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華諂笑著朝楊玄說,“莫小姐你好,我是楊天華,是Q市鎮(zhèn)府隊長。”
楊玄皺眉看向突然來搭話的楊天華,說,“你好?!?p> “說真的,莫小姐,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睏钐烊A笑呵呵的說,“您上次來局里的時候,是我們仇局招待的您,當(dāng)時我有幸見過您的樣子?!?p> “是嗎。”楊玄點(diǎn)點(diǎn)頭。
“莫小姐,您發(fā)現(xiàn)這件殺人案,我們局里定會重重的獎賞您,當(dāng)然,對您來說,這些都是小意思?!?p> 楊天華使勁地想和楊玄套關(guān)系,但是楊玄并不想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楊玄點(diǎn)點(diǎn)頭,朝他道,“如果楊隊長有什么要知道的話,可以問我的員工,當(dāng)時她也在場?!?p> “張梓雯,這位長官想問你一些問題?!?p> 和封淺熙站在一旁當(dāng)背景的張梓雯,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苦臉想道,老大居然將這種交際活交給我,我明明只是一個偵查的。
忽然,她有點(diǎn)懷念溫柔,這種交際場合,一般都是溫柔出面的。
她面無表情地攔住想要繼續(xù)追著楊玄的楊天華,說,“楊隊,你是有什么要問的,你想問什么關(guān)于這個案件的事情我都可以和你說?!?p> 楊玄走到被盤問的算命公身邊,這時他還有些心神不定地雙手捂住一杯熱茶,慢慢地喝著,手還有些顫抖。
算命公一抬頭就看到她,嚇了一大跳,杯中滾燙的茶水險些濺到了手。
“那個,您有什么事?”
見識到楊玄肩頭上黑貓的恐怖,現(xiàn)在他還有畏懼。
雖說他天生能看到那些不可視之物,但是他的力量很弱,只能模糊地看見那些不可視之物模糊的影子,從未有過如此真切的瞧見。
就像恐怖的東西打了馬賽克和去掉馬賽克之后的感官,那恐怖感不是加倍就能說得清的。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除了我們之間以外,不要告知普通人?!?p> “為、為什么。”
“普通人從你嘴中知道這樣的事情,只會當(dāng)你是瘋子。”
“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p> 算命公這話一出,楊玄才想起來,算命公做的生意是神神叨叨的生意,即使他和他的顧客說這些,他的顧客或許會半信半疑,或者是將他當(dāng)成大師一般供奉。
這對他百利無一害。
楊玄想了想,“你可以將此事說出,但是人名需要保密。我和張梓雯并不想招搖。另外,這是我們公司的名片,若是你遇到難以解決的怪異,你可以打這個電話?!?p> “你們公司?”
算命公接過名片,只見那張名片的邊緣處鑲嵌著花紋金邊,而白色的打底名片之中,簡單的寫著“深??萍脊尽焙吐?lián)系電話“111111”。
“我們公司主要是做收容收容物或是消除收容物,當(dāng)然,我們所指的收容物便是你口中的怪物、鬼怪?!?p> “另外,我們公司還研發(fā)退除收容物的產(chǎn)品,不過目前我們公司暫時不打算售賣那些產(chǎn)品。”
算命公聽得目瞪口呆,楊玄所說之事,他第一次聽到。
如同一扇嶄新的大門在朝他展開,然而他通往那未知的世界,就是手中的這張名片。
“莫小姐,請問我可不可以加入您的公司?”
算命公雖說能看得到收容物,但是他的靈視比封淺熙還弱,潛質(zhì)比封淺熙還差,深??萍疾皇鞘裁礃拥娜硕紩者M(jìn)去的。
楊玄搖頭,算命公眼底閃過失落和頹廢。
.......
此刻,密室門口邊上,勇叔的尸體斷截口,腰部、脖頸,血緩緩地流到地面上,在地面上形成的一灘灘暗紅色的血洼,這幾灘暗紅色的水洼忽然慢慢地滲透進(jìn)入地底之中一般,水洼慢慢地變小,直至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灘灘紅色的血痕。
滲透入地底的鮮血還在持續(xù)往下深入,像是有所引導(dǎo)一般,鮮血匯聚在一起,沿著如同鐘乳石一般的倒立圓柱,緩緩滴入如同小湖泊的血池之中。
那小湖泊般的血池上血?dú)饪M繞,泛著暗紅色的光芒,上方隱隱有冤魂懸繞,且血池五個方向之中有著五條紅色綢帶,那五條紅色綢帶一方連入血池內(nèi),一方延伸到不可知之處。
當(dāng)勇叔的那些鮮血全部滴入這血池之內(nèi),血池內(nèi)爆發(fā)出強(qiáng)烈而耀眼的光芒,那五條紅色的綢帶連入血池部分如同被溶解一般,快速的消失。
血池發(fā)生如此巨大的變故,那懸繞在血池上方的冤魂頓時如同失去重力約束的皮球,開始朝一個方向而去。
它們能感覺到,同類的氣息,強(qiáng)大的同類的氣息。
于此同時,樓頂之上。
那道紅色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只見五條若有若無的紅色綢帶綁住她的四肢和她的腰,而此刻那束縛住她的五條紅色的綢帶卻在快速地消融,她的臉上浮現(xiàn)喜悅之色。
當(dāng)束縛住她全身的紅色綢帶消失的時候,一百個冤魂漂浮在她的四周,而勇叔的魂魄便在其內(nèi)。
那些冤魂發(fā)出嬉笑、哭泣、吶喊、吼叫,頓時天臺之上,形成一片鬼域。
當(dāng)?shù)叵卵匕l(fā)生異動,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可又說不出來是什么,下一秒之后,上方傳來強(qiáng)大而陰冷的氣息,貓金色的瞳孔之內(nèi)閃過一絲深沉。
貓那里傳來的感應(yīng)讓楊玄眉頭皺緊,她看向張梓雯,而被楊天華糾纏著的張梓雯早已看向楊玄,顯然擁有探查系收容物的她,早已知曉上方的異動。
張梓雯跟楊天華說了聲“抱歉,我要走了?!?,然后朝楊玄點(diǎn)點(diǎn)頭。
貓?zhí)蠗钚绨颍瑑扇艘回埑瘶巧吓苋ァ?p> 封淺熙看著離去的兩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幾乎是一步一層樓般的跳躍,越往上,她們感覺到的陰冷更甚,直至來到五樓,那刺耳的孩童的笑聲,那女人如泣如訴的哭聲,那撓抓墻壁的沙沙聲...
如同鬼怪的奏樂一般。
楊玄聽到這些復(fù)雜而混亂吵雜刺耳的聲音的時候,瞬間明白鬧鬼的是怎么回事,恐怕和這些東西有關(guān)。
當(dāng)楊玄打開通往天臺的門,漆黑地濃郁的“霧霾”快要溢出。
貓揮了揮爪子,一道無形地結(jié)界覆蓋整個天臺,它說,“楊玄結(jié)界已經(jīng)布置好了?!?p> 楊玄應(yīng)了一聲“嗯”,它看著那粘稠的“霧霾”說,“這只收容物,恐怕很強(qiáng),我屹今為止,遇到的收容物之中,它恐怕能排進(jìn)前十。”
張梓雯咬了咬棒棒糖,“老大,我只是一個偵察兵,這家伙,可能我打不過?!?p> ......
跟在她們身后的封淺熙,見到楊玄和張梓雯一躍一層樓,瞬間呆在原地,要知道,這一層樓起碼有二十多層的階梯,垂直高度兩米多...
看著消失在她面前的兩人,封淺熙選擇了電梯?走樓梯?
電梯!
于是封淺熙按下每一層的電梯。
到了五樓,她聽見了那些可怖的、刺耳的、毛骨悚然的喊叫、笑聲、哭聲...
但是這層樓上她并沒有看到楊玄和張梓雯的身影,于是她按下了六樓,到了六樓,電梯門打開,她看見了楊玄打開了通往天臺的門,于是她捂著耳朵走出電梯。
當(dāng)一走出電梯,一股心悸讓她心臟猛地一跳,雙膝一陣發(fā)軟,撲通一下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渾身被陣陣陰冷纏繞,那陰冷仿佛有剝奪他人體溫和力量的能力,她感覺自己的體溫和力量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流失...
紅衣女鬼周身漂浮的一百個冤魂在不斷地叫喊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她如若未聞,眺望著遠(yuǎn)方,讓“霧霾”不斷從身體散發(fā)而出。
她眺望著遠(yuǎn)方,呢喃道,“為何,為何我又嗅到了你的氣息。”
楊玄推開天臺的門的那刻,她的眼神中充滿著藏不住的欣喜,他來了,我嗅到了他的氣息!
當(dāng)她透過漆黑的霧霾看到天臺門口站著的楊玄,她略微發(fā)愣,為何夕云的模樣改變了?
“夕云?是你嗎?”
楊玄剛踏入陽臺,便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聲音,一愣,瞳孔閃過一絲金色,透過霧霾,看到了百鬼圍繞的紅衣女鬼。
而此刻,紅衣女鬼也正看著她,兩人視線交互,就這樣,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你認(rèn)識我?”楊玄張了張嘴唇,做了唇語。
紅衣女鬼跟著她的嘴唇做了唇語,當(dāng)明白她的話語,紅衣女鬼一愣,她不是夕云?
不!她就是夕云!
就算此時她化作了收容物般的存在,她也不會忘記莫夕云,她,即使性別改變,也還是她的夕云。
“夕云,我是六月,你忘記了嗎,我是六月啊?!?p> 似哭似訴的聲音在楊玄耳邊響起。
楊玄聽到這悲傷的聲音,靈魂一顫,胸口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發(fā)悶。
這只收容物,她曾見過嗎,她認(rèn)識她嗎?
記憶中,是不曾見過的。
可為何,這只收容物的模樣,仿佛是她的熟人一般?
楊玄有些神不守舍地想著,站在楊玄肩頭的貓察覺到了楊玄此刻的心緒不寧,它跳上楊玄的頭頂,伸出爪子朝她額頭一拍。
一股清涼地氣息從貓的爪子傳到楊玄的腦袋中,楊玄頓時神色清明,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里面的紅衣女鬼。
既然她好像是曾經(jīng)與我相識,那么或許可以將她收容進(jìn)深??萍?。
“你是叫六月是吧?”楊玄朝里面的六月喊道。
“我叫楊玄,是深??萍嫉呢?fù)責(zé)人,我想要請你來我們深??萍?,不知道你肯不肯?”
對于楊玄突然的邀請,貓和張梓雯一愣,她們從未見過楊玄初見收容物,就想要將收容物收容。
要知道在以往,楊玄遇見收容物都是進(jìn)行消除,很少進(jìn)行收容,所以深??萍贾械氖杖菸镏挥性鹤觾?nèi)那頭難以消除的收容物。
六月從霧霾之中飄出,帶著百鬼,她飄到楊玄身前,然后落地。
楊玄身旁的張梓雯緊張地看著六月,手中的匕首握緊了幾分,謹(jǐn)防這只收容物的偷襲。
貓瞇著金黃色的眼睛,這只收容物,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然后,楊玄兩人一貓的視線中,六月伸出了手。
張梓雯渾身蓄力,貓渾身緊繃。
六月的手泛著晶瑩的光澤,手指纖長如同白玉一般,她的手輕撫上了楊玄的臉頰,呢喃道,“夕云,你轉(zhuǎn)世了,所以你就將我們的過往全都拋棄了嗎,好狡猾,你能忘記,但是我卻不能忘記。我不能忘記莫家人強(qiáng)行拆散我們,不能忘記你的那些家人將我活活燒死,不能忘記你也被他們殺了!”
她的眼角閃過一絲戾氣。
楊玄被她的手撫摸臉頰,覺得有一絲不適,她一把抓住六月的手,“六月,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我并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人?!?p> 六月癡癡地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悲傷,“夕云,你太狡猾了,轉(zhuǎn)生之后,將所有一切都忘去,我也好想如同你這般,可是,我不能,若是連我也不記得了,我怎么能為你報仇,為我們報仇!”
楊玄看著她眼中是不是閃過的戾氣,微微皺眉,這樣的收容物是不穩(wěn)定的,容易傷害到普通人。楊玄看向她脆弱得仿佛一扭便會斷的脖頸,手中的刀刃卻聚不起來,一想到要將她殺死,楊玄的內(nèi)心不由顫動。
她不由問自己,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何會這般的猶豫不決。
若是以往,她早已一刀了解收容物,因?yàn)樗幌彩杖菸?,可是現(xiàn)在,她下不了手。
楊玄閉上眼睛,屏氣凝神幾秒,才張開眼,她看著眼前這張明媚的臉,說,“我不是殺你,你要被我們深??萍际杖荩瑫r,你不能隨意殺害普通人,你旁邊的那些鬼的話,我需要超度他們。”
六月燦爛一笑,“果然,夕云還是夕云,即使仇恨著收容物,卻還是不會對我動手,另外,夕云,這這些人,他們可都不是我殺的,不過是有人獻(xiàn)祭他們給我,想讓我將這一片變鬼域罷了。我的能力是操控鬼怪,并將某片地域化為鬼域。他們看中我的能力,想要我將這里化為鬼域,但是我沒有聽從他們都話,所以他們將我束縛在這里,等百鬼集成之后,這片區(qū)域會自動被我形成鬼域?!?p> “是誰將你困在這里,讓你將這里變成鬼域?”楊玄問道。
“好像是一個叫陰影的組織的人,當(dāng)時我有聽見別人稱呼他野狼?!?p> “野狼!”
楊玄瞳孔一縮,當(dāng)年她經(jīng)歷的一項任務(wù),九死一生,最后貓出手她才避免了死在野狼手里,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接連兩次聽到野狼。
獻(xiàn)祭百人后,六月的鬼域技能會被動觸發(fā),即使是六月本人,也無法撤除。
楊玄只能出手,將這百人魂魄超度。
頓時金色的佛光遍布陽臺,驅(qū)散霧霾。
經(jīng)文漂浮在空中朝天際涌去。
......
就在此時,一樓的“好喝再來一杯”奶茶店內(nèi),穿著印著奶茶杯子白色底圍裙的老板走出大樓,他抬頭朝天臺看去,只見金色的佛性光芒散發(fā)而出。
他瞇了瞇眼,撥通了一個國際電話。
電話的另外一頭很快接通,一個沙啞地聲音在電話另外一頭響起。
“喂?”
“野狼閣下,東灣小區(qū)化為鬼域任務(wù)失敗,那只收容物已經(jīng)被楊玄收服。”
那邊沉默了一下。
“楊玄?我記得她很弱,但是她身邊的那只收容物很厲害?!?p> “上一次還是十多年前,她上次僥幸從我手中逃脫,這次,就不一定了?!?p> “我會親自來Q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