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男人的本性/女人的自覺
大晚上的，一個女人主動邀請一個男人陪她一起回家……莫辰無法確定她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
牽著她的手緩步在她家小區(qū)內，莫辰又一次感受到了手心傳來的熟悉觸感——冰涼的，微微顫抖的，粘膩的，汗?jié)竦摹?p> 加上這次，他統(tǒng)共也就握住過這只手兩次。而這一次更甚一次的緊張生澀，實在沒法不讓他印象深刻。
只是和戀人牽個手就能緊張生澀成這樣？就好像跟心儀的異性一對話就會面紅耳赤目光閃躲一樣，這些都實在不太像是她這種年紀的“熟女”該有的反應??！
不過，“熟女”兩個字，用來指代她，似乎也并不貼切。反正，除了那已經不再鮮嫩無憂的皮相和氣質證明著她在年齡上確實是“熟”的，其他的，就再沒有哪里夠格了。
比方說吧——偷偷瞄了瞄身側那清瘦的身形，莫辰若有所思地想著：前凸后翹得并不明顯的她，雖也有著她別具一格的風流婉轉，卻還是與通常意義上最能打動男人的女性魅力大有出入。而缺了那宛如標配般的“豐乳肥臀”，又怎還能算個名副其實的“熟女”呢？又怎還能，仗著這兩性間最顯著的體貌特征差異，對異性構成最直接的殺傷力呢？
幸好啊，是他！莫辰突然這么由衷地感慨道。幸好她遇上的、愛上的，是這么一個對于不“熟”不覺掃興、反感安心的他。
一直以來，對于那種成熟性感得太具備侵略性的異性，他都是避而遠之敬謝不敏的。所以，不管是眼前這個她，還是他以前喜歡過的那些女孩，都殊途同歸地避開了這樣的特質。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么。是因為那樣大鳴大放肉眼可見的“成熟”，會時時刻刻提醒他成人世界的無可逃遁么？會劈頭蓋臉砸碎他僅剩的那點“幼稚”么？呵呵……對于那一分別人嫌燙手都來不及的“幼稚”，大概除了他也沒誰還會當寶似的捧著了吧？看來別人對他的批評的確一點不冤……
不知不覺地想著這些題外話，他已陪著她一起上了那棟單元樓，一同站在了她家的防盜門外。這下莫辰幾乎可以肯定了——大晚上的，一個女人主動邀請一個男人陪她一起回家，絕不只是因為她下車時對他說的那個理由——
“因為我……我……怕。上次，也是晚上，就是從小區(qū)門口走回家的那段路上，我感覺有個人一直跟著我，還又笑又吹口哨的，我想想就……嚇死了！萬一今晚又碰上這樣的流氓……呢？”
如果理由真的只是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在此時此刻，在他剛準備告辭時，又拉著他的胳膊，進一步地邀請道：
“辰！那個……既然上都上來了，不如……進來坐坐再走吧？你放心，我是一個人住，家里沒有別人?！?p> ……
這……？是不是也……太快了？
雖然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但，這也不過是十幾分鐘之前剛剛發(fā)生的事?。?p> 理智告訴莫辰，他不該再順應那個女人的提議。
因為，即便個性再怎么溫吞，他畢竟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既然如此，一旦在此情此景下跟著那個女人進入到那扇防盜門后面，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被觸發(fā)所有男人潛在的——下半身代替上半身思考的沖動？
可是，或許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說到底，就算他再不舍得也好，不情愿也罷，這個年紀的他，包括她，躋身成年人的行列都已有段時日了，這是誰也無法否認回避的事實。雖然她的確切年齡他至今還不知曉，但可以想見的是，她一定和他一樣，單純不復，輕狂不再，“幼稚”也無幾，只是茍延殘喘地抓著青春的尾巴而已……
……罷了。如果這真的是她的希望，就讓他們借著男女間那一最原始本能也最深刻徹底的接觸方式，成為一對更合格的戀人吧。
莫辰靜靜地站在那個女人的身后，看著她顫抖著手從小坤包里取出鑰匙，好幾次試圖插入防盜門的鎖孔卻都沒能對準……不知怎的，他的腦海中瞬間就掠過了某個似曾相識又少兒不宜的畫面。
于是，在他的腳剛跨過她家門檻的剎那，他冷不丁就將她整個人按在了緊閉的大門上，湊上前去……
“啊……！你……??？”
唇與唇就快觸碰到一塊兒的前一秒，他聽見她用破碎般的聲音發(fā)出惶然的驚呼，且他的肩膀似乎也正在被一股力量本能地向后推拒著……
而這些，卻都已不能再阻擋他一往直前的決心。
他要她。這一刻，莫辰很肯定，他想要得到、想要占有這個女人！就現(xiàn)在！馬上！這個他本以為永遠不會是他喜歡類型的女人……這個他直到剛剛還不能確定對她的感情到底屬于哪種確切性質的女人……這個他說不出到底哪兒吸引他又好像哪兒都吸引著他的女人……這個分明陌生又莫名熟悉、乍看普通再看卻獨特的女人！
細想來，他好像還從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急切又恣睢地垂涎著一個女人的身體？反正，以前對那些千辛萬苦才追到手的嬌小可愛的女友們，都沒有。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地寵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呵護、如履薄冰地取悅……
很好，又一個他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新鮮出爐了，又只是在她這兒破的功。
莫辰越來越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這個女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魔力，才招致了他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
所以，首先，便是迫不及待地吻上——那兩片幾乎已緊張到發(fā)白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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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吻她？！他真的吻了她……！
他的氣息，沒有許多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有的煙酒味，清新純粹的氣息，帶著淺淡的薄荷香……這是他的氣息。對，這是他的氣息！和當年她記憶里的，和現(xiàn)今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果然，他一點都沒有變，他還是她最愛的那個他……！不，有一點還是變了的。至少，在這一刻，她也終于成了他愛的那個人！
鼻子一酸，兩汪水汽不期而至地覆上了陸雨梨的眼眸，氤氳蕩漾，直到化作眼角的兩行淚線，款款劃過臉龐，淌過唇瓣……
所以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困惑不安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怎么了？你哭了？”他皺皺眉，下意識就想要后退，“我……對不起啊。是我嚇到你了嗎？……我想，大概是我會錯意了。我以為你請我進屋，是在告訴我你也愿意的。我……如果冒犯到你了，請你原諒……”
“沒有！你沒有會錯意！我，我是愿意的啊……！”陸雨梨原本擱在莫辰肩頭下意識想要推拒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改成了對那一雙寬肩的挽留和緊擁，“我……我只是……太意外、太高興了！我……！我……”
心潮的過分澎湃又一次使得陸雨梨詞不達意了起來。她索性不再多說什么，只含羞帶怯地閉上了雙眼，祈禱著那一場綺夢的延續(xù)。
那綺夢確實延續(xù)了下去，只不過，是以一種她意料之外的方式。
“是嗎……真的嗎？”他溫熱的掌心摩挲過她的臉頰，“你說，你高興？嗯，那就好。那么，就讓我們試試吧？這么說起來，原本上次就該試試的……如果上次我沒有臨陣退縮的話。但Lily，這次我不會再猶豫了！這一次，就讓我來好好地了解你，好么？”
從上學那會兒開始，陸雨梨就很愛聽莫辰的聲音。那清朗溫潤又字正腔圓的聲音，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能給她的內心帶來無比的寧靜、安定與踏實。好像只要沉醉在其中，就能暫時忘記所有令她焦躁恐懼、苦惱迷茫的事情似的。
然而，當她正沉醉在這久違的感官享受中時，卻沒有想到，那一如既往不緊不慢的聲音，原來也可以配合著像下一刻這樣……強勢又霸氣的舉動——
陸雨梨只覺得自己突然腳底一空，渾身一輕……待到她回過神來，整個人已被莫辰打橫抱在了臂彎中！
?。?！他……他竟能這么輕而易舉地橫抱起她？！他明明比她還要矮上三公分的啊！
哦，也是了……雖然相差了三公分，但他從來都擁有一副她望塵莫及的結實健壯的身體。
而且，現(xiàn)如今她已成了這個不可逆轉的“她”。所以，也就更能被他順理成章地，用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對待吧？
呵呵，女人……
是啊……現(xiàn)在的她，只是個女人。
當然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任何青睞與溫存？她難道已經忘記了？當年……！
陸雨梨強迫著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不合時宜的“當年”。
畢竟，她所擁有的，只剩下這稍縱即逝的現(xiàn)在了。
于是，待到被莫辰放倒在自己臥室的床上，陸雨梨內心那模模糊糊難以名狀的困擾與茫然，早已被更應景的幸福感所取代了。
沒有什么能比得到莫辰的青睞與溫存更重要的……她這么想道。如果那樣的青睞與溫存，他只愿意給“她”，那么，她也會不惜一切地去努力做好這個討他喜歡的“她”。
本來，從這次重逢開始，她就一直都是以此為目標在努力的，不是么？
所以，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