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無奈且苦澀
離月此時低下頭,而且眉眼仍舊是前次時的那般模樣颯爽,可是更顯消瘦,但是有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好像活了過來,那而且是很多年之前,在帝都城外的圍獵場上,在上元燈會的赤水湖畔,在蘇府上的假山崖壁之后,那個單純微笑少女特有的笑容。
而且是自由的,不羈的,甚至對未來堅定信心的無畏。
而且沖出帝都之后。
這雛鷹終于展開了翅膀,而且再也沒有能夠阻擋她飛翔的枷鎖,而且天地這般大,她終于可以自由的飛了。
“離月。”
本能反應(yīng)的叫了出來,她的樣貌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蘇婳梔此時笑了,而且發(fā)自肺腑的開心,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熾烈的滾動著。
而離月下巴是青色的,顯然已經(jīng)很久有刮過了,而且風(fēng)塵仆仆,一陣疲憊。
可是她的表情還是那么熟悉,就是這個人,從小到大,而且從無背叛,這個少女,忍辱負(fù)重八年,從無離棄過她,而且她可以為自己為之幾乎付出了一切,從來不后悔。
何況就在生死的一剎那,你到最后能選擇完全相信誰?
蘇婳梔展顏一笑,然后一把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
蘇婳梔此時的的嘴角微笑著,但是眼淚卻一行行的流了下來,而且潤濕了冰冷的鎧甲。
似乎好幾次多的死里逃生,忍辱負(fù)重,顛沛流離,都從不覺辛苦,從不會放棄。
因為她知道,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刻,總有那么幾個人總會站出來。
為她遮擋一方風(fēng)雨,和她并肩而戰(zhàn),從不言棄。
此時離月聲音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平和。
但是那里面,就好似有奔騰炙熱的情感,將欲沖出:“沫兒,我來了。”
聽聞噩耗,放下一切事務(wù),他晝夜不息,萬里奔回故土。帶領(lǐng)士兵,翻山越嶺,形如狡兔,不露絲毫痕跡。
而且八天,離月大將軍創(chuàng)造了急行軍的記錄,甚至締造了全新戰(zhàn)爭神話。
即使千軍呼嘯,甚至萬馬奔騰,奪雄關(guān),破敵營,幾多艱險,幾多曲折,但是當(dāng)看到她的時候,她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來了?!?p> 甚至歷經(jīng)繁華而重歸平淡,而且從來不需多言。
“沫兒,我們并肩戰(zhàn)斗。”
離月此時傲然抬起頭來,看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花朝軍士。
此時的蘇婳梔坐在離月的身前,也是昂起頭來,而且眼角還閃著淚光,但是卻絲毫無損她絕代風(fēng)華的美貌。
蘇婳梔手上一震,此時指著那些面皮發(fā)白的羽林軍,堅定說道:“好,讓那些人見識一下離朝的鐵騎!”
此時的刑鷹的眼睛頓時緊抽。
很是慌忙的向貴族的人群中望去,可是并沒有看到那雙自己想要征詢的眼睛。
似乎絕望的想要自殺。
這時,遙遠(yuǎn)的東方突然蹄聲轟隆。
花朝的血紅色薔薇戰(zhàn)旗漫天呼嘯而來。
而為首的馬車上的小夜玄,率領(lǐng)著五萬狼兵,此時策馬奔騰,呼嘯而至。
“儲君殿下在此!所有陰謀叛亂者,殺無赦!”
聲音簌簌,席卷過跌宕的大地。
而花朝的軍隊徹底嘩然,此時此刻。
只見離月和夜玄的下屬同時彎弓,而且箭鋒直指陰謀造反的刑鷹。
就在剎那間,箭雨如流星般激射而去。
刑鷹暴喝,甚至試圖揮劍抵擋,可是“噗噗”兩聲悶響,而且兩道血花同時在他胸前炸開。
此時的刑鷹踉蹌退后,那瞬間想要逃跑。
同時,身后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一身青色華服的男子仗劍而出,劍芒一閃,唰的一聲,割斷了將軍的喉嚨!
血沫噴濺,男人發(fā)出悶哼之聲,隨即轟隆一聲,就死不瞑目的,重重的倒在地上!
隨著煙塵揚起,拿鮮血飛濺,此時夕陽殘紅,像是要流出猩紅的液體。
而且關(guān)山如血,蘇婳梔此時靠在離月的懷里,望著那巍峨的五臺山皇陵。
看著無際的廣袤平原,望頃哀戚野草,望著小夜玄小小的身子的一身戎裝,望著離月翻飛的衣角。
那突然間,那么的累了。
那漫天紅云,在死寂的荒原上,留下輕緩的風(fēng),緩緩吹過。
時年七月十七的清晨。
嶺南平原上,甚至刮著很強(qiáng)的風(fēng),在那一望無際的枯草隨風(fēng)拂動著,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而蒼茫一片的天地間,放眼望去,剩下一棵枯樹遙遙的立在視線的盡頭。
境內(nèi)的第一大高峰露出一條灰色的線條,而在被濃霧籠罩著的朝陽下,就像是沉睡中的獅子。
此時的小夜玄披著一件明黃色的小披風(fēng),而身后跟著皇家依仗,少見的流露出幾分皇室的尊嚴(yán)。
他坐在馬車上,鬢角上的小發(fā)須被風(fēng)吹的有點凌亂,發(fā)絲不斷的掃著他的臉,甚至有些癢。
而小家伙此時不耐煩的用手拂了一把,此時指著緊跟在他后面的皇室親衛(wèi)道:“你們,去去去,騎著馬去前面站著,給我擋著風(fēng)?!?p> 南軒此時皺著眉苦著臉道:“可是小殿下,離朝的大軍就在前面看著呢。”
“那又怎么樣?”
小夜玄此時眉梢一揚,仍舊是那副傲然的語氣:“而且離朝的大軍看不看著跟我讓你們?nèi)ツ沁呎局惺裁搓P(guān)系?”
南軒的傷勢還沒全好,還綁著紗布,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看似愚魯實則敏銳的神經(jīng)線條。
而禁衛(wèi)軍總統(tǒng)領(lǐng)不耐煩的翻著白眼,粗聲說道:“小殿下,離月將軍可就在前面呢,你可悠著點來。”
“咱們可是偷偷來的,而且那么點人,人家一人吃一口都不夠分的?!?p> “奇怪,你們到底說什么呢?我不過是讓你站的靠邊點,不要讓離朝的風(fēng)吹傷我的皮膚,跟離月有什么關(guān)系?”
南軒此時煞風(fēng)景的輕哼:“您是讓我們不要打擾你才是真格的吧。”
“???什么?竟然是這樣想的?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那么不顧大局的人嗎?”
此時幾人的眼光同時望過來,而且眼神里很明確的寫到:很像。
“小殿下,蘇姑娘過來了。”
此時親衛(wèi)突然伸手叫道。
小夜玄一聽,連忙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快走快走!再不走的回去一律罰俸半年?!?p> 話音剛落,身邊頓時干凈的連個鬼影都不剩。
而蘇婳梔快馬奔來,吁的一聲勒住馬韁,疑惑的問道:“干什么去了?急匆匆的?!?p> “都吃壞了肚子,在找茅廁?!?p> 蘇婳梔一笑,說道:“小夜玄,這次謝謝你?!?p> 小夜玄眉梢一挑,狐貍般狹長的眼睛有著淡淡的光芒:“謝我什么?”
“謝你這段時間幫助我,謝你不趁人之危,謝你在這個時候保持中立不對離朝落井下石?!?p> 小夜玄從實際哦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非也,五臺山的事,應(yīng)該是我要謝謝你,而且我們雖然有所準(zhǔn)備,要不是你,那些士兵很有可能叛變,一旦他們走上叛變的道路,舉起戰(zhàn)旗,刑鷹就會掌握兵權(quán),那時候就算我趕來,也很難控制已經(jīng)決定背水一戰(zhàn)的軍隊,而且這此事有關(guān)花朝生死,與你無關(guān),而至于和離朝的戰(zhàn)事,義母不必記掛在壞,而且目前看來,開戰(zhàn)對花朝并無好處,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傻了吧唧的給離朝當(dāng)打手,而且我向來是一個崇尚和平的人?!?p> 蘇婳梔淡然一笑,也不辯白,說道:“好吧,就算你我互不相欠了?!?p> “那可不行。”某人頓時變臉,掰著手指頭數(shù)到:“而且你在我那住了那么長時間,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玩我的,不但連著趕走了兩個我的準(zhǔn)母妃,而且還害得我和我父皇感情不和,甚至里面的財產(chǎn)損失不計其數(shù),而且經(jīng)濟(jì)損失費,精神損失費,父子不睦費,家庭破裂費等等,我們要一條一條的算個明白,而且義母做事也算是光明磊落,應(yīng)該也不會賴賬,到時候我再送到離月那里,五年內(nèi)還清就像行?”
“砰”的一聲,蘇婳梔揮拳就打在小夜玄的小腦袋上。
小家伙怪叫道:“啊!義母,你就不能換一種表達(dá)感情的方式嗎?”
蘇婳梔此時嘴角牽起,溫暖的笑,她知道,小夜玄這樣說就表示五年之內(nèi)花朝絕不會迫于容府老宅的壓力對離朝用兵。
蘇婳梔的鼻子有些酸,聲音也有些發(fā)悶,但是還是笑著說道:“真是美得你,不妨開一個清單出來,讓我看看欠你多少。”
“哎,”小夜玄嘆了口氣,微微垂下頭,可是眼梢卻向上挑著,而且眼尾光芒隱喻,靜靜的看著她:“以前說的還是小頭,而且讓我忘不掉你,現(xiàn)在又不能留在我身邊讓我能經(jīng)??吹侥?,以后這綿綿無盡期的思念之苦,豈能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此時大風(fēng)吹來。
那嗖的一聲卷起地上的枯黃草屑,小家伙衣帶飄飄,眉眼如水,面色竟帶著幾絲落寞和孤寂。
此時牽起嘴角淡淡一笑,而且笑容無奈且苦澀,搖了搖頭。
甚至在自嘲一般,此時唇角的弧度挽起一絲清寂,像極了山谷上的積雪,冰冷且寂寞。
而蘇婳梔頓時就愣住了,此時眼神如鋼水遇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