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唯物主義者
商隊再次上路了,進了青州的地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女俠,為何入了青州地界他們就放心了?”
面對這個才收的小跟班,柳飛燕并沒有管她那慢慢挪動的腳步,慢些也無所謂。
當(dāng)一個小女孩背著六根鐵質(zhì)短槍時,是很難走快的,好在入了青州之后,商隊也就不著急趕路,因此這小女孩勉強能跟上。
柳飛燕剛開始是不準(zhǔn)備收跟班的,卻不曾想這竟然是個女孩子,幾乎相同的身世最終讓她動了惻隱之心,因此便給她取了個柳葉的名字。
不過女俠認(rèn)得字并不多,因此盡管她很多事情都懂一些,但若要合理的表述出來并且讓小孩子聽懂,卻是要差一點的。
“那個拿著扇子的書生,過來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許墨慢慢吞吞的走了過來,作為讀書人自然要有讀書人的風(fēng)范。
但是抬頭看見柳飛燕舉起的巴掌時,便立馬小步跑了過來。
“家里可曾種過地?”
柳葉點點頭,
“家里有些良田,種了好些年,卻也沒有余糧,因此才來投奔親戚!”
那解釋起來就容易了,許墨松了口氣,
“倘若有片蘑菇長到你的地頭,你會讓別人來采么?”
柳葉搖搖頭,“長到我家地頭的東西,自然就算我家的,想拿就得把我們?nèi)掖蚺肯?!?p> “青州就是有主的地,而且主人還頗為強壯,在沒有進入青州前,我們就是一片生長在無主之地的蘑菇,因此打我們主意的人不少,結(jié)果第一波采蘑菇的摔死了,所以我們才能活著到了這里!”
這比喻很通俗,不僅柳葉聽懂了,柳飛燕也是連連點頭。
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到自己常呆的地方時,
“鏡目司,丁五卷,丙任號卷宗可曾結(jié)案?”
許墨忽然間就愣住了,
“女俠在說什么,在下有些聽不明白!”
柳飛燕沒有再回話,只是手已經(jīng)伸出張開,一旁的柳葉很有眼力勁的拔出一根短槍放在了柳飛燕得手上。
許墨的臉色變了,收起了僅存輕浮,
“在下可是有功名在身,女俠不要自誤!再者不要小看了某家保命的本事!”
柳飛燕才不管那些,單手舉短槍與眉眼齊平,腰身慢慢的開始往后仰,如同一張正在上弦的勁弓。
“你不開口,除了宗師以上,誰都保不住你,這話我說的!”
眼見雙方要起沖突,商隊首領(lǐng)走過來擋在兩人中間,畢竟這兩人死了誰都沒有好結(jié)果。
“二位有話好好說,就當(dāng)賣老夫一個薄面,別傷了和氣!”
許墨的心頭稍微松了一口氣,畢竟若是柳飛燕順坡下馬,那還有的談。
“不賣!”
言罷,柳飛燕腰身已經(jīng)蓄力到極致,似乎下個瞬間就會爆發(fā)。
那首領(lǐng)見狀直接跳開,愛死不死,別把他捎上就行。
“停!我們聊聊?”
柳飛燕見狀,緩緩的放松自己的身體。
然而就在許墨將手放到腰上時,一柄短槍打斷了他準(zhǔn)備釋放暗器的動作。
短槍自柳飛燕手中消失,破開沿途的空氣,最終落到許墨的前心。
當(dāng)護心鏡接觸到槍尖時,開始產(chǎn)生形變以緩解短槍帶來的壓力。
但純鐵的短槍終究太沉了,借助慣性槍尖破開了他的護心鏡,在他身上開了一個很小的眼。
盡管護心鏡擋住了短槍,但強大的沖擊力依舊使得他倒飛出去,撞在他身后的大樹上。
當(dāng)許墨準(zhǔn)備借勢遁走時,一根短槍貼著他的脖子自大樹前面扎進去,然后穿透合抱之木,露出大半個槍身,些許炸起的木刺已經(jīng)扎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顯而易見,若不是第一手柳飛燕留了些力氣,此時他就應(yīng)該掛在大樹上了。
許墨不準(zhǔn)備再動了,他看著已經(jīng)蓄力好的柳飛燕,深知她不會再留手,這在亂動搞不好真得搭這里。
張開雙手平舉于頭頂,這個通俗的投降姿勢,使得柳飛燕將準(zhǔn)備射出的短槍插回柳葉背上的槍袋內(nèi)。
擺手讓周圍的人散去,之后走到許墨身邊,尋了塊青石坐下。
“丙任號卷宗死的人應(yīng)該算是我?guī)煾担俏ㄒ灰粋€教我功法的人,盡管他只是看我力氣大想讓我繼承他的鐵匠鋪!”
許墨沒有說話,他看著柳飛燕那近在咫尺的修長的脖子,強行壓下了偷襲的想法。
“其實我是答應(yīng)了他的,我告訴他,我報完仇就回來給他一起打鐵,打一輩子!”
柳飛燕仰起頭,想象一下他在天空中的模樣,卻只看見了密密麻麻的樹枝。
有些喪氣的低下頭來,
“我知道你們鏡目司一直不拿普通人的命當(dāng)回事,畢竟苦主都死絕了就沒有受害人了,但,我還活著就要為他報仇!”
許墨沉默良久,眼前的人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更何況讓所謂的江湖中人自相殘殺一直時鏡目司的行事準(zhǔn)則之一。
“有情報顯示,威虎刀聞鵬飛也在趕往平湖,也許你們會在路上相遇!”
柳飛燕笑了,眼睛微瞇像個孩子,
“你放心,不管是在平湖山莊,還是在青州牧府上,遇見了他,我都不會有所顧忌的!”
許墨看著這個笑得陽光燦爛的女孩子,忽然間想起了某些事。
“女俠,可否需要在下送上一段姻緣?對方識字,才思敏捷,為人極好,有一商鋪生意尚佳!”
其實柳飛燕內(nèi)心里是喜歡讀書的,但是沒得條件,因此她對讀書人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但讀書人皆以風(fēng)流為先,這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我不做?。 ?p> “對方尚未娶親!”
柳飛燕的臉稍微紅了一下,她忽然間感覺此時的談話氣氛有些奇怪,便繃緊了小臉。
“等報仇以后再說吧!”
這句話讓許墨生出些許怪異之感,畢竟上一個聽柳飛燕這樣說的鐵匠此時應(yīng)該只剩下骨頭了。
不過許墨也沒有在意,反正又不是自己要娶她,想到這里,許墨為賣飲料的某人默哀了一下。
而此時在店內(nèi)已經(jīng)忙的團團轉(zhuǎn)的李夢潔,卻感覺冥冥之中有人關(guān)注于他,不由得跑到角落打了幾個大噴嚏!
“唯物主義者不相信任何牛鬼蛇神,因該是今天芒硝用多了,有點著涼,明天少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