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互相算計
雖然鄭涯很不愿意承認,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不會讓一個可能威脅自己的存在,進入自己睡覺、休息、修煉的地方。
“既然如此,現(xiàn)在我們要干什么?”
“繼續(xù)向前走。一般來說,越向中心,清氣越聚集,越可以看見反常之物?!?p> 說畢,羅舟驀然起身,大步向山谷中心走去。
鄭涯忙把頭發(fā)用繩隨手一扎,甩到身后,快步跟上,抱怨道:
“現(xiàn)在太熱了,就不能等正午過去嗎?”
“時間不等人,正午陽光源源不斷地給鬼物提供清氣的同時,也限制了它的行動,如果真到了傍晚,陰陽交匯,天地反常,整個山谷都成了它的領(lǐng)域,就不知道會發(fā)生......”
忽然,一陣嘶啞、急迫的“救命”聲,從遠處傳來。
“救命!救命!”
兩人相視一眼,都感到十分可笑,這樣套路還能有人用兩次?真當他們是傻兔?
鄭涯臉上的笑容隱藏不住,問道:“怎么辦?”
“我們將計就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現(xiàn)在就走?”
“不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冷他一段時間,打他意志薄弱的時機?!?p> “好?!?p> 兩人找了一個樹蔭安穩(wěn)坐下,甚至采了些野果,拿出水壺洗干凈,自顧自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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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他們怎么還不來?”
齊先生沒有半點文人形象,反而像一只猴子,身穿棕色袍子,皮膚如黃土一般顏色,留一撮山羊胡,五官擰在一起,蹲在一塊深色巨石后,抓耳撓腮。
劉山假意安扶道:
“可能是他們還沒來到山谷,先生別急,再等等?!?p> 又說:“也可能是先生的寵物嚇到了他們,我們不如換個地方?”
齊先生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在這里我才能放心。我雖然不害怕,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按扁他們,可是小花肯定不愿意吃涼的?!?p> 劉山心里鄙視他,暗暗罵道:
放屁!他就是害怕自己打不過,才要選這個隨時能逃回惡虎身邊的地方。
我一定要讓他往前挪挪屁股,不然他要真打不過那批人,卻逃回老虎窩而保住性命,那我不虧死。
“先生的威武勇猛,天下蓋世,自不必多說,但多走遠一點,搬回來也肯定是熱的,花大人也肯定愿意吃。先生,我們多向前走一點吧!”
齊先生糾結(jié)一會,在劉山的不斷慫恿下,終于勉強同意把陷阱往前挪幾十步,然后惡狠狠地對他說:
“快喊!用力喊!一定要把他們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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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
羅舟忽然動了動耳朵,嘴角上揚。
鄭涯忙問:“這聲音是否有什么不妥,羅兄為何發(fā)笑?”
他咬口果子,“你仔細聽?!?p> 鄭涯閉上雙眼,雙手環(huán)在耳朵周圍,成喇叭狀,仔細聽聲音有何不同。
“聲音變大了,而且位置也好像變了”
羅舟又咬口果子,“正是,聲音發(fā)出的位置改變,它開始著急了?!?p> “那我們動手?”鄭涯整了整上衣,扎好腰帶、頭發(fā)。
“不急,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在我們手里。”羅舟看一眼太陽,“讓它等我們半個時辰?!?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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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你還是讀書人!”喬先生一巴掌拍在劉山臉上,“兩個時辰都過去了,一個活物沒看見,你這個計策有個屁用!看我回去怎么抽你!”
劉山不敢躲閃,被這一巴掌拍到地上,臉紅腫一大片,惶恐道:
“先生息怒?。∷麄円欢ㄊ呛ε孪壬窆?,所以走得慢些,估計馬上就到,在等一會,就一小會!”
該死!那些人怎么還不來!我可沒有第二次機會,必須要拖住這姓喬的,否則前功盡棄不說,回去也要被他打一頓,連活不活的下來都不一定!
“先生博學多才,一定知道書中說‘為以九仞一簣止,半途而廢良可恥’、‘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的道理,再等等吧!”
齊先生大字不識一個,哪里讀到過這些話,但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只好裝作明白的樣子,說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剛才不過是試探試探你夠不夠堅持罷了,你很好!”
“來,拿著這些銀子?!闭f著又要從腰間解下小袋。
可他剛把小袋放到手上顛了顛,眼睛一轉(zhuǎn),又把小袋系在腰間,“上次剛給,這次先不給你,免得你驕傲,放心跟著我,有你功成名就的時候?!?p> “趕緊去休息一下,好有力氣喊救命?!?p> 他說可以去休息,但劉山哪敢去,連忙擺手說自己不累,又開始喊起“救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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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涯看天色差不多,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問道:“羅兄,半個時辰已到,我們出發(fā)?”
“我剛才想到一個問題。”羅舟慢慢睜開眼睛,“你說,劉山和假劉山是一伙的嗎?”
“劉山不告訴我們這里鬼物,還把我們騙到山上,而且擅自離隊,肯定和我們不是一伙的,并且很大可能是假劉山的幫兇,但他又不像是幫兇?!?p> “你為什么這樣認為?”
“劉山雖然膽小,卻不傻,勉強也算是飽讀詩書。這種喊‘救命’引人入套的陷阱,第一次可能有效,第二次絕不會有用,這道理他肯定知道,所以他又不像幫兇?!?p> “對?!绷_舟點點頭,“之前他可能是,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這‘救命’,估計是提醒我們他的位置,讓我們真去救他。我們走吧,看看這劉山到底是現(xiàn)在‘浪子回頭’,還是之前被威逼脅迫?!?p> 但這次,鄭涯不走了。
他皺眉問道:“但如果這是一個局,是鬼物知道我們會這樣想,而為我們下的局,又該怎么辦?”
羅舟嘆息一聲。
“你就疊別千層餅了,這鬼物要是真有那么高智力,他一開始就不該設(shè)置這么粗糙的陷阱,不該讓咱倆活下來?!?p> “可是......”
“沒什么可是,常聽世人說‘三思而后行’,卻不見圣人說‘再思可以’?凡事畏畏縮縮,成不了大氣候。你可還要報仇呢!”
鄭涯聽聞“報仇”,眼神頓時集中,頭也不回地向聲音發(fā)源處跑去。
這次輪到羅舟跟上他的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