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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執(zhí)丹青去尋仙

第三十七章 破墨書齋

我執(zhí)丹青去尋仙 何倦 3030 2020-09-17 19:07:51

  “小仙師是個爽快人!”

  兩位長輩很滿意,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沒有看錯。

  “小仙師一表人才,可有意中人否?”

  傅云樓其實(shí)不太明白人類的意中人是什么樣的概念。

  但是他一臉淡定的表情,讓劉瑾誤以為是沒有,于是劉瑾打著酒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嗝,是好事,你看我們家瀲瀲……嗝,怎么樣?”

  傅瀲瀲是個怎么樣的人?

  傅云樓覺得她很聰明,夠努力,比其他人更有趣一些,對自己也不錯。

  渾不知自己曲解了長輩們的意思,傅云樓回答:“她很好?!?p>  “好,好,好!”

  藺翁哈哈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

  劉書生也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小仙師實(shí)不相瞞,老朽已年逾古稀……”藺翁灌了一大口酒,咂摸咂摸嘴,雖然是微笑著,語氣卻透著無奈:“丫頭一去多年……老朽,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到她下次回來的時候?!?p>  在傅云樓眼里,五年不過彈指一瞬。原來對于凡人來說,竟是這么長久的別離。

  “在我們凡世間……瀲瀲這么大的姑娘,明年都能說親了?!碧A翁孑然一世,無兒無女??粗禐嚍嚭ㄋ膫?cè)臉,他笑的黑紅的臉上滿是皺紋。

  劉瑾在一旁添油加醋:“嗝……對頭,雖然不知道仙人們幾歲成親,但總是要成親的不是……”

  傅云樓大概知道“成親”是什么意思,這也是凡世人類的一種習(xí)俗。兩個人穿上艷紅如火的禮服,經(jīng)過一系列的儀式,便算是對著天地立下了誓言,往后余生再不分離。

  修士也會有這種儀式嗎?他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百年來并沒有結(jié)交任何修士朋友,也就無從得知。

  桌邊的兩位長輩還在那滔滔不絕:“我知道……嗝,你們這種同門弟子常年住在一塊……嗝,很容易暗生情愫。我看小仙師你……氣度不凡!日后必,必定有所成就……”

  劉瑾已經(jīng)喝的迷迷瞪瞪開始胡言亂語,只聽“咚”的一聲,他也倒在桌面上呼呼睡去。

  藺翁在桌下踹了腳這不爭氣的后生,接著道:“老朽怕是等不到瀲瀲成婚那天了……這輩子沒什么遺憾,就是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

  凡間的姑娘都是這樣的歸宿,藺翁只是一介鄉(xiāng)野漁翁,又如何能想象得出那些不遜色于男性的女修縱橫天地,恣意遨游的畫面?

  他壓低聲音對傅云樓說:“我和劉書生這兩年攢了些銀子,悄悄為丫頭準(zhǔn)備了件嫁妝……”

  “嫁妝”又是什么?

  傅云樓看著藺翁搖搖晃晃地走進(jìn)里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個盒子來。

  是一個雕花楠木大盒子,說是盒子其實(shí)更像個箱子,光這個盒子在凡間怕是就價值不菲。

  “我們都知道凡間的金銀……仙人們瞧不上,于是劉瑾那后生想方設(shè)法的去弄了件仙人們也用得著的東西……”藺翁嘿嘿地笑著,眼里全是滿足,“……聽說和京里公主用的一模一樣呢!”

  枯瘦的雙手將那盒子珍而重之地遞給傅云樓。

  “不管丫頭日后嫁給什么人,只要她歡喜……我們這些長輩便也歡喜?!?p>  傅云樓順從的接過盒子,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重量,宛如傅瀲瀲凡世家人對她牽掛的心情。

  “這嫁妝就交給小仙師代為保管,瀲瀲出嫁那天再給她。”藺翁不好意思道:“真是勞煩小仙師費(fèi)心了,此事還是莫要告訴丫頭,她心思靈活……老朽怕她東想西想,徒惹傷心?!?p>  “好?!备翟茦谴饝?yīng)下來,既然是傅瀲瀲親人的囑托,況且又不算什么麻煩事,舉手之勞罷了。

  藺翁看著傅云樓手中偌大的木盒消失無蹤,知道這是被他用神通保管起來了。暢快的大笑兩聲,繼續(xù)痛飲。

  ……

  醒酒湯的酸味叫醒了傅瀲瀲。

  耳邊劉安氏正在輕聲抱怨:“唉?我就出去看了會兒鋪?zhàn)?,一個個的怎么都醉成這樣……真是讓小仙師見笑了……”

  有雙溫柔的手托起她的腮幫,“瀲瀲,瀲瀲?來,張嘴喝點(diǎn)湯……”

  她乖乖的張開嘴,帶著酸味的湯汁涌入喉間。

  傅瀲瀲喝的不多,醒的也快。雖然不勝酒力,但她睜開眼后,下意識的運(yùn)轉(zhuǎn)靈力在體內(nèi)游走一圈,就將殘余的酒精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小傅同學(xué)看著東倒西歪的藺翁和劉瑾,還有桌邊依舊端坐如常的傅云樓,一臉懵逼。

  “……我喝醉以后,有發(fā)生什么嗎?”

  傅云樓想起老頭給他的叮囑,面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

  ……

  劉安氏在照看家里兩個喝到爛醉的男人,傅瀲瀲幫她將二人挪到床榻上,隨后自覺接下了照看書鋪的活計(jì)。

  劉家的破墨書齋雖叫書齋,內(nèi)里實(shí)則筆墨書畫俱全。

  傅瀲瀲像模像樣的坐在店鋪里,一邊看著店鋪,一邊拿出自己的小畫板寫寫畫畫。傅云樓則在一邊的書架子前隨意翻看一些書籍。

  劉書生為人親善,書齋里的筆墨紙硯等物件價格均很公道,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因此這間鋪?zhàn)釉谶@附近一帶很是有些名氣,時常需要人照看著。

  傅瀲瀲坐下還沒有多久,就有一個束著翠玉發(fā)冠的俊挺年輕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邊進(jìn)門邊嚷嚷:“掌柜的!上次為了幫你的忙我可是費(fèi)了不少功夫和人脈,今日你這次可要把答應(yīng)我……”

  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因?yàn)樗埔娫咀谡乒裎恢蒙系募炔皇莿⒄乒?,也不是他那文靜賢淑的夫人,而是一個嬌憨可愛,正瞪著圓溜溜大眼睛望著他的陌生小姑娘。

  這年輕后生一下子便漲紅了臉,訥訥解釋道:“那個,我,我同這間書齋掌柜熟識,前來取他許給我的畫作?!?p>  “他許你的什么?我來拿給你便是。”小姑娘看著不大,說話卻大大方方毫不羞怯,看著不像深居簡出的閨閣小姐,卻有著閨閣小姐也比不來的姿容氣度。

  年輕后生不好意思道:“那便麻煩你了。他許我的正是破墨客親筆的洛仙子像——不是掌柜自己畫的哦?!狈路鹕屡e,這后生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了幾遍。

  傅瀲瀲當(dāng)初留下來的作品并不多,所以應(yīng)當(dāng)被劉瑾收藏在了某個的地方。然而他此時正在與周公下棋,讓這后生在此等他醒來貌似不妥……

  傅瀲瀲一撩衣擺站了起來,和煦地微笑道:“我這就去取畫,畫被掌柜保存的很嚴(yán)密,可能需要花費(fèi)一些時間,勞煩公子在此等待了?!?p>  那大戶人家的后生趕緊擺手:“無妨無妨,我原本也沒有什么要緊事。”

  開玩笑,他要是讓這小姑娘為難,傳出去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傅瀲瀲答應(yīng)一聲輕巧地溜進(jìn)了后門。年輕后生熟門熟路的搬了張凳子坐下,目光流轉(zhuǎn)一番才發(fā)現(xiàn)書架后頭靜還站著個人,登時嚇了一跳。

  那人自然是傅云樓,此時他正專注于手里的一卷書冊。

  散發(fā)著書卷特有味道的店鋪內(nèi),一位身長玉立,眉目若畫的雋雅少年執(zhí)著一卷書籍安靜閱讀,這畫面讓那見多識廣的富家青年都屏住了呼吸。

  好一個品貌非凡的公子!不知道是哪家出來游歷的少爺呢?

  青年猶在那暗中猜測,書架前的傅云樓已經(jīng)翻過了好幾頁。

  其實(shí),但凡他眼力好一些或是靠近幾步,就能看見這位“品貌非凡”、“風(fēng)姿俊秀”的少年公子,正在看一卷連環(huán)畫。

  俗稱小人書。

  這是傅云樓第一次接觸人類的書籍,那些一筆一劃的字他不懂,只能挑揀些帶畫的內(nèi)容閱讀。

  沒想到看了兩篇后,他竟然覺得內(nèi)容十分有趣,便忍不住接著看了下去。

  店內(nèi)保持著靜謐的氛圍,直到兩盞茶后,傅瀲瀲持著畫卷從門后探出頭來。

  “久等啦!”她將畫卷徐徐展開,鋪于那富家公子面前。

  畫上描畫著一位女子,她纖腰廣袖,身姿縹緲,眉目栩栩,正腳踩一柄靈光湛湛的飛劍,恍若下一刻便要乘風(fēng)破云而去。

  畫卷邊角處署的正是破墨客的大名。

  富家公子眼睛都看直了:“這,這畫中的洛之秋仙子仿佛在朝我微笑……當(dāng)是珍品中的珍品,太過貴重,恕在下不能要啊……”

  呃……傅瀲瀲撓了撓頭,她作畫的時候沒控制住手下散逸了幾分靈力,靈氣流轉(zhuǎn)間,若是凡人緊盯這幅畫,變會產(chǎn)生畫中人也在回看他的錯覺。

  “哪那么些廢話,給你便拿著?!备禐嚍囆闹袩o語,虧她好心好意當(dāng)場顯靈作了一副“真跡”,這人怎的還不知好歹?

  “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年輕公子喜滋滋地將那副畫接過來,疑惑道:“這墨跡怎么好像還未干似的……”

  “……”

  傅瀲瀲撓了撓頭:“最近水汽重的緣故罷?!?p>  年輕人雖然疑惑,卻也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除了破墨客,還有誰能畫的出這么驚艷的作品呢?

  傅瀲瀲見他萬分謹(jǐn)慎的樣子,笑著問他:“你是破墨客的粉絲?”

  “什么是‘粉絲’?綠豆做的那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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