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奧爾菲斯就著水咽下一口干糧,抬起頭對上巴爾克的視線。見他沒有移開視線的想法,奧爾菲斯挑起了眉毛:
“盯著別人的臉可是很不禮貌的,巴爾克先生。”
“不,我只是...”巴爾克極力地想要移開視線,但卻無法掙脫那不可名狀的夢境所引發(fā)的可怖思緒,只得借現(xiàn)實的錨定來暫時逃避墮入瘋狂的結(jié)局。
于是,巴爾克緊緊地盯著奧爾菲斯的臉龐,待無數(shù)鼠尾舞動的幻境漸漸消退,他才長舒一口氣,仰面坐倒。
“你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眾W爾菲斯端詳著巴爾克狼狽的模樣,認真地說道“也許你應該去找個心理醫(yī)生?!?p> 沒有理會奧爾菲斯的言語,巴爾克躺在地板上默默地喘息著。莊園內(nèi)許久未曾動彈的積塵在不速之客的躁擾下紛紛揚起,如粒粒金塵般舞動在陽光的照耀中。
默默地等一會兒,奧爾菲斯忍不住提醒道:
“巴爾克,我雇你來可不是讓你躺在地上睡覺的?!?p> “請寬限我?guī)追昼?,我有點...不太舒服?!卑蜖柨擞袣鉄o力地說著。
他抬起頭,對上奧爾菲斯冷冷的眼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彳亍口巴”巴爾克翻身坐起,拎起裝著測量工具的包裹,徑直走向夢中發(fā)生異變的房間。
等到巴爾克關上房門,奧爾菲斯才移開緊鎖在他身上的視線,站起身,皺著眉頭撥開了篝火的余燼。
奧爾菲斯看到了一團仍帶著鮮血的鼠尾。
仿佛釋然了一般,他的面目舒展開來,雙手將那團鼠尾舀出,仰頭,就著溫熱的灰燼一起,咽了下去。
隨后,他便如同胃部遭到重擊一般弓身下跪。
晌午的陽光自落地窗中灑落,照亮了他臉上逐漸生長的灰色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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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克推開了夢中曾推開的門。
沒有什么巨大的書架,也沒有什么簡陋的白熾燈。
陽光穿過墻上的小窗,輕柔灑落。
米黃色的帷帳后是一張鋪蓋著白色床單的小床,潔白的被單和繡著花邊的小枕頭工整地放在床頭。銀質(zhì)的燭臺擺在紅木的小床頭柜之上,一小截蠟燭斜躺在凝固的蠟油之中。
整個房間不見灰塵,仿佛這數(shù)十年間一直有人打理一般。
反鎖房門,并將測量工具扔在床上,巴爾克目測了整個房間的大小,又彎下腰,拉開床頭柜的抽屜。
他看到一張“畫”
紅色的顏料在畫面的中央涂抹出一個紅色的圓,圍繞著那個圓的則是由無數(shù)藍與灰交錯而成的狂亂線條,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張畫紙。
巴爾克無端地聯(lián)想到了老鼠尾巴。
壓住胃中的一陣翻江倒海,巴爾克將抽屜推了回去。
巴爾克伸手去拉第二個抽屜。
他忽然意識到從最下方開始拉才是節(jié)約時間的最優(yōu)解,但一股不可名狀的預感自腦中升起,他下意識地暫時放棄了拉開第三個抽屜的打算。
巴爾克拉開了第二個抽屜。
第二個抽屜是空的。
巴爾克將抽屜推了回去。
看著第最后一個抽屜,巴爾克猶豫著伸出了手。
隨著他的手離抽屜上的拉環(huán)越來越近,一陣發(fā)燒般的眩暈感和疼痛感出現(xiàn)在他的腦中,愈演愈烈??伤麉s在這如浪潮般的痛楚中,感受到一種莫可名狀的呼喚。
“咔噠?!狈块T傳來被推動的聲響。
巴爾克悚然一驚:“誰?”
“是我。”奧爾菲斯沙啞平靜的聲音自門后傳來:“你為什么要鎖門。”
“額...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工作環(huán)境?!卑蜖柨讼乱庾R地扯起了謊:“沒有人喜歡在工作的時候被監(jiān)視著,不是嗎?”
“呵呵...”奧爾菲斯低沉地笑著,隱隱有指甲在門上撓動的聲音。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巴爾克....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