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太后婆婆5
霍悅下了馬車,沒一會就見她帶著一個侍女,兩人都換了衣服,輕裝上了馬,后面還跟著兩個侍衛(wèi)一起跑了出去。
見狀,桂嬤嬤擔憂道:“恕奴多嘴,太后此舉到底是何意,霍貴妃明顯一再推脫,您還要她去,這事要是傳到了皇上和霍將軍的耳朵里,這......”
“不過是摘幾個果子,瞧把你嚇得?!碧镄阋桓睗M不在乎的樣子,忽而沉了聲音道:“況且,哀家剛才說的話你是沒聽到嗎?今日之事若是有一個字傳出去,你該知道后果的?!?p> “......是,奴明白了?!?p> 田秀干脆讓車隊停下來等他們回來,不一會,外面?zhèn)鱽眄懧暎h看著風塵滾滾,五六個人遙遙而來,領頭的一女子裙帶飄揚,頭上珠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張揚明媚的小臉肆意的笑著,生動又美麗,仿若九天玄女下凡。
她忽然想起來原書中皇帝回憶貴妃的段落:“他二人初見時,貴妃一身騎裝,紅衣白馬,瀟灑恣意,如團烈火,灼傷人眼,馬蹄踏踏,每一聲都重重砸在皇帝心間,再不能忘懷。”
而眼前的霍悅一如文中描寫的那般,美得令人失神,待反應過來時,侍女已經(jīng)將采回來洗好的野果捧到田秀面前,她撿了一顆放在嘴里,又酸又澀的感覺一瞬在嘴中蔓延開,難吃的她臉都沒忍住皺作了一團,只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嘗,瞥過眼時正好看到霍悅回馬車梳洗換裝,似往這邊瞧了一眼?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
雖是這么想,可田秀的心一直隱隱有些不安也被她強壓了下去。
之后,田秀總是找著各種借口要霍悅幫自己做事,后來干脆說車中憋悶擁擠,趙婕妤孕吐一直未好,不能打擾,將她趕了出去,只能騎馬跟著車隊一起隨行。
明眼人都看出她這是在存心刁難,可奈何她是太后,便是霍悅身邊的人心有不滿卻也不敢說什么,而霍悅更是一副溫良恭謹毫無怨言的模樣,不論自己要她做什么,她都只會答:“謹遵太后懿旨?!?p> 于是便見本來身嬌肉貴的霍貴妃硬生生被風霜嗟磨的皮膚都黑了兩度,后來更是瘦的連原本的宮裝都穿不了,只能換更為簡便利落的騎裝,混在人群中簡直和侍衛(wèi)們沒什么兩樣。
人人都在心里嘆息,真是可惜了一代美人啊。
可漸漸的人們就又發(fā)現(xiàn)雖然貴妃每天都被吹得滿身灰塵,但卻越來越精神,那張本被珠寶堆砌,磨平了棱角,柔和了眉眼的臉上竟多出一份在那偌大又閉塞的宮中絕對養(yǎng)不出的野性,而且這樣的霍悅也不似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嬌蠻任性什么都不同的漂亮花瓶,她不僅能觀天看物識天氣,還會帶他們采蘑菇打野味,更甚至有一次竟領頭滅了一群山匪,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人刮目相看呀!
也是在這時大家才終于想起來,這一位的兄長可是那位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霍子瑜,霍悅自小跟在他身邊長大,野外行軍之事比他們這群宮中侍衛(wèi)懂得還要多,且瞧著拳腳功夫還不賴,所以不知不覺就以她馬首是瞻,再無之前的半點怨言和小視。
于是隊伍刑警的比預料中的更加順利,在活躍的帶領下,真是上下一心,難得的和諧友愛。而只有田秀看著端坐馬上站在人群前段的霍悅抬手遮陽遠眺,瘦削的下巴被光鍍了一層金邊,她微瞇著眼睛吐出一口濁氣,猶如月下狼王,又美又颯,田秀一邊在心里狂叫著:“我可以我可以!”一邊淚流滿面的喝下一碗味道十分古怪的十全大補湯。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霍悅抬腳走過來,極其自然的接過田秀手里的湯碗,分外體貼的又給她盛了滿滿一碗,一邊關心道:“聽說太后身子不適,此乃妾在關外聽來的秘方,一碗提神醒腦,兩碗永不疲勞,三碗長生不老,人人喝了都說好,太后可要多喝一些才是。”
這莫名的傳銷騙人臺詞是怎么回事?我讀書那么多,你絕對騙不了我的!
可憐她雖然很想掀桌子,實際上的她根本就不敢拒絕,不然天知道這只狡猾又記仇的小狐貍下次會不會給自己弄出一碗黯然銷魂湯來,一口就要了自己的命!
說到底都是自己造的孽,就算是跪著,也一定要有始有終才行,她就是這么一個有原則的女人!
于是在眾人欽佩又不帶半點同情的眼神戲,田秀捏著鼻子仰頭干完了那一碗十全大補湯,在霍悅又伸過手來的時候連忙按住,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夠了,哀家已經(jīng)吃飽了,不必再來了?!?p> “太后此言差矣,這湯湯水水消化的最快,說不得待會上了馬車就又會餓了,所以太后還是再來一碗,對身體也有益處啊?!?p> “真的不用了,哀家的身子哀家心里清楚,你若實在想灌人,就拿一碗給趙婕妤送去吧,她這一路吐啊吐的,她身子本就不好,肚子里還揣著一個,更改補補才是?!?p> 不遠處好不容易出來散心的趙婕妤正好聽到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一副‘太后何苦要害我’的表情,嚇得沒走幾步呢,就又慌忙鉆回了馬車里。
霍悅皮笑肉不笑道:“看來趙婕妤并不想喝,所以還請?zhí)笏偎亠嬃舜送霚?,咱們好趁早上路?!?p> 你干嘛擺出一副孟婆的架勢,到底是想送我上那條路???!
最終田秀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喝下湯后的她只覺的自己心都和嘴里一樣又苦又澀,再不敢招惹她,只能偷偷扒著車窗偷看美人,聊以慰藉。
不過也幸好此時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大段的路程,也就是在這天傍晚,他們終于到了行宮。
結(jié)果稍稍整頓休息后,田秀就忘了白天的教訓,興奮的派人去請霍悅一起去泡溫泉,卻被告知“霍貴妃說她身體略感不適,以防擾了太后的雅興,就不來了?!?p> 對此,田秀也只是可惜的癟癟嘴,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想想趙婕妤身懷有孕不能泡溫泉,其他人更是死也不敢和自己一起沐浴,所以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占了一個特別大的湯池,身邊還有溫柔體貼的宮女悉心伺候,如此‘墮落’,便是天上神仙也難有她這般逍遙自在!
太過放任自己的結(jié)果就是喝的太多,連回去走路時腳都有些打飄,偏桂嬤嬤被她打發(fā)回去先整理東西了,身旁只有兩三個宮人侍候,也不知是她們手中拿東西不穩(wěn),還是自己當真喝醉了,燈籠中的燭火搖搖曳曳,她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實在扛不住,尋了處假山的大石頭坐下醒醒酒。
風來,嗚嗚咽咽的,好似誰在哭?
田秀打了個冷戰(zhàn),神志清醒了幾分,再仔細一聽,還真的是有人在哭!
“誰在那里?”她嚇了一跳,壯起膽子喊了一句,周圍幾個宮人一臉莫名,然后就聽假山后竟傳來明顯悉悉索索的聲音,俱是一驚,“大膽!何人竟敢裝神弄鬼嚇唬人,太后在此,還不速速出來,驚擾了鳳架,縱你有幾顆腦袋也不夠砍得!”
“不要不要,奴知罪,太后饒命!”
一個宮女聞言跌跌撞撞的自假山后出來,淚流滿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求饒,許是酒壯人膽,田秀竟生出幾分好奇之意,攔著旁邊驚怒的宮人,和善的問道:“你這人,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怎的躲在此地哭,可是有什么隱情?”
“太后明鑒,奴心中有冤無處訴,心中悲苦,又觸景生情,本只是想哭出來宣泄一二,不想竟驚動了太后,實乃無心之舉,還請?zhí)笏∽?!?p> 這下田秀更是好奇了,便道:“你有什么事情不如說出來,若真有冤屈,哀家不僅免了你的罪責,還可替你做主伸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