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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忠誠之陌路同歸

22.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是她?!

Ta的忠誠之陌路同歸 烏飛兔走UR 6660 2020-09-18 19:16:00

  莫辰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說出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他本以為,他會以那個粗魯?shù)呐e動為引子,就這么趁熱打鐵下去,毫不留情地揭穿眼前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的!

  可是,卻到底還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是因?yàn)椤八睅е耷坏穆曇簟€有,那雙迷離的淚眼……是因?yàn)檫@般柔弱無助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實(shí)在不能不動惻隱之心嗎?將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中,莫辰這么問著自己。該死的!這個變態(tài)的瘋子!不,豈止只是瘋子?現(xiàn)如今這個化身為“她”的“他”,簡直更像個可怕的妖怪!“他”怎么竟會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怎么能?“他”……怎么就至于?!

  猛地放下雙手,抬起頭來,莫辰再一次下死眼瞅著面前的這個“她”……

  栗色的中分長卷發(fā)柔軟安靜地披散在肩頭,纖長的身型被一襲豆綠色居家毛線長裙裝點(diǎn)得亭亭玉立,恰如其分若有似無的淡妝,既不會顯得太過做作,又為那張白皙的臉頰描摹出了一分比素面時更宜人的精巧。

  好一個嫻靜婉約的淑女!

  哈……嫻靜婉約?四個字里面,倒有三個帶著“女”字旁?!

  這還是“他”嗎?“他”可能嗎——任由“女”這個字刻進(jìn)自己的骨子里?

  要知道,記憶中的那個“他”,除了外形清秀文弱了些,卻無論言行還是舉止,都和“娘娘腔”完全不沾邊啊——比起“他”,倒是臭美又溫吞的他自己更像個“娘娘腔”的小男人呢!

  這樣的一個“他”,又怎么可能會主動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女人?

  “辰,那,那個……我在想啊……”冷不丁地,“她”扭扭捏捏地看著他開口了,“要不……讓我給你捏捏肩膀好嗎?按摩一下,你也許會覺得輕松舒服一點(diǎn)的?”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卻不敢再有什么貿(mào)然的挨近和身體接觸。是被他剛才的過激舉動嚇的吧?呵……

  單說懦弱求全這么一個性格特點(diǎn),從“他”到“她”,倒還真是沒怎么變!當(dāng)年就是——他們一群哥們好端端一起乘個公交去網(wǎng)吧,卻只有“他”莫名其妙地被司機(jī)質(zhì)疑逃票,非在眾目睽睽之下惡聲惡氣地逼著“他”重新去拉一遍乘車卡,最終證實(shí)是誤會后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這種連他們同行人都看不過去的遭遇,“他”自己卻生生地受了下來,不置一詞,甚至在有同伴準(zhǔn)備為“他”打抱不平的時候,仍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

  “算了,別多說了,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懶得計(jì)較了,為了這個吵起來多煩啊……”

  莫辰的思緒不知何時被這么一段回憶給占滿了。等到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遲遲沒有等到他回應(yīng)的“她”,許是把他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當(dāng)成了默認(rèn),此時已徑自繞到了他的身側(cè),坐在沙發(fā)的扶手上,雙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頭……

  “你看你啊……還真是!怎么全身肌肉都繃得這么緊?是該好好捏捏了!放松一下,一定會感覺好一點(diǎn)的!”

  娓娓話語縈繞在莫辰耳畔的同時,“她”手上的動作也一點(diǎn)沒怠慢。無論力道還是手勢,一切都恰到好處的悉心按摩……莫辰不得不承認(rèn),是真的很舒服。

  說起來,她好像格外擅長于讓他感到“舒服”。除去當(dāng)下這一刻,之前,枕著她的大腿享受她為他掏耳的時光也好,那每一道牢牢抓住了他胃的佳肴也罷,甚至,包括她的體味和口氣……!凡此種種,無一不讓他在這段關(guān)系中愜意得無以復(fù)加。

  有時候莫辰不免要想,是不是正因?yàn)樘岵坏檬ミ@份難得的愜意感了,所以他才會在他們交往不過幾個月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對比從前那幾次無限循環(huán)著三天鬧兩天哄模式的戀愛經(jīng)歷,這一次,一切溫馨順?biāo)斓煤喼倍疾徽鎸?shí)!

  因?yàn)椴徽鎸?shí),所以他才更怕這一切稍縱即逝,所以他才更想盡快將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攥緊到手中小心呵護(hù)。可是……!事到如今,不論他再怎么緊趕慢趕火燒火燎,這一切,難道就會變得真實(shí)一點(diǎn)么?

  就好像現(xiàn)在——緊繃多時的全身肌肉在那雙手賣力的揉捏下,居然奇跡般地松弛了下來……可是,這樣的“松弛”,到底又是不是真的?明明,那雙手——那雙手的主人,不也正是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酌矗?p>  帶著一種迷茫難解的情緒,莫辰不自覺地握住了那雙手的其中一只……

  冰涼的手,帶著粘膩汗?jié)窀械氖?,正微微顫抖著的手,并不比他的小卻全不如他那般厚實(shí)有力的手……就和第一次握住那時一模一樣。

  “辰……?”“她”停下動作,喚了他一聲,口吻里帶著驚喜。是因?yàn)樗K于又重拾了對她的溫柔親昵而驚喜吧?

  “梨梨……”

  莫辰又一次搞不懂他自己了。

  他怎么就能在事已至此的當(dāng)下,還握得住那只手?還叫得出那個昵稱?

  是因?yàn)槟峭恐隳w色指甲油的修長五指看起來實(shí)在太過陌生?畢竟,當(dāng)年,他可從來沒特別留意過“他”長著一雙怎樣的手……

  是因?yàn)槔胬婺巧l(fā)著獨(dú)特韻味的聲線,絕非當(dāng)年那個低沉模糊的男聲可同日而語?

  “梨梨!”

  他又叫了“她”一次,這次叫得更加大聲和急切,就像是為了從一片虛茫中找到什么支撐似的。

  “嗯,辰,我在啊。你放心,我就在這里!”

  用力地回握住他,“她”柔順而堅(jiān)定地應(yīng)著,一如這三個多月來他習(xí)慣的那樣。也……一如十多年前他習(xí)慣的那樣。

  “陸—宇—黎——”

  “噯?莫辰?呵呵,我就在這里,不用叫得這么夸張吧?”

  “難得的午休,別老坐教室里看書了!走,我們一起到處逛逛去!”

  “嗯,好啊,走!”

  諸如那“我們一起到處逛逛去”的句式,還可以在各種不同的場合下,替換成各種不同的請求,比如——

  “陸大百科!我這道題目不會做!你快過來教教我?。俊?p>  “我餓死啦,餓得都動不了了,老陸你能不能去小賣部幫我捎根火腿腸?回頭請你吃飯??!”

  “你什么時候有空上游戲,先幫我把等級練高一點(diǎn)吧?我的水平實(shí)在太菜了,都快跟不上你們的節(jié)奏了……”

  “后天春游,你零食都買好了嗎?沒有的話,明晚放學(xué)后來我家這兒的超市,我們倆一起去吧?”

  “難得今天天氣這么好,乘車多沒意思?直接走回去吧!也就五六公里?。 ?p>  而唯一不變的,只是“他”的回答——“嗯,好啊?!?p>  似乎不管什么樣的請求,只要是他對著“陸宇黎”提出的,得到的永遠(yuǎn)只有那一聲聲的溫言順應(yīng),從來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拒絕。

  唔……除了“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間?”和學(xué)農(nóng)時的“一起去洗個澡吧?”這兩個請求以外……

  滿腦子紛紛亂地想著當(dāng)年的那個“他”,莫辰突然一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了眼前的這個“她”。

  至于為什么抱得下去——為什么在“他”與“她”幾乎完全掛鉤的情況下他還抱得下去?他依然沒搞懂。

  是因?yàn)橥蝗挥悬c(diǎn)懷念他與“他”當(dāng)年的融洽嗎?是因?yàn)橥蝗挥悬c(diǎn)留戀他與“她”現(xiàn)在同樣的契合嗎?

  也許……是吧。不管是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撇開那些客觀的差距不論,他們都出乎意料地投緣!

  愛玩同樣的游戲,愛看同樣的書,愛聽同樣的歌,愛同樣的運(yùn)動,愛去同樣的地方旅游……

  只是,事到如今,對于這般的“同樣”,莫辰似乎有了不同的理解。

  到底是他們的興趣愛好真的“同樣”到了如此巧合的地步,還是……?

  就說他們“同樣”愛看的書好了。關(guān)于這個,莫辰一直都相信,“他”并不是湊巧和他愛看同樣的書,而是因?yàn)椤瓣懘蟀倏啤辈┯[的群書,根本已經(jīng)將他興趣所在的那部分完全涵蓋了吧?

  那么,以此類推——其他的那些“同樣”,當(dāng)年的“他”也好,現(xiàn)在的“她”也罷,是否都免不了刻意迎合之嫌呢?

  畢竟,不管在當(dāng)年的其他同性朋友中,還是在現(xiàn)今的其他戀愛關(guān)系里,對“兄弟”和對“男朋友”如此百依百順的,除了“他”和“她”,就再也沒誰了……

  “我……對。辰,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

  曾幾何時出自“她”口的某句話語猛地躍上了莫辰的心頭。莫辰記得清楚,那是確定關(guān)系的那一晚,“她”對著他袒露的心跡。

  “一直都很喜歡”……“一直”……

  莫辰事到如今才領(lǐng)悟到這個“一直”的真正含義!

  “一直”……長久得可以追溯到“陸宇黎”的“一直”……對么?

  所以,那明明優(yōu)秀出眾的“他”與“她”,才會雙雙紆尊降貴地來“倒貼”他?才會齊齊這么不合常理地遷就他、迎合他、依順?biāo)?p>  所以,就為了給這份“一直”賭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他”甚至不惜把自己變成了“她”?!

  果真如此,這該是一份怎樣濃烈又執(zhí)著的感情?。?!……這個瘋子!

  莫辰只覺得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口翻騰。他在心中恨恨地罵了一句,雙臂卻不能自持地緊了又緊,就好像生怕再也抱不住懷里的那個身軀似的。

  就好像……生怕再也承受不起這份近乎偏執(zhí)的濃烈感情似的。

  “好啦!抱得這么緊……都弄疼人家了!別鬧啦,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今天我做的菜,都是你愛吃的。我們先把肚子填飽了,之后你想再抱多久都隨你,我保證乖乖讓你抱個夠好不好?像這樣餓著肚子,說不定整個人的狀態(tài)只會更不好了呢!”

  “她”輕擁著他的肩背,在他的耳邊嬌言相嗔、軟語相勸。末了,還將淺淺一吻落在了他的半邊臉頰。這一次,他沒有再覺得惡心。對于一個犧牲到如此地步只為換他一絲青睞的人,他縱然無法理解和接受,也無論如何不忍再去“惡心”。

  同樣,也無論如何不忍再像最開始打算的那樣,毫不留情地去拆穿“她”了。

  可是,他們的關(guān)系、“她”的真實(shí)身份……一切總也不能永遠(yuǎn)這樣不明不白下去。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主動坦白一切呢?莫辰默默地犯著難。如果可以的話,其實(shí)他也更希望,所有的真相,能夠由“她”親口告訴他。

  要不……就試試那一個辦法吧?如果“她”對他的感情果真是以“他”為基礎(chǔ),如果“他”對他的感情也果真是始于當(dāng)年經(jīng)久不衰的話……那個辦法,或許是最有效的了。

  只是……看著坐在餐桌前細(xì)細(xì)為他剝著蝦殼的“她”,莫辰還是生出了一絲遲疑。只是,那樣的一個辦法,對于現(xiàn)如今的“她”而言,似乎……實(shí)在是有點(diǎn)殘忍。

  不!比起當(dāng)年蒙他在鼓里陷他于不義的“他”,比起現(xiàn)在明知故犯步步為營把他再度拖進(jìn)這灘渾水的“她”,他又還算得上什么殘忍?!

  “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莫辰終是再無猶豫地開始了他的計(jì)劃。

  下一刻,從他嘴里蹦出的那個名字,屬于他高中時期的“夢中情人”。

  ********

  陸雨梨不敢相信,事隔十多年,她會再度從莫辰的嘴里聽到那個名字。

  她記得那個名字!就像她怎么都忘不了莫辰一樣,那個名字,也永遠(yuǎn)讓她刻骨銘心。

  那個和她有著漫長同校孽緣的女人?那個她親眼見證著莫辰高中三年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那個屢屢給莫辰希望又屢屢讓他更加失望的女人?那個自始至終把莫辰當(dāng)成了生活調(diào)劑品般戲耍取樂的女人?!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到現(xiàn)在還活得神氣活現(xiàn)有滋有味的?就一點(diǎn)都沒有遭報(bào)應(yīng)嗎?!

  陸雨梨丁點(diǎn)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那一霎,條件反射般地針對那個名字涌出了多么深的惡意。就像她也丁點(diǎn)沒有意識到,明明,對于現(xiàn)在的“陸雨梨”而言,那個名字只是個聞所未聞的陌生人,不該引起她任何的反應(yīng)。

  “你知道嗎?她看上去都沒怎么變的樣子,就和當(dāng)年留在我印象里的那個她一模一樣……真神奇!明明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了,她卻好像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女生,那雙大眼睛也還是那么古靈精怪撲閃撲閃的……一點(diǎn)都看不出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了噯!”

  她聽到莫辰這么念念有詞著,眼中閃爍著眷戀又憧憬的光芒……與當(dāng)年何其相似的光芒!那樣的光芒,猛地就把她的眼眶刺得生疼。

  “更神奇的是,事隔十多年,到了今天,我們兩個居然反而說上話了?沒想到她居然也還記得我是誰!而且,聽她說,她現(xiàn)在好像還是單身啊……”

  莫辰的念念有詞還在繼續(xù),可是,陸雨梨已經(jīng)漸漸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

  刺痛從眼眶蔓延到整個頭部,又喚醒了尾骨和小腹各處滋味不同程度卻相似的痛苦。伴隨著充斥在耳間越來越響的嗡嗡聲、窒息在喉頭難以下咽的淤堵感、肆虐在指尖怎么也控制不了的顫栗……

  不聽使喚的手,怎么也剝不好這只蝦的殼了。怎么也剝不好了!

  這竟是此時此刻唯一盤踞在陸雨梨腦海中的念頭。

  那就……不剝了??!

  “啪!”

  紅彤彤的大蝦突然被一股狠命的力道擲在了地上。

  “都十多年了還能碰上是嗎?都十多年了你還一眼就認(rèn)得出她是嗎?都十多年了……這下倒反而說上話了?!好,好……!你們還真有緣分……緣分??!”陸雨梨本就沙啞的嗓音,此刻用這么一種咬牙切齒撕心裂肺的口吻發(fā)出來,竟像是出自胸腔一般的艱難低沉,“既然如此,你繼續(xù)去跟她說話??!反正她也還記得你,反正她現(xiàn)在也還單身……!你暗戀了老半天的‘夢中情人’,這下總算夢想成真了不是嗎?!你不趕緊去追她,還來我這兒干什么?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從十五歲那年跟莫辰相識以來,陸雨梨從來沒有這么氣急敗壞地吼過他。她甚至連一句重話、連一個強(qiáng)硬的口氣都沒在莫辰面前說出來過。哦不,除了,那一次——

  “你什么都來找我商量,我跟你建議了半天你卻又什么都不聽!既然這樣,你跟我商量又有什么意思?就照你自己喜歡的做好了!但是,你如果想讓我違心地順著你的意思,那我實(shí)在辦不到!我已經(jīng)說過好多次了,我根本不看好你們倆的事情,我也完全不能理解她怎么就會讓你愛死愛活念念不忘的!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實(shí)話。所以,在這件事上,我除了潑你冷水之外,再也沒有第二種態(tài)度了!”

  她記得,那一次,“陸宇黎”之所以會對著莫辰如此心浮氣躁口吻生硬,也是因?yàn)槟莻€“她”——是因?yàn)樵凇八庇欣碛袚?jù)地分析了莫辰第N種追求方法的不可行性而莫辰依然躍躍欲試之后。

  一直以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莫辰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他”簡直就是害怕!“他”害怕遲早哪一天,莫辰苦思冥想出的某一種追求方法真的會可行。然后,他的夢想,也許就有了成真的希望。于是,不論莫辰又新想出了什么妙招,“他”都只會挖空心思地向他條分縷析種種不可行性,直到莫辰在那些“逆耳忠言”的壓力下打起退堂鼓為止。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莫辰的那個夢想成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必然只會是“他”萬劫不復(fù)的日子!

  因?yàn)椤?p>  因?yàn)椤?p>  當(dāng)年的“陸宇黎”直到最后都沒有告訴他。如今的陸雨梨,更是再也不可能告訴他——

  其實(shí),他的夢想,曾經(jīng)是有過那么一次成真的可能的——就在“他”受他之托登陸了他的賬號,替他在網(wǎng)游里的角色練級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那個女人——那個興許是出于一時無聊而想起還有莫辰這么個備胎可榨取價值的女人,那個興許是發(fā)現(xiàn)莫辰特意將QQ昵稱改成了和她“冰輪月”相配的“小太陽”而愈發(fā)得意起來的女人,竟主動找上門來跟莫辰打了招呼!

  只是,那個女人千算萬算也不可能算到,那一天,操縱著“小太陽”的,根本就不是愛“她”至深的莫辰,而只是嫉“她”、妒“她”、恨“她”至切的——陸雨梨……不,是“陸宇黎”。

  所以,那一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冰輪月”,終于也被晾在一旁無人問津了一次——“她”曾經(jīng)屢屢輕慢對待莫辰的方式,終于,在那一天,被“陸宇黎”帶著報(bào)復(fù)般的快感,還施彼身。

  “只要有我在,只要我還在,就絕不許你利用他、玩弄他、傷害他!”

  陸雨梨模糊的眼前慢慢浮現(xiàn)出一幅圖景。她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叫“陸宇黎”的少年,坐在電腦前,滿面漲著亢奮又病態(tài)的潮紅色,嘟噥著含混不清的話語,也顫抖著緊握鼠標(biāo)的手,將“冰輪月”所有的存在感挨個毀尸滅跡——倚仗著“他”嘴上說的那個貌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包藏著那顆卑鄙扭曲的禍心——

  “他”是絕不會允許“太陽”和“月亮”順天承運(yùn)相映成趣的!否則,“他”怎么辦?逆天背德非陽非陰的“他”,又該怎么辦?又還剩下什么?!

  ……鰥寡孤獨(dú)。

  直到今天,陸雨梨才驚覺,原來,嫉妒,是真的可以讓一個人瘋狂丑陋至斯!就像當(dāng)年的“陸宇黎”那樣!就像……今天,此時此刻的陸雨梨這樣……

  這也算是一種報(bào)應(yīng)嗎?為了報(bào)應(yīng)當(dāng)年那個“他”的小人之心無恥之舉,所以,才讓今天的這個她——這個死心塌地愛了莫辰十四年的她,這個明明也已經(jīng)與莫辰身心契合三個多月的她,卻還是敗給了一次“偶遇”?

  其實(shí)也不過就是一次偶遇而已,卻還是讓向來氣定神閑的莫辰,被沖擊得如此魂不守舍一反常態(tài)……

  也對。只因?yàn)?,他偶遇的是“她”啊——是那道自始至終只可遠(yuǎn)觀不曾近玩的“白月光”,也是那顆長年烙在心口遺憾難平的“朱砂痣”,更是那個奠定了他從今往后擇偶審美傾向的“未完成情結(jié)”!

  如果是“她”的話,陸雨梨絕對相信,別說是“說上話”了,哪怕只是淡淡一眼、區(qū)區(qū)一面……“她”也能給莫辰帶來不亞于任何一個“前女友”的巨大震撼。

  所以,當(dāng)年的“陸宇黎”,才會不擇手段地防止這個對“他”構(gòu)成最大威脅的“她”,與莫辰相識相知。

  只是,當(dāng)年曾經(jīng)哂笑“她”失算的“陸宇黎”,又可會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卻是她自己機(jī)關(guān)算盡,也終究沒能算過冥冥的天意?

  最后,不管是“陸宇黎”還是“陸雨梨”,都還是比不過“她”在莫辰心里的分量!是么?

  這樣的一個“她”,豈止只是情敵???簡直更像她陸雨梨命中注定的克星!

  好,好!既然如此,她退出,成全他們,行了嗎?!

  ……不!為什么是她退出?事到如今,明明她才是莫辰名正言順的戀人,甚至她已是他心照不宣的未婚妻!事到如今,明明那個“她”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不,不對……等一下……

  ?。∈碌饺缃?,明明,“陸雨梨”是不該知曉那個“她”姓甚名誰的!更別說是產(chǎn)生這么過激的反應(yīng)!

  這……???天哪??!

  她剛剛都干了些什么呀?!

  自亂陣腳?自送人頭?這還是那個自詡看過一打心理學(xué)書籍的她嗎?

  如夢初醒了自己破綻百出的失態(tài),陸雨梨所有激蕩瘋狂的情緒在那一瞬凝滯了,繼而,更是徹底地麻木了。

  從頭到腳,麻得幾乎成了個馬達(dá)失靈的機(jī)器,再也動不了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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