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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執(zhí)丹青去尋仙

第二十章 差強(qiáng)人意

我執(zhí)丹青去尋仙 何倦 3748 2020-09-13 12:59:25

  原本一臉木然的人偶,此時眉頭微微皺起,神情莫測。電光火石間,傅瀲瀲奇跡般地看懂了那張臉上的表情,準(zhǔn)確地感受到對方現(xiàn)在帶著怒氣以及……那么一絲的困惑。

  空氣中有那么一絲奇異的紐帶告訴她,這可能是對方下意識的防衛(wèi)舉措。

  但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雙手拼命掰著人偶冰涼的手指,靠著掰出來的那一絲絲縫隙勉力呼吸。

  此時,沈棠真君也終于嗅到了那么一絲不對勁,回過頭來,就看見自己心愛的小徒弟被人像個雞仔一樣捏在手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本君在此,豈敢放肆!”他瞬間出手抓住偶人的臂膀,一陣傅瀲瀲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龐大威壓如潮水般涌來,沉重的叫人透不過氣。沈棠的袍袖發(fā)絲都無風(fēng)自起,聲音低沉一字一頓道:“放,手?!?p>  “否則,不論你是哪路妖魔鬼怪,現(xiàn)在就叫你灰飛煙滅!”

  人偶深沉的天青色瞳仁略微朝他的方向轉(zhuǎn)動了一下,手下未松,毫無反應(yīng)。

  雙方陷入了僵持。

  被掐著脖子的傅瀲瀲在這個關(guān)頭,心里居然在想——師父他還真是個元嬰啊!

  平日里看見的都是嬉皮笑臉沒有架子的沈棠,在她的感知范圍里,師父還沒有大師兄的危險系數(shù)高。這是傅瀲瀲第一次見他出手,也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沒想到還是為了自己。

  眼見這個捏著自己脖子的好看小哥再作下去就要沒了,傅瀲瀲艱難的分出一只手扯了扯沈棠的袖子,瘋狂沖他擺手。

  沈棠雖然怒氣沖沖,但是看到小徒弟急得要拼命的小臉,疑遲了一番還是率先松開了手,不過他的周身威壓并沒有撤去。目前還不知道占據(jù)這個偶人身體的是什么東西,但有著境界差距在,沈棠可以用自己的靈氣威壓鎖定他的所有動作,只要他進(jìn)一步作出任何傷害傅瀲瀲的舉動,元嬰期的沈棠就有一千種辦法能讓他瞬間消失。

  人偶依舊卡著傅瀲瀲的脖子,倒沒有接著使勁,而是把她提到與自己持平的高度,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傅瀲瀲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奈何對面胳膊比她長,伸老半天才能碰到他的上臂,于是她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小短手輕輕拍了拍他結(jié)實(shí)的手臂?!懂嬈c(diǎn)魂偶》秘籍上的迷幻陣法效果相當(dāng)好,至少傅瀲瀲觸碰到的那片肌膚,感覺起來與常人一般細(xì)膩有彈性,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就是有點(diǎn)涼的滲人。

  于是場面上就變成了人偶面無表情掐著傅瀲瀲,沈棠真君拼命瞪著人偶,唯一在動的就是傅瀲瀲了,她也是急病亂投醫(yī),幾乎用上了小時候奶奶安撫她時用的手法,一下一下輕緩的拍著人偶的手。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詭異。

  不知道是迫于沈棠真君元嬰期的威壓,或是真的感受到手里這個小人沒有什么威脅性,一炷香后,傅瀲瀲被緩緩地放下了。

  然后她顧不上火辣辣的嗓子,一溜煙爬起來張開雙臂就義無反顧地?fù)踉诹巳伺济媲啊?p>  劈手成刃正要?dú)Я四莻€人偶的沈棠真君:“……”

  他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讓開。”

  “不,我不會讓的?!备禐嚍嚬闹?biāo)宦暤溃骸巴降芨惺艿剿讲胖皇窍乱庾R的自我防衛(wèi),還請師父讓我與他進(jìn)一步交流再下定論,不然這件事一定會成為徒兒的心魔!”

  心魔乃是心中執(zhí)念所化,在突破境界時會給人帶來極大的阻礙,修道之人往往談之色變。仗著有他在便任性妄為,沈棠被這個不知輕重的徒弟氣的不行,揮揮手道:“罷了罷了,要問快問?!?p>  “謝師傅!”傅瀲瀲恭恭敬敬地對他行了個大禮。

  她轉(zhuǎn)過身,那個人偶維持著盤坐的姿勢,正半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安靜下來的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分外接近原本畫中的那個清冷形象。傅瀲瀲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嘶啞的嗓子,輕聲問道:“你是誰?”

  人偶失去了一開始攻擊她時候的凌厲速度,帶著一種慢半拍的茫然節(jié)奏,甚至還微微歪過頭仔細(xì)看了著她的臉,依舊毫無表情。

  斟酌了半晌,傅瀲瀲又問道:“你不會說話?”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對面依舊是沉默。

  我招來的該不是個傻子吧????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從哪里來?”

  這次人偶終于動了,他抬起一只手指向了東邊。傅瀲瀲感動的幾乎要哭了,還好這哥們總算是聽得懂人話。她一鼓作氣接著往下問道:“所以你是東面那片山上的精怪嗎?”

  人偶再次沉默下來,邊上目不轉(zhuǎn)睛監(jiān)視著人偶動作的沈棠卻看了眼東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著傅瀲瀲躍躍欲試的想要嘗試更多問題,沈棠忍不住出聲道:“他的來歷一時半會兒也問不清楚,既然接受了這具身體,就代表他已默認(rèn)成為你的侍從了,你大可用神識直接給他下達(dá)一些命令,若他拒不服從,那么就……”

  沈棠捏了捏手指,“哼?!?p>  想都不用想,那么肯定就是當(dāng)場回爐唄。

  神識是修道者慣用的一種能力,與靈力乃是兩種不同的神通。修士可以將自己的意念外放,身體不動而做到很多事情。傅瀲瀲目前靈氣枯竭,好歹還有那么極細(xì)一絲的神識,下達(dá)個口令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她的神識像一支細(xì)弱的柳條,輕輕地拂過人偶的肩膀,她小心翼翼地用這道神識向他傳達(dá)了第一個要求,讓他站起來。神識接觸到他的一剎那,人偶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眉頭又?jǐn)Q了起來。

  傅瀲瀲心中有點(diǎn)慌,連帶著那道神識也開始碎碎念起來,拜托拜托大哥你就聽聽話吧看到邊上那個兇神惡煞的人沒你要是不聽話他就瞬間送你上西天……

  人偶眉頭皺的更緊了,好在他磨蹭了一會兒,終于是雙手撐住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站的似乎還不太穩(wěn)當(dāng),重心一晃眼看又要倒下,傅瀲瀲趕緊英勇的跑上前給他做了根人肉拐杖。

  “喲,”沈棠嘲笑道:“第一次做人?”

  人偶沒有反應(yīng),傅瀲瀲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他雖然聽得懂我說話,但卻無法回答?!?p>  山間精怪都有漫長的生命,時間久了經(jīng)歷的多了自然能通人語,可是由于它們大部分沒有人形,所以不懂怎么說話。

  沈棠見那人偶現(xiàn)在還算聽話,總算撤去了他那能悶死人的元嬰威壓,對傅瀲瀲嚴(yán)肅道:“師父知道你不肯放棄這些年的心血,但是他初一醒來便攻擊了你,雖然你沒怎么受傷,也是一樁劣跡。”

  他伸手進(jìn)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了一枚掛著青色穗子的玉佩來,玉佩造型十分古樸,內(nèi)里隱隱能見靈氣流動。

  “這是一枚護(hù)身玉佩,以你如今的修為階段可為你擋致命一擊,玉佩碎裂的同時為師也能馬上察覺到。”說著他威脅性地瞥了人偶一眼,“要不是查探到他氣息干凈澄澈,沒有任何邪祟之感,我也不會給他這個機(jī)會?!?p>  “你向來倔強(qiáng),為師不多勸你,但你要答應(yīng)我以后萬事一定小心?!?p>  玉佩入手,傅瀲瀲心里也是一陣慚愧:“讓師父擔(dān)心了,是徒兒愧對了師父師兄的教誨,沒能將今日這事做好……”

  聞言,沈棠啼笑皆非:“三省自身固然好,但你也不必瞎攬責(zé)任?!?p>  他伸手摸了摸傅瀲瀲的腦瓜:“你做的很好,為師當(dāng)年未必能有你這般小心仔細(xì)。今日這事是由一條妖獸路過而造成的意外,是你我都沒料想到的事?!?p>  “經(jīng)此一事,你也該明白,我們修士雖然講先天的資質(zhì)和后天的努力,但是氣運(yùn)也是一門非常重要的學(xué)問?!?p>  傅瀲瀲點(diǎn)點(diǎn)頭,“徒兒以后一定與人為善,多積功德?!睌€點(diǎn)RP總是沒有壞處。

  沈棠便又給她逗笑了:“徒兒好志向,以后聞心樓的香火就靠你了。”

  師徒二人說說笑笑,并一個歪歪扭扭學(xué)走路的沉默人偶,三人就這樣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傅瀲瀲敏銳的發(fā)現(xiàn)身邊的偶人總是時不時的回頭,她偷偷地觀察他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回頭看的正是崖間那座美輪美奐的聞心樓。她有心想問,轉(zhuǎn)而想到即使她問了,這么復(fù)雜的問題對方肯定也無法回答。于是她將這個疑問悄悄地記在了心中的小本子上,想著反正她倆相處的時間還長,這些問題他早晚會告訴自己的。

  今日這件事雖然經(jīng)歷了些波折,好歹也算是個差強(qiáng)人意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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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竹廬,沈棠第一件事便是提著傅瀲瀲去找唱月上藥。

  她的脖子細(xì)嫩,上面五個指印清晰可見,看的唱月直皺眉。唱月足足給他上了三遍藥膏,又灌她喝了一大碗潤喉的藥露,才放她離去。

  離去時唱月說道:“衣服我還沒有做好,明日早上你再過來拿吧,今天讓他就這樣湊合著?!边@位向來溫柔的偶人姐姐似乎對新來的偶人弟弟不太友好,傅瀲瀲趕緊帶著這個剛來就闖禍的小弟離開了長輩們的視線。

  原本這個外表性別為男的小弟應(yīng)該被她放在院子里的,但是樂正離性格乖張,傅瀲瀲怕二師兄半夜手癢把他打壞了,猶豫再三還是將他推進(jìn)了屋里。

  她將偶人安置在屋子外間的平時用來休息的小榻上,又在自己床前做了一個簡易的簾子,這樣她便將自己和這個小弟簡易地隔離開了,免去了與異性同處一室的不自在。

  偶人除了看向聞心樓的時候帶著明顯的情緒外,其余時間都安靜的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如今他沉默的坐在榻上,披散著一頭青絲,身上就拿一塊布簡陋地遮了遮,看起來奇怪的很。好在他的顏值過硬,即使是這么一身簡陋到近乎粗鄙的裝束,居然也透著股不倫不類的美感。

  傅瀲瀲叉著腰站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名字,你不說我也就當(dāng)你沒有了,作為你的老大我有義務(wù)為你起個名字?!彼靡獾嘏牧伺淖约旱男馗?,一副我很貼心的模樣。

  她又大力的拍了拍人偶的肩膀:“你聽仔細(xì)了,以后我要是說這兩個字那就是在叫你,明白嗎?”

  小弟現(xiàn)在坐著,傅瀲瀲總算能拍到他的肩膀了。

  “我叫傅瀲瀲,給你取的名字叫云樓。你是我造的,從倫理上其實(shí)你應(yīng)該管我叫爹,不過我不太講究這個?!备禐嚍囌\摯地笑了笑,“隨我姓傅就好了,你以后就叫傅云樓吧?!?p>  為了能讓小弟記住他的名字,傅瀲瀲特意字正腔圓地把這三個字重復(fù)了一遍:“傅,云,樓?!?p>  睡前教育時間結(jié)束,這一天的疲倦如潮水般襲來,她剛準(zhǔn)備闔衣上床,背后突然響起一個帶著少年質(zhì)感的清冷聲音。

  “傅……云樓?!?p>  聲音有些干澀沙啞,發(fā)音也并不標(biāo)準(zhǔn),仿佛沉睡了許久的人清醒過來說出的第一句話。

  她倏地回頭,瞪圓了眼睛睡意全無。

  小傅同學(xué)驚訝地爆了句粗口:“你特么原來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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