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白如雪沒有跟衛(wèi)顯說,因為不想讓他操心。
第二天,高琳琳再次來到白如雪的攤前作亂,開口就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不信我吧。”
白如雪懶得理這個發(fā)神經(jīng)的人,只是專心炸魚餅。
“哼,余灣他們走了,你不知道嗎?”
“你說什么?”
“我說余灣他們走了,你還在這里等船呢?!?p> “你胡說。昨天我還看到他們幾個人了?!?p> “不信?昨天他們就是準備收拾行李的,因為他們知道再不走就會像同伴一樣消失。”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高琳琳突然舀起一瓢水,朝白如雪臉上澆去:“讓你聰明一點唄,不然你也會消失的?!?p> 水從白如雪頭頂一點點滲過,滴落到她的臉上衣服上,她避之不及,氣憤地盯著她。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余灣的同伴消失,她知道內(nèi)情。
“你讀過書嗎?”
高琳琳一愣:“你眼前的小學是擺設(shè)嗎,還是說在你眼里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村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p> “我只是想說囚禁和知情不報都是犯罪?!?p> “呵,那你抓我啊?!备吡樟詹恢诟模骸澳桥吮绘i在一個老頭子家里,是她自己不小心,同情心泛濫,怪誰?四個大老爺們都沒救出人來,只能連夜逃走,是他們廢物?!?p> 看著高琳琳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白如雪只覺得這人說的出來這句話還真是令人發(fā)指,還有她透露出的這一點,余灣他們能聯(lián)系到外界,可不是說船上沒有信號的嗎,他們是怎么通知外界的呢?
好像是知悉她內(nèi)心的想法,高琳琳不屑地補充:“明明你們才是外來者,你覺得我們犯的是哪門子的法律?”
野人思維!這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真的是恐怖到極點,怪不得能做出見死不救這種可怕的行為。
白如雪不想跟她辯駁,當下就要收拾好東西離開,可高琳琳怎么會要她離開呢。
“你這個丑八怪!你休想走,衛(wèi)顯羞辱我,這份痛苦就由你來受著?!?p> “我看你真是有??!”
高琳琳不依不饒地掀翻白如雪的小吃攤,還未熄滅的熱鍋油水被她潑得到處都是,甚至還倒到了無意經(jīng)過的小孩身上。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真是不假。
白如雪小心牽過被無辜牽連的小孩,小孩還發(fā)懵呢,白如雪仔細檢查,還好,油水并沒有弄到臉上,只是燙到了一絲頭皮,順便燙焦了幾根頭發(fā),沒有受傷。
白如雪正要松口氣,高琳琳那個瘋子突然又倒了一大瓢水,朝著小孩的方向,就要潑過來,白如雪抱住了小孩。
她閉緊了眼睛,本來以為水會如數(shù)潑在自己身上,誰知道沒有感覺到濕意,倒是聽到一個陌生又好聽的男聲。
“這么粗魯可不是什么淑女作為?!?p> 這還是一個性感到魅惑的男人,瘦削的身子,高挑的身材,菱角分明的臉,眼睛帶著股不容拒絕的冷漠。
男人伸手攔住高琳琳,然后在高琳琳看他入了神的時候,再用力一甩,那水便下雨一般都淋在了高琳琳自己身上。
渾身淋濕摔倒在地的高琳琳惡狠狠的眼神對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昨天晚上剛走一批,現(xiàn)在怎么又來幾個,這些人都是怎么找到我們高家村的路的,可惡。
“你好,我叫羅嶼,島嶼的嶼。”男人看也不看高琳琳,只是走過來,蹲在地上。
白如雪傻傻地看著在自己眼前伸出的大手,有些懵:“你好,白如雪?!?p> 手還沒握上去,他臉色一變,收回手,指著她的臉一臉納罕:“你的臉......變色了。”
“我的臉?”白如雪用手抹去臉上的水,只感覺摸出一手的黏膩,再一看,這不會是臉上的中藥嗎?難不成這時候脫落了?那自己此刻一定變成了一只大花貓。
白如雪不好意思地用力擦去臉上的黑漬,卻是將黑色臟污擦得滿臉都是。
羅嶼不厚道地輕笑,掏出一塊雪白的透著迷人香味的手帕遞過去:“我想你需要這個。”
白如雪看著自己黑如炭烤雞爪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手帕真好看,但是會弄臟的吧。”
“不為了弄臟,要手帕干嘛,你說呢?”羅嶼笑起來露出小虎牙,頓時是可愛俏皮起來,白如雪盛情難卻,只能接過。
在白如雪動作的時候,有苦苦的中藥味道彌漫在空中,中和這村里獨有的魚腥味,竟有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白如雪低著頭處理面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jīng)成為了某人眼里動人不已的風景。
她肌色雪白,絕對當?shù)盟炙f,白如雪,黑亮的眼睛里有些無比絢爛的光,笑起來的時候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羅嶼不自覺就有些看呆了,誠然他見過無數(shù)大美女,早已對美色免疫,但不得不說在這一刻還是不由自主被迷惑了。被這個并算不得大美女的,也并不風情萬種的,女孩。
羅嶼一時間竟是笑了出聲:“很熟悉的畫面?!?p> 白如雪抬起無辜的臉:“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p> 第一次見面,我們有見過嗎?白如雪噎了噎,終究不敢問出口,要是問了,對方會很生氣地吧。這么好看優(yōu)秀的人卻被人輕而易舉地忘記,該多無語啊。
羅嶼好像能洞悉她所有的情緒:“你可能忘記了,但我可是印象深刻。蘭姐跟我說過,你好像是瑞旗莫云的學生對吧?”
“蘭姨?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確實就讀瑞旗莫云,您怎么知道的?”白如雪撓破了腦子都想不起來蘭姨這個人是誰,只是若有若無的似乎在哪里聽過一次,也記不起來了。
羅嶼很有耐心地解釋:“當然是有人跟我說,我也是那里畢業(yè)的,說起來我算是你學長,我是前年金融系畢業(yè)的。”
金融系啊,又是一位大少爺啊。
“那你一定是個天才?!卑兹缪┯行擂蔚姆笱堋K廊鹌炷频慕鹑谙挡皇切l(wèi)顯那樣的公子哥就是獨一無二的天才才有可能會上,但她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問說你是不是家里很有錢,那樣太失禮了。
“你也聽說了金融系的事情?”羅嶼看著白如雪尷尬的神色,并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好玩:“不用恭維我,沒有家世我也上不了瑞旗莫云的金融系?!?p> 他伸手,將白如雪拉起來:“我現(xiàn)在是個演員。”
“演員?明星?”很少看到金融系的高材生去當演員的,真是暴殄天物,不過這姿色不去娛樂圈也確實挺浪費的。
“就是個演員,不要把我定義為明星?!绷_嶼搖搖頭嘆息。
“啊,對不起。”
“沒事,你怎么這么喜歡道歉,真是不禁逗?!?p> 白如雪撓撓頭,不好意思。
“對了,羅先生......”
“叫我羅嶼,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先生,太見外了。”
“啊啊,對不,不是,羅嶼。”白如雪咬著唇,感覺這一來一回的,自己都不會說話了:“你是從外邊進來的嗎?”
羅嶼沒直接回答,反而啰嗦起了來由:“說起來很有緣分,我們在海上取景,結(jié)果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然后看到了這座小島,本來指南針都修好了,我們不準備逗留,但是我想起來天城最近很轟動的一件事,說是衛(wèi)家的小少爺和一個女同學被拋到海上了,我這一想,反正都來了,所以決定下來看看會不會漂到這里來了。”羅嶼解釋的很仔細,看著白如雪的目光中有種心疼:“你就是那個倒霉的女同學吧?”
“是是是,是我!”白如雪簡直要哭出來,拽住了羅嶼的手臂,活像是找到了親人,熱淚盈眶。
“衛(wèi)少爺呢?”羅嶼四周看了看,看樣子在找衛(wèi)顯:“船上有女人,不方便下來,只有我下來,如果可以,我們可以馬上離開?!?p> “真的嗎?”白如雪跳起來,但是馬上又憂心忡忡地說:“可衛(wèi)顯出去捕魚了,要一直到晚上才會回來呢。
“捕魚?衛(wèi)顯?”羅嶼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議:“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可能不是吧。”白如雪無奈苦笑,衛(wèi)顯,天城的紈绔大少爺,居然淪落到小漁村打漁,也太聳人聽聞了吧,所以別人無論多大反應(yīng),她都覺得正常。
“那小子,居然......”羅嶼含笑,話說一半,目光中盛滿不可置信。
白如雪站在海邊跟羅嶼散步,順便等待歸來的漁船,兩人聊了很多,從白如雪臉上的黑白交替和護眉島冒險,聊的很是開心,以至于忘記了時間,等注意到衛(wèi)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漁村早就停在了海岸口。
白如雪剛想跟他打招呼,突然摸了摸自己臉,心下一咯噔:還沒跟衛(wèi)顯解釋臉的事情呢,他那個睜眼瞎能認出我來嗎?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實在是有些多余,衛(wèi)顯黑著一張臉疾步而來,猛地拉過白如雪,拉到自己身后。
“好久不見?!绷_嶼眼神在衛(wèi)顯破爛的漁服流轉(zhuǎn),很不懷好意地調(diào)侃:“你這一身,別說,挺適合你的?!?p> “你怎么在這?”
“我來做解救落難公主的王子,怎么,不歡迎嗎?”看著衛(wèi)顯將白如雪藏的死死的,而他們之間看著對方的時候,那個眼神......不會錯,看這個樣子,自己是半分機會都沒了,想著也有些不服氣,于是更加來勁。
“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是我的!”衛(wèi)顯說的那是一個擲地有聲。
小孩子心性,幼稚。羅嶼搖頭:但也不好惹。他不會自找沒趣。
“準備準備上船吧?!?p> 突然想到什么,白如雪急急舉手:“等,等一下,我們能不能再救一個人?”
“誰?”不止是羅嶼,衛(wèi)顯也看了過來。
“一個我也不認識的陌生人?!卑兹缪┯悬c不好意思,她還記得余灣那個沒能帶走的朋友。
羅嶼低頭思考:“我不能決定。”船上有太多人,他不敢冒別人的險。
這樣啊。白如雪有些難受:如果留那個女孩子一人,她會過的很悲慘的吧。
衛(wèi)顯握緊她的手:“你要救誰,我跟你留下來,反正羅嶼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兒了,下次再叫船過來就行了。”
白如雪看著衛(wèi)顯,說不出的感動。
羅嶼見他們這樣,也沒辦法,嘆了嘆氣:“但我可以說服他們在這里過上一夜,你們可以找機會救她?!?p>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