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他抬眸看著阿幼,瞳中已經(jīng)逐漸明朗,收起了異樣的情緒。
他緩緩說道:“我會去和帝主說清楚,取消這個婚約,以后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他的聲音雅致,字字句句說的清晰。
既然得不到,那便瀟灑的放手吧……
一刻鐘后。
濃霧散去,待四周清明之后,發(fā)現(xiàn)大家都還在原地,仿佛方才經(jīng)歷的一切真的就是一場夢。
唯一不同的是…
那只鹿妖像是喝醉了一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臉上黑里透紅,嘴里時不時發(fā)出傻笑的聲音,模樣滑稽。
“她這是怎么了?”阿幼問道。
“這是留戀夢境沒有出來。”太上仙人一眼便看出。
“鹿妖的霧陣已經(jīng)破了,我們出去吧?!?p> 繁度期說了這么一句,自顧自地先行提步離開了。
眾人也沒有多加停留,緊隨其后離開了林子。
席匪歡的神色古怪,朝一個隱秘的角落瞅了一眼,便看見了那道紅色的身影。
荒無垠的計劃失敗了,沒想到林中此妖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然而他也不敢跟過來,他還需要借助這個鹿妖周圍的妖氣掩蓋自己身上的味道。
也罷。
雖然事情沒有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fā)展,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對他也沒什么厲害之處。
待他們離去,他便不用躲躲藏藏了。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這時間可浪費不得。
……
席匪歡將他們送到林外,便就地辭別了。
“我就送諸位到這里了,落瑤一人在那兒我也不放心,也保不準那個鹿妖什么時候清醒過來。”
柴道煌朝他拱手表示謝意。
臨了囑咐道:“雖不知兄臺與荒無垠有什么交集,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夠慧眼識人,他并不是什么好的伙伴,莫要誤入歧途?!?p> 席匪歡微微一笑,帶著幾分不羈。
“有勞月和仙翁掛心了,席某只是一個平凡的鬼妖,修為淺薄,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活著便好。”
“倒是我多慮了?!辈辉俣嗾f什么。
他和太上仙人不是沒有懷疑過他與荒無垠的關系,若是留在林中,自然是捉拿荒無垠最有效的捷徑。
但是,詭譎難辨的不止是荒無垠一人,這個席匪歡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戾氣頗重,心思極深,在林中停留太久反而對他們捉拿荒無垠不利。
看來此事還是需要徐徐圖之。
柴道煌正準備拉著阿幼離開,席匪歡連忙喚住了她。
“阿幼?!?p> 阿幼轉眸看著他,疑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席匪歡莞爾一笑,盡量讓自己笑得干凈明朗。
“此次一別,還有機會見面嗎?”
柴道煌捏著阿幼的手微微緊了一下,她感覺到了。
想起了師父今晨對她說的話。
下定了決心,看著席匪歡決絕地回應道:“以后不會再見面了,愿你與落瑤姑娘喜結良緣,今生安好?!?p> 聞言,他臉上的笑意凝固,胸腔之中猛地竄上一股郁氣,堵在喉嚨處難受得緊,卻又說不出什么話來。
阿幼抬眸朝柴道煌笑了笑,他點了點頭,幾人便離開了。
他們的身影在天邊越來越遠,逐漸消失。
徒留下席匪歡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垂著的雙手逐漸攥了起來,他的眉目微微一皺,眼中的神色覆上陰鶩,唇線緊抿,緩緩勾起唇角,笑得陰森。
放棄嗎?
他怎么可能放棄。
前世為人,受盡屈辱,死后被人煉成鬼不鬼妖不妖的怪物,憑什么還要他生生世世為妖為祟!
他不信這個命!
阿幼是他唯一的希望,豈能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