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華國,蜀州,桃城,通往五林莊的一輛破三輪上。
三輪車后面是個車斗,四片豎起的車板組成了一個長方形。里面坐五六個人沒問題。
此時,簫凡就墊著一塊破棉被,依靠在車板上。
隨著車身顛顛慌慌,簫凡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村里的永國叔聊著天。
臉上曬著有點熱的太陽,嘴里吊著隨手從路邊折的野草莖。四周是開闊的田野和果樹。
此時的鄉(xiāng)間的風情比小姐姐的胸膛還讓人留戀。
對于多少年沒回過幾次家的簫凡來說??磯蛄巳歉邩谴髲B的鋼鐵城市。這種鄉(xiāng)間風景真的是享受,甚至是奢侈。
長大以后才知道,故鄉(xiāng)只剩了冬天,再沒有春夏秋。
在外奔波勞碌的人兒們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到故鄉(xiāng),回到家。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美麗又遺憾。平平淡淡才是真。
所以,簫凡在外這么多年看淡了,也是他的身體漸漸支撐不住了。不過他現在不想想這些。
事已至此,珍惜剩下的時光才是他現在最最重要的事情。
簫凡,整個五林莊甚至在蜀州都小有名氣。早年已神童之名揚名村子,什么東西一看就會,一學就精。
而且性情更是討人喜歡,心善嘴甜,村子沒有不喜歡這個小娃娃的。
村子人總是羨慕,皆是感嘆定是簫家一家子好人平日里積德行善老天賜給了他們這么一個好娃娃。
十五歲就被國內頂尖學府破格錄取。同時,也已經是蜀州百大優(yōu)秀青年之一。當時報道不少,也算名噪一時。
20歲的時候,學府頂尖學術大佬更是在做年終總結的時候突出稱贊簫凡。當著無數天才少年和業(yè)內人士以及體制同志的面說過,“簫凡除了經驗的欠缺,其他方面皆是世界一流!”臺下無人不服。
后來開始與國內大企業(yè)合作,漸漸闖出名堂。聞訊而來了更多的國際跨國公司。
20出頭的年輕人身上掛滿了各種職稱名譽。
從此就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各地各國奔波,當時也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fā)。
不知不覺28了,也快30了。
只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高強度的工作和思考好像透支了簫凡的生命力甚至靈魂。
從某一天開始,他的狀態(tài)急劇下滑,甚至稍微一動腦就會昏厥!在國內外各種醫(yī)院也沒檢查出來問題所在。
這對于親自推動無數個項目成功上岸的簫凡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想到這,簫凡自嘲一聲。一切都是過眼云煙了。老天真愛跟他開玩笑,從那以后,他也漸漸看淡了。
這個世界他逛的夠多了,美景美人他也見過不少。他現在最懷念的就是家里的野蠻老媽和愛講大道理的老爸。
回過神來,簫凡問道,“叔,今年收成怎么樣???”
“害,別說了,櫻桃開花的時候來了場急雨,打死不少。誒,小凡,這次怎么突然回來了?!庇绹寤氐馈?p> “想我爸媽了,回來好好陪陪老人家?!焙嵎草p聲的說著。
“嗯,好孩子,多陪陪你爸媽,我看他倆雖然成天挺好的,也經常說起來你小時候,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想你咧?!庇绹逅实男χf。
永國叔的地在村邊,正好簫凡下車的時候看見了簫凡。想著平常老簫家時不時就給他點外面的東西,想必也是簫凡寄回來的,二話不說,拉著簫凡特地把他送回村里。
兩人隨著杠當杠當的三輪回到了村里。一路上不停的跟村里人親切的打著招呼。直到車停在了院子門口。
“叔,進來喝杯茶吧?!焙嵎部蜌獾?。
“不喝了,不喝了,還得回去忙活一陣呢,別留了,快回家吧!”永國叔笑著回道,開車掉頭又走了。
“叔,慢點開!”
“誒,快回家吧!”
簫凡轉頭看向門口,感覺到自己快要壓抑不住的感情。
果然啊,任何幼獸受傷了第一時間都愛找媽媽。簫凡摸了摸有些濕潤的眼角,順便在心里打趣了一下自己。
隨即高聲喊到,“爸!媽!我回來了!”邊說邊往家里快趕。
“誒!老簫!我好像聽見兒子的聲音了?!币粋€白白胖胖的婦人聲音有些雷厲風行又帶著女人特有的嬌氣跟旁邊坐著小板凳切水果的中年男人說道。
“呵呵,哪有,電視機的聲音吧,你聽錯了?!庇悬c小肚子的中年男人隨口說道。
“爸!媽!我回來了!”聲音越來越清晰。
這下老簫媽確定了,趕緊放下手里的韭菜,就往外拖拉著鞋小跑走去。嘴里還興奮的說著,“是小凡!是小凡!”
簫爸爸也聽清了,趕緊起身望去,快走幾步又慢了下來。
“哎呦,老媽我想死你了!”這邊,母子倆已經抱在了一起。
“艾瑪,兒子你咋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簫媽媽緊緊的箍著兒子,激動的神情絲毫不掩飾。
這邊,老爸也出現了。簫凡趕緊說道,“爸,我回來了!”
簫凡爸爸也笑著說道,“怎么突然回來了,快進來,正好切了西瓜?!?p> 一家三口往里屋走去,簫凡邊走邊笑著說,“工作不忙了,放個長假,就回來看看?!?p> “回來住多久啊兒子!哎呀,快中午了!你想吃啥?媽給你做去!”
“怎么回來了?坐飛機?”老媽老爸七嘴八舌的問著簫凡。
簫凡心里酸酸的,鼻子眼角都酸酸的。強忍著情緒說道“嗯,坐了一天一夜飛機,又倒了幾班車,在村門口看見了永國叔,他給我拉回來了?!?p> “隨便做點就行,媽,我坐了一天一夜飛機,沒胃口,弄點清淡的就行。”
實際上是簫凡身體越來越差了,稍微油膩的他都吸收消化不了。
老媽那邊趕緊去廚房忙活了,還一邊嚷嚷著兒子怎么樣怎么樣,腦子里不知道做幾個菜才好。
這邊,父子倆已經平靜了下來,簫凡從老地方抓了一個小板凳和老爸面對面坐著輕輕吃一點剛切好的西瓜。
“怎么不讓你永國叔進來坐坐?”簫爸是個典型的農村人,熱情客套。
“說了,永國叔說他還得忙活,就不進來了?!焙嵎搽S口說道。這都是村里的基本套路,沒什么意義的話卻也代表著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意思。
簫爸也是隨口嗯了一聲,問著兒子的近況如何,工作啊身體啊什么的。
老人家沒怎么去過外面的世界,偶爾幾次也是簫凡拉著出去旅游的。他們對外面的世界認知不強。
簫凡也沒多解釋什么,就說著還行,挺好。
簫爸這一回倒是發(fā)現兒子比以前瘦多了,手脖子有些皮包骨頭的樣子。精氣神也比以往差的不少。
典型的華國老父親沒直接說出來,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嘴里卻安慰著兒子,“小凡啊,有事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別著急上火,有些事上火也沒用?!?p> “嗯,爸,你放心吧,我有數?!焙嵎驳椭^回道。
淚卻悄悄的流了下來。
他多少年不曾流淚了。現在的情況什么樣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他不敢想以后的事。
簫凡本來以為自己看的挺開了。沒想到這剛一回家,就有點撐不住了。
“矯情了呀簫凡!這不是你!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簫凡心里罵著自己,給自己打氣。
再跟爸媽隨意聊著天,不知不覺到了飯點,一家人邊吃邊聊,老媽的笑容和嘴巴就沒停下來過。
吃過飯,簫凡感覺有些困,老爸老媽也理解回來旅途的奔波,便收拾了簫凡的房間讓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