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柳奕似乎有些驚訝于這只青鸞不知什么時候居然會開口說話了,但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
“師傅說你以前耽誤了太多的修行時間,現(xiàn)在想要在短時間內彌補回來,太過困難。所以她希望這些天你在這里修煉能夠按她交代的方法去做,這樣修煉那兩部功法就沒什么問題了?!鄙硇我换吻帑[周身便散發(fā)出一陣點點青光,旋即整個身體漸漸變得矮小了幾分。一襲青碧羅裳,一頭墨發(fā)青絲再加上遠山柳眉,星眸瓊鼻。雖不至沐寒雪那般不似人間絕色,但也是世間罕見的傾城之容,羞花之貌。皙白的纖手伸了過來,遞上一封信紙到柳奕的面前。
“哦!”柳奕后知后覺地接過信紙,就見青鸞轉身就要離去:“對了,師傅說她五天后返回。如果到時你沒能達到她的要求,就讓你自己去青璃祖師那里領罰?!?p> “唉......峰主她老人家倒也是清楚那個女人的惡趣味有多恐怖。柳奕望著青鸞離去的背影頓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拆開信封看了一眼,也沒發(fā)表什么看法,只是隨手將信紙撕碎然后收入儲物袋里,就轉身回到打掃干凈的茅屋打坐修煉去了。
按說,修仙者也是需要睡覺的,不過大多數(shù)的人還是會選擇打坐修煉。因為靈臺經過靈力一晚的滋潤和洗滌下,反而會對精神的恢復起到更好的效果。相比之下睡覺的恢復就顯得十分雞肋。除非你在經過連日的戰(zhàn)役之后,連打坐的力氣都不剩直接昏迷了。否則,就連世俗中的修行者也不會選擇這種直接陷入無意識的睡眠當中。
第二天,清晨
柳奕索性就直接起了個大早,到院外井口邊簡單洗簌完后。便是按照沐寒雪的吩咐下山去了。
昨天青鸞口中所說的玄水崖,其實離月竹峰也不算太遠,當?shù)竭_半山腰的鐵索橋時,便已然能隱約聽見對面一座更奇險高峻的古峰之上,傳來的“隆隆”水聲。時至秋高氣爽,飛湍流水清冽寒涼,峰間葉紅如火,紛紛蝶落而舞。卻見懸瀑白底紅流如火,直若一路熔漿飛瀉而下般動人心魄,攝人心魂。
柳奕忽然從鐵索之上縱身而下,整個人就好像一片輕飄的紅葉般,緩緩落在下方的流水岸邊。
而其下兩方山谷縱深幽靜,惹眼青紅相交的古樹密林,盤根崖岸兩側。但見玄水從數(shù)千丈之高的崖上砸落碧潭,聲勢不可謂不大。然而水澤雖能潤澤萬物,乃世間最柔弱無骨之物,但碧海生潮,洪水滔天,瀑落高崖。同樣也具有摧世毀物的恐怖威力,只道世人盡喻:
不見銀河落九霄,
化若崩阻成摧枯。
屹若孤峰高絕壁,
點落蒼穹作碧淵。
有此洞金穿石,其實玄水崖的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還有什么地方更適合錘煉體魄肉身呢?只是如今的修仙界已經越來越不受重視錘煉了。畢竟修仙者不同凡塵修行者,靈術清逸詭秘,根本就犯不著還去貼身喊打喊殺是吧!再說就算如今修仙者再怎么不注重肉體修煉,但每當?shù)叫乱粚拥钠凭酬P口,都會洗經伐骨肉體會有著脫胎換骨式般的蛻變。雖然還是遠遠比不上妖族那般恐怖的肉身修為,但至少大多數(shù)人都抱有:“只要我法術夠強,我速度夠快,不被人一招解決,我未必就不能反殺的心態(tài)?!?p> 雖然,大有偷懶的可疑行徑。不過,如今修仙界的風向也的確正如此發(fā)展,不見連柳奕平時也不光煉陣畫符去了,當年在外歷練僅憑肉身都不敢跟人動手的,足見柳奕的真實肉體修為甚至還不比世俗中的凡俗武夫強多少。
小聰明,誰都會耍,但難就難在真正將這些小聰明,始終對自己有益,而不是最后反被自己所誤才是。
沒想到,峰主居然比青璃祖師還要了解自己。柳奕頗有些感概地站在玄水崖下,然后向著瀑布之上望去。數(shù)千丈之高的瀑流依舊“嘩嘩”飛墜而下濺起一片白浪,寒涼而濕潤的水汽頓時撲面而來。
柳奕也不再猶豫,麻利地解開上身的長衫,只留下一條貼身的短褲,旋即幾個飛竄便躍過碧潭。站在崖下一塊凸起的黑巖上,迎面受著萬頃瀑流的沖刷與壓迫。柳奕喉間瞬間一甜,噴出一口鮮血,險些就被激流給沖了下來,所幸柳奕反應還算快。右手死死扣在巖縫里才好不容易才在狂風驟雨般砸落的瀑流下穩(wěn)住身形。
激流白浪,凜冽寒涼。又是一層秋雨綿綿,然而忍受著一絲侵入骨髓般的陰寒,柳奕還是緩緩地盤坐了下來,閉目觀想。同時也是忍受著背上重如泰山般的流水沖擊對肉身的錘煉。
這本就是對肉體承受力的一種巨大考驗,但畢竟現(xiàn)在柳奕太需要強大肉身,才能更快的修行功法提升境界修為。然而他又是一個可以為了提升修為不擇手段的瘋子,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實力,修為?!?p> 這就是一直支撐柳奕的信念,或者說的難聽點就是他的執(zhí)念。然而每個選擇踏上求仙問道之途的人總是有各自的目的,有的人是為了權利,有的是為了明悟大道,甚至還有的人純粹就是為了逆天而行,正所謂:“一粒金丹吞入腹,從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當然,此金丹并非如今修仙界所修的后天金丹,而是上古時的圣賢們,以一口先天之氣,溝通大道所凝的九轉命丹,即再不入輪回,也不再受天地大道所制。
只不過,上古道統(tǒng)早已失傳,但余下的只言片語也足以讓人在更高的境界之上看見了,由后天之身,轉換先天的最后一線希望,真正的仙道也并非不可期......
好了,閑話暫且不提,再說晨昏一轉,此時天色已然黑沉,水瀑依舊聲勢轟隆回蕩在幽寂無人的山谷之內,然而只聽得“撲通”一聲,一道身影就這么悶頭砸進了碧潭之內。
筋疲力盡的柳奕在水流中沉浮著。只道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甚至肩背數(shù)處都被看似至柔的水流沖刷的皮開肉綻。只是令柳奕更加感到奇怪的是,這玄水崖千百年以來被玄清門的靈脈滋養(yǎng)下竟然隱隱有種向“一重元水”晉升的趨勢,以至于這些煉體的效果出奇的好。
“話說......這要是沒人來拉我一把的話,我該不會就這么順著河一直漂下去吧!”柳奕仰面望天,卻是頗有幾分“行坐水窮處”的灑脫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