩子的脾氣繼續(xù)說道。

  “為什么你要做這些?你幫著你爹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還想破壞這個國家的安定,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應(yīng)該清楚我所指的事情是什么,她一個人在邑南國,頗有興風(fēng)作浪之勢,就連東子,和余姐姐她也不放過。

  “哈”

  她突然笑出了聲,那聲音里的戲謔和不屑甚至也透著一絲任誰也都能聽得出來的無奈。

  “我從未幫岑驥做過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聞言我也是一驚,岑鳶何出此言?只聽她繼續(xù)說道

  “鳳景瑜,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你錯了,最不了解我的人,就是你!因為,你沒資格”

  我看著她,那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凄涼,為什么此刻我突然覺得,我和岑鳶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那你說,到底是是什么樣的,才算是有資格”

  她突然轉(zhuǎn)過身去,看著身后那幽幽的一絲光亮

  “你不會明白,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的父親,把你的母親拱手讓人,而自己永遠(yuǎn)失去童年的滋味”

  我抬眸看著她的背影,那樣的孤傲,只聽她繼續(xù)說道。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送走,任我怎樣呼喊,岑驥都不會管,岑驥甚至想要殺了我,要不是母親用性命威脅,哈,我怕我真的活不到今天,我只能卑微的活著,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受盡逼人的嘲笑之后才知道,母親原來只是個舞女,岑驥那時候就問我,你恨么?我說我恨,我特別恨,可是他卻說,我沒有資格去恨,因為我不夠強大,我很弱小,弱小到連恨的資格都沒有,我恨岑驥,恨他的不擇手段為了討好別人而獻(xiàn)出了我的母親,我恨西戎,若是沒有他們,母親不可能會被帶走!可是,我還小,我怎么恨的起來?”

  “可你還是恨了,不是么?”

  我俯身將盒子里的糕點一一擺了出來

  “是他們逼我的!”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但依舊是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面上的表情,應(yīng)該是很猙獰吧。

  她頓了頓道

  “母親離開的第二年,岑驥就告訴我,她有了個女兒,叫做黎曾,可是為什么,黎曾就可以有美好的童年,有父母的疼愛,有身份的光明的活著,而我,什么都沒有,我的世界只有我那卑微的恨意支撐著我的生活!”

  她的情緒似乎越來越低落繼續(xù)說道

  “為什么,大家都是人,為什么活的要如此的不一樣?”

  “這就是你一直追殺我的理由?”我問

  她冷哼一聲

  “追殺你的理由太多了,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哪幾個了,不單單是你破壞我攪亂時局的計劃,只是鳳景瑜,為何你就可以活的如此瀟灑,為什么你就可以那么快樂,我看著你,我妒??!”

  我深吸一口氣,原來我的生活,竟然也成為了岑鳶追殺我的理由之一

  “可你還是很優(yōu)秀,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可以與岑驥一起討論軍事,一起上戰(zhàn)場不是么?”

  又是一聲冷笑

  “試問,如果我沒有了這些,你覺得,岑驥會留下我的命么?”

  我仔細(xì)想了想,她說的沒錯,如此看來,若是岑鳶一切平平,那么岑驥大可以不留這個禍患。

  “所以,我要等,等到我強大的一天,我也可以不擇手段,無論是在沙城,還是在邑南,那些男人永遠(yuǎn)是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一些東西,那么你就有了存在的價值,你就有了與他們交換的權(quán)利,那些男人他們貪婪,他們永遠(yuǎn)都是一副臭樣子,鳳景瑜,你永遠(yuǎn)不會知道,多少個夜晚,我是如何艱難的挨過”

  我心頭一驚,岑鳶,她竟然和那些權(quán)貴們做了那種交易,出賣了自己的肉體,換來的,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么?

  “你大可以不去交換,你可以……”

  她打斷了我的話,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我們之間的玄鐵,大聲的說道。

  “那是你,鳳景瑜,你什么都有,你從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要領(lǐng)先別人,要優(yōu)于別人,所以永遠(yuǎn)不知道一個人一無所有是多么的艱難!所以你不了解我,縱使你知道了我的身世又如何,你還是沒有資格了解我,我活的很卑微,所以我要強大,強大到讓對手都害怕!”

  岑鳶是個刺猬,她會把所有人看得都會攻擊她,她必須要武裝自己,隨時準(zhǔn)備反攻只是,這一切,都源于她那可悲的過去。

  我繼續(x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發(fā)現(xiàn)喉嚨中盡是苦澀。

  我不覺得岑鳶可憐,而是一種惋惜,一種從小就被人剝奪了一切的惋惜,那種感覺,只有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壞人,他只要對你說一句軟話,你都可以為他賣命。

  而岑鳶,沒有人關(guān)心他是死是活,更不會有人對她說軟話,那個時常陪伴她的,愛她的,除了影子,就只有她自己,她這一世,只可能為自己而活,而恰好,她自己本身就是帶著恨意的……

  看來,今日我是從她這里問不出有關(guān)她與余姐姐之間做的交易的事情了,也好,以后還會有時間,我不急于這一時,只是,我和岑鳶之間永遠(yuǎn)是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東子,絕對不能白白的死去。

  我握了握手中的紫晶環(huán)佩就要離去,看來這東西在刑部也是吃的開的。

  這一晚躺在床上就沒怎么好好睡覺,滿腦子都是岑鳶的神情,岑鳶的話,我總是在想,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么?

  “見到岑鳶了?”

  我在三哥的書房無聊的翻著書,他冷不丁的來這么一句話我還真有點應(yīng)接不暇

  “你怎么知道”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微笑的看著我道

  “曾與刑部太常打過幾次照面,你拿著我的信物去找岑鳶,想不知道都難”

  刑部太常?我心中思量,這個職位的人似乎我有印象,我緊了緊手中的紫晶環(huán)佩,今日去刑部的時候我還在納悶一件事情,刑部的人竟然認(rèn)識這個,就連別宮的守衛(wèi)都不認(rèn)識的東西,一個刑部就可以憑著它行走,著實讓我心中有些猜忌。

  “說起來,這東西在刑部也不是第一次露面了”

  我猛然間抬頭,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似乎被我遺漏掉了,只見他眉間一笑道

  “阿瑜你也不是第一次去刑部了吧”

  我突然記起前幾年發(fā)生的一件事情,我在百花樓打了一個沖撞余姐姐的人,最后鋃鐺入獄,那人叫做李弼,正是刑部太常李大人的兒子,那么也就是說那次我出獄竟是三哥幫的忙,其實仔細(xì)想想,這也不為過,梁珺就算是千能萬能,他那時候還不足以讓我轉(zhuǎn)危為安,畢竟刑部和兵部本就勢同水火,刑部的人也不是太好說話,更不可能在一天之內(nèi)就把我放了,如此想來,倒是三哥在其中幫了我的大忙。

  我抬眸,看向他,他此刻手中正在翻閱著一本書,安靜的樣子,不經(jīng)意間嘴角已經(jīng)開始在微笑

  “三哥”

  “恩?”

  “謝謝你”

  他抬眸,正對上我的目光,良久,淡然一笑,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語言,因為默契代表了一切,最美的話都在心里。

  “殿下”

  門外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心事,我轉(zhuǎn)身看向門外的方向

  “進(jìn)來”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進(jìn)來直接走到三哥身邊悄悄地說了句話便離開了,我看的出,從那人開口與三哥講話的那一刻起,三哥的臉色就不大好,現(xiàn)如今眉毛也開始微皺。

  “三哥?”

  我看向他,他眸子里有不明的情緒在流動

  “岑鳶死了”

  聞言,我從凳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看著我,皺著眉頭

  “只是沒想到,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

  我這一去,豈不是害了三哥?

  誠然,岑鳶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盛京,曾經(jīng)是通緝犯的她,如今的死也變成了一個謎團。

  我呆坐在房間,自從昨日知道岑鳶死后我就被三哥送回了鳳府,他告訴我莫要驚慌,因為事情還沒有最后的定論,現(xiàn)在一切的猜測都是為時過早只是我總覺得,岑鳶的死,死的那么巧合,難道,真的像三哥說的那樣,有人搶在了我的面前,借刀殺人?

  我承認(rèn),我的確很想殺了岑鳶,可是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而且,朝廷遲早會處決她,何須我來動手?為什么岑鳶入獄了五日那人都沒有動手,偏偏是我去看岑鳶的那一日才出了事情,現(xiàn)如今昨日只有我去看過岑鳶,很明顯,那幕后的人借我的手,殺了岑鳶。

  縱使,我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但是這個罪責(zé),我已經(jīng)在承擔(dān)了,一旦朝廷上查下來,不但我會有事更重要的是,三哥,這次三哥被我害了,我為什么要拿著三哥的信物,去看岑鳶呢?我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蠢,不可以,我不可以讓三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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