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殺人的眼神瞬間斂去,臉上也多了幾分溫柔笑意,可尋目望去,出來的卻是周媽媽。
周媽媽頭回做會觸怒家主的事,心里直打鼓,不過想到曦月的話,如果成功了,以后侯府里就不會有任何姨娘,她便挺直了腰板。
誰要跟她家姑娘搶男人,她就不會讓誰好過!
凌厲的目光狠狠刮了眼兩名小妾,嚇了小妾一哆嗦。
“喲,是侯爺回來了呀,實在是抱歉,夫人說了,今天不給侯爺備飯?!敝軏寢屨f著,還伸脖子向沈清臺身后張望。
沈清臺聽她說得話沒道理,做派也古怪,便轉(zhuǎn)頭看向來路,在遠(yuǎn)處還有人躲在巷子里看熱鬧,只是不敢靠近。
這不奇怪。
他回頭,面帶疑惑問:“周媽媽,你這話是何意?”
周媽媽福身施了一禮,回道:“侯爺,夫人說了,當(dāng)年您救她,她以身相許報答您,給您生了長公子和大姑娘,一雙兒女健健康康,算是還您的救命之恩,至于她這些年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憑自己雙手掙來的,不欠您什么?!?p> 沈清臺聽得一頭霧水,“這又是何意?”
“如今您功成名就了,就要納美妾,將糟糠之妻置于何地?夫人說了,您納妾可以,隨便您納,莫說是兩個了,就是十個八個幾百個都可以,請出去納,您和您的妾室都不準(zhǔn)踏進(jìn)侯府一步!”
“???”
沈清臺和兩名美人都懵了,這是什么道理?
“妾室非我本意,夫人不讓我回家,有些過分了?!鄙蚯迮_反應(yīng)了許久,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是要把他趕出家門。
方才,他在路上還犯愁,不知該如何面對夫人,再加上齊國公那話分明是要拉他入伙站隊。
真真是內(nèi)憂外患!
這危難時刻,夫人不但不理解他,還鬧脾氣?
周媽媽一聽‘過分’兩字,心頭的氣就躥了上來,侯爺果然和那些劣根男人一樣!有權(quán)有勢了就要搞女人!虧得她剛才還覺得夫人應(yīng)該學(xué)會大度!
“夫人說了,您的嫡長子是長公子,就算休了她,您的嫡長子也依然是長公子,世子之位理應(yīng)是長公子的,這侯府以后也是他的,她住在自己兒子家,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趕她出門,所以……”
周媽媽回頭,門內(nèi)走出幾名侍衛(wèi),他們一臉的為難,但還是將沈清臺的東西搬了出來,“侯爺,您的東西清點一下,別以后缺什么短什么,又說是夫人克扣您的,還有,這是以后您的俸祿分配?!?p> 她說罷從袖口取出一張紙,走到沈清臺身邊,遞給他,“侯爺,您的嫡長子和嫡長女都在府里,您的俸祿要拿出三分之二給夫人,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您和妾室和未來庶出子女的,還有,您未來庶出的子女也不必叫夫人為母親,夫人只承認(rèn)自己生的一雙兒女?!?p> 沈清臺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紙上的字跡娟秀好看,是譚氏親筆沒錯,因著這手好看的字,他在兄弟們中還頗有面子。
“這……怎么能把我趕出家門?”沈清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夫人還因為妾室的事哭紅了眼睛,她分明是在意自己的,怎么轉(zhuǎn)天就要跟他分開?
“周媽媽,我回來了?!?p> 翠環(huán)小跑的從巷子過來,身后還跟著好些侍衛(wèi),這些侍衛(wèi)都是沈家軍的親兵,跟譚氏非常熟悉,也聽她的話,敬重她如同敬重沈清臺。
“周媽媽,都買來了,幾十桶,還有的在城外作坊,也都買了,可能要送幾天才能送完。”
沈清臺瞪了眼自己信任的親兵,那些士兵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都相互看看,然后搖搖頭,侯爺怎么生氣了?
“怎么一股醋味?”沈清臺吸了吸鼻子,正好一股清風(fēng)襲來,帶著股濃烈醋味。
侍衛(wèi)聽了自告奮勇答道:“回侯爺,夫人讓屬下去買醋,也不知要做什么,把全城的醋都買來了?!?p> 沈清臺:“……”
周媽媽聽罷冷哼一聲,瞪眼對侍衛(wèi)道:“叫你多話,還不快抬進(jìn)去?!”
“哎?!笔绦l(wèi)不知自家侯爺被趕出家門了,很賣力氣的將幾十桶醋抬進(jìn)了侯府。
“嘭!”
所有醋搬進(jìn)去后,周媽媽親自關(guān)門,還上了栓,“誰要是敢放侯爺和那兩狐媚子進(jìn)來,休怪夫人不客氣!大家要知道,大公子才是以后這個家的主人!而大公子的親娘是夫人!”
守門的侍衛(wèi)方才可是聽得清楚,好家伙,夫人把侯爺趕出家門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夫人說把侯爺趕出家門,侯爺還不敢發(fā)火,弱弱說了句過分,就惹夫人身邊的媽媽氣得發(fā)抖……
這門到底是給侯爺開,還是不開?
好難啊,做人家的守門侍衛(wèi)!
他們可不可申請調(diào)去給大公子當(dāng)侍衛(wèi)?或者去當(dāng)個花匠也好……
曦月坐在院子里,鼻子聞著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醋味,直打噴嚏。
譚氏下令后,就躲在房里抹眼淚,她時兒想起自己與沈清臺初見面時的春心萌動,時兒想起那些年打仗的艱苦,會擔(dān)心他有不測而連續(xù)數(shù)月睡不踏實,常年頂著大黑眼圈。
最艱難的時候,部隊沒有飯吃,她們婦人就兩日只吃半個地瓜,把所有糧食省下來留給部隊的將士們。
再看看自己一雙手,粗糙得不成樣子,都是做鞋襪,種地,纖纖玉手愣是磨成功了燒火棍。
這些,她都不覺得辛苦,為了他,為了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他功成名就了,有權(quán)有勢了,好日子要開始了,卻要擁年輕過美貌的嬌妾入懷。
這委屈她受不了。
就算是皇帝賞賜,她也受不了。
“妹妹,真把爹趕出門?”坐在曦月的旁邊的沈溪南低聲問,他被妹妹慫恿母親做下的一些列事嚇傻了,剛才還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不納妾,女人太可怕!
曦月?lián)u搖頭,神秘一笑,“你猜?”
沈溪南瞪眼,拉著曦月的衣袖就軟磨硬泡,“妹妹,好妹妹,你就說嘛,真的要將爹趕出家門?你就不怕皇上怪罪?”
說起皇帝,此時的皇帝已以最快的速度得知了沈夫人譚氏的這一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騷操作,他蹙眉問身邊的忠武侯,“她就不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