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實驗從一開始的緊張慌亂，逐步朝有條不紊地推行著。
總體而言，實驗的順利的。
參加此次催眠入定實驗的學(xué)生，無論是來自無知書院還是雪齋書院，都對此高度配合。在實驗過程中，每天都有立竿見影的進步。偶爾有一兩個學(xué)子出了小岔子，也都在事先預(yù)料之內(nèi)，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但從某種程度來說，實驗又是不順利的。
有了實驗組，還得有對照組。倪天明同樣選出了十個人，進行同樣的教導(dǎo)，規(guī)定同樣的訓(xùn)練時間，只是不進行催眠。通過收集這是十人的數(shù)據(jù)，來和實驗組進行對比。
但隨著實驗的進行，每日要收集并處理的數(shù)據(jù)量遠超倪天明的想象。盡管讓李黑狗他們協(xié)助整理，但每天都要忙至深夜。有些數(shù)據(jù)在核查時發(fā)現(xiàn)了問題，只能忍痛剔除。
還有后勤的資源開銷，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倪天明都在心疼。要不是還有穩(wěn)定的鍛體藥粉生意，給倪天明攢了不少本錢，等試驗結(jié)束后保不齊得直接破產(chǎn)。
實驗進行了半個月，已經(jīng)能初見端倪。
參加催眠實驗的學(xué)生，平均每人的修為都提升了一至兩個小境界，所有人的功法都已經(jīng)入門，回去后可以獨立修行。那些原本看不懂的內(nèi)容，隨著功法的入門迎刃而解。就像看著標準答案往回反推，難度大幅下降。
而那些正常修行的人，至今沒有看出什么明顯的變化。關(guān)于這套功法也還是迷迷糊糊的，只有少部分人勉強入了門。
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天資就放在這兒，半個月的正常修行實在出不了什么成績。
屋內(nèi)
今天是倪天明安排的休息日，不進行任何訓(xùn)練。
倪天明正坐在書桌后，低頭寫著一封給孫齋主的信，向他簡要匯報這半月來的情況。
“咚咚咚”
門被人敲響。現(xiàn)在有誰會來找自己？
“進來吧。”
李黑狗推開門，見手里還拿著筆的倪天明，略帶歉意地說道：“先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攪你了？”
“沒事，待會兒寫也不要緊。有什么事么？”
“哦是這樣的，有個自稱回春堂伙計的年輕人要找您。說什么您拜托他師傅查的東西有眉目了，特意來通知您?！?p> “快請他進來！”
倪天明放下筆，起身理了理衣裳。
從百師大比結(jié)束后，李菲菲的事倪天明一直都掛在心上。但畢竟時隔十余年，許多知曉此次實踐的人早已了無音訊。探查的難度擺在這兒，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線索。
現(xiàn)在聽說有了進展，倪天明自是不敢怠慢。
前來報信的是醫(yī)館大弟子，倪天明還有影響。此時他正拘束地坐在廳里，雙手攥著褲腿，茶幾上放著的清茶一口未動。
見倪天明到來，他刷的一下站起身。
“倪前輩，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老師只是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老師在臨行前三番五次囑咐我千萬不要私自拆開看，我保證什么也不知道?！?p> “辛苦你了，狄老前輩也是有心了，其實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p> 接過略顯鼓鼓囊囊的信封，倪天明取出暗黃色的信紙掃了一眼。
“原來是這么回事。誒，狄前輩有提起過他是怎么查到這些消息的么？”
大師兄茫然地搖了搖頭，隨即又補充道：
“我雖然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是怎么查出來的，不過我知道師傅的威望十分大。據(jù)說和通州許多大勢力都有些交集，只是師傅他不愿意和他們有太多來往罷了?！?p> 不知為何，倪天明眼前忽然浮現(xiàn)起那根拐杖。思緒也隨之漂散開。
“前輩，前輩！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醫(yī)館去了，師傅還等著我回去幫著曬藥呢?！?p> 回過神的倪天明干笑兩聲，點頭道：“好的，你先回去忙吧，我讓李黑狗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p> 倪天明將他送至門口。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又重新回到桌上的一疊信紙上。
信紙上的字跡略顯潦草，連筆痕跡較重。倪天明看過狄老先生開方子時的字，古樸而又蒼勁有力，完全不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并且這些字一氣呵成，絕非經(jīng)過每日探查整理后零散積累所得。
“狄先生啊狄先生，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一個郎中，查這種陳年往事的效率居然比唐梓這種下山弟子還要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倪天明也不愿深究。保持現(xiàn)狀挺好的。
“這些讓現(xiàn)在的李菲菲知道，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算了，她這陣的狀態(tài)還不錯，也沒我們想象的那般脆弱，早晚都得告訴她。
實在不行還有張磊在，直接當場做心理疏導(dǎo)就是?！?p> 夜間
倪天明等師生像往常一樣，在后院圍坐在張八仙桌旁吃晚餐。
見眾人吃的差不多了，倪天明站起身，轉(zhuǎn)過頭道：“李菲菲，你到我房間里來一趟。”
“好的?！?p> 進屋后，倪天明將信封從眾多資料中取出，遞給李菲菲。
“這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F(xiàn)在它就在信封里，如果做好準備的話就打開看吧?！?p> 李菲菲抬手去接，手臂有些顫抖。
倪天明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她身旁，屋內(nèi)只有噼噼啪啪的燈火聲。
她看的很慢，十頁不到的紙她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身體止不住地戰(zhàn)栗。半個時辰后，她深吸一口氣，眼眶微紅。
“先生，謝謝您。我真的想不到，只是為了一份中階戰(zhàn)技，父親多年的好友居然……居然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p> 倪天明長長地呼出口氣，拉開椅子在桌后坐下。
“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我原來還以為你會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場?！?p> 隨口開了個小玩笑后，倪天明的語氣變得低沉。
“這里面的問題還有很多。你也說過，自己是出生于刀法世家，父親也是半只腳就要跨入地煞境的強者，他的好友修為勢必不會太差。
中階戰(zhàn)技固然珍貴不假，但若說區(qū)區(qū)一本中階戰(zhàn)技就能讓他們失去理智，我無法理解。
出了這扇門，你依舊要當做什么都未發(fā)生，什么事都不知道。這潭水很深，背后的種種曲折我來幫你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