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杏林院教習安銳平,這位是韓山韓教習,我等奉洛川院正之令在此等候蕭先生大駕?!甭詨褜嵭┑哪侨藢χ掵P歌作了個揖,順便還不著痕跡的捅了捅仍舊沒回過神來的同窗。
那被叫作韓山的卻直盯盯的看著蕭鳳歌,好似完全沒有接收到同窗的信號,最后竟是紅了眼眶。
看著他,蕭鳳歌只覺得心中鈍痛,眼睛也有些酸澀,不過終究還是壓下了這莫名的情緒。
“缺兒,是你嗎?”那人伸了手要來摸蕭鳳歌的臉,藍翎擋在蕭鳳歌面前才沒讓他得逞。
“什么圓兒缺兒的,我家先生第一次來天承國,才不認識你這般浪蕩子。”
韓山一開口,蕭鳳歌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他怕是慕天珊的熟人。無缺,是慕天珊的小字。
只是,自己心中這種感覺又是怎么回事?
被藍翎這番教訓,韓山終于清醒了過來。眼前的人與那人容貌雖有九成相似,但氣質(zhì)卻是完全不同。
“學生失態(tài)了,望先生海涵?!闭f完,那韓山還與方永勝見了一禮,“方師弟有禮?!?p> 方永勝忙回禮道:“二位師兄有禮。”
“你們認識?”這話自然蕭鳳歌問的。藍翎那脾氣,想來是不會特意介紹方永勝的。
方永勝面色微變,斟酌了一番,說道:“韓師兄曾是學生的教習?!?p> “教習是什么?”在不懂就問這一點上面,蕭鳳歌從來做得不錯。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藍翎悄悄為蕭鳳歌作了解釋。書院的夫子有夫子和教習小夫子之分,夫子只負責授課,而教習小夫子差不多就等于是夫子們打雜的。教習平時的工作內(nèi)容不少,輔導學子功課、答疑、生活管理等等,對于那些新進門的學子還要負責啟蒙。
這不就是助教嘛?!
在經(jīng)歷過這一段插曲之后,幾人初見面的尷尬緩和了不少。
從書院正門到杏林院有很長的一段山路,乘坐書院為夫子與客人提供的飛攆倒是用了不到一刻鐘就已經(jīng)到了杏林院的門外。
藍翎之前已經(jīng)介紹過,為了能保證學子靜心學習,長樂書院建院之時便選擇了相對僻靜的地方。而這所謂僻靜之所,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偏。
長樂書院總共分了五個院,分別為翠竹、青松、凌云、杏林與巾幗。
翠竹院收的是剛開蒙的學子,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個班。這就相當于蕭鳳歌前世所知的幼小階段了,不過這個世界一個年級需要讀三年,在不跳級的情況下,從辛字班開始,需要二十四年才能學成畢業(yè)。
青松院其下分了天地玄黃四個班,與翠竹院相比,青松院增學了六藝。青松院的學子便可以參考科舉了,待過了童試中了秀才便可升入凌云院專心備考會試。這就相當于初中了,考好了進高中參加高考,考不好,要么繼續(xù)復讀,要么就回家自謀生路。
杏林院只授醫(yī)術,幽蘭院則只收女子,這兩個書院相當于專科學院,學子都是由夫子親自招的,說白了,能進去的,要么靠人脈,要么靠天賦。
雖然藍翎已經(jīng)科普過了,不過路上安銳平還是熱情的又給他們做了介紹。藍翎之前已經(jīng)來過一次,并沒有多大興趣聽他介紹,蕭鳳歌因為坐不慣飛攆,注意力也一直都不在那上面,唯獨方永勝聽得認真,更是有些兩眼放光。
從飛攆上下來,蕭鳳歌的腳步明顯有些飄,原以為只一會兒忍耐一下就過去了,結果走了沒幾步就繃不住吐了起來,看來早餐果然不能吃太飽。
等蕭鳳歌吐完,藍翎動作迅速的遞上了一粒藥丸,蕭鳳歌疑惑得看了她一眼,終究沒問什么,拿起藥吞了下去。
“夫子不能坐飛攆,方師弟怎的也不說一聲?!表n山順勢給蕭鳳歌遞上一方帕子。
“這……我……我也不知情……”可不是么,他連蕭鳳歌是什么人還沒搞清楚呢!明明藍翎也跟他說了許多注意事項,細致到先生不能喝豆?jié){都跟他說了,偏偏就是沒告訴他先生不能坐飛攆。
他不知道,可是藍翎應該知道?。?p> “先生不喜用旁人的東西,韓教習還是收回吧!”
蕭鳳歌伸出去一半的手,在聽了藍翎的話之后默默收了回來。藍翎說得沒錯,她確實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但剛才她卻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接。
那方帕子,看上去很是眼熟。
雖然被拒,韓山又從腰間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遞到蕭鳳歌面前,道:“這是我母親親炙的梅子干,里邊放了薄荷,先生可要來些?”
蕭鳳歌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聲:“多謝?!敝蟊隳昧藘闪H肟谥小C纷拥乃峒由媳『傻那鍥?,確實感覺好受了許多。
“今日不群你倒是難得大方,又是帕子又是梅子干的,先生不知那帕子他平日可寶貝的緊,自己都不舍得用的……”
“老師特意交代了要好生照顧夫子,我自然不能怠慢?!闭f這話,韓山的臉竟然不自覺的紅了。
安銳平愣了這一下,細細看這夫子眉眼清俊,模樣確實是上等的,難道韓山他當真是喜歡男子不成?
想到這個,安銳平不自覺的抖了抖,平日他們可都是睡一個屋子的,若他當真喜歡男子……
“我家先生素來不喜溜須拍馬,你們無須這般討好!”藍翎的語氣可謂非常的不客氣,蕭鳳歌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藍翎平時說話很有分寸,但對不喜歡的人她從來不會客氣。方永勝因為身份問題不討她喜歡蕭鳳歌可以理解,可對這兩位也這樣,實在有些沒道理。
藍翎的話讓安銳平與韓山都有些面色難堪,但苦于對方是客人,不好發(fā)作。蕭鳳歌似乎沒有要教訓的意思,讓他們對蕭鳳歌的感覺也差了不少。
特別是韓山,原本只是因為那一樣的容顏才不自覺的想要親近她,而現(xiàn)在則完全變成了不喜,覺著她不配擁有這樣一張臉。
那人雖然驕縱任性了些,卻只是在家里頭,在外人面前卻絕對不會如此無禮。雖然無禮的事是下人,但她這個主人完全不管不問,說明也是默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