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敏聽后沉默一刻,過了一會才道:“你們公子這又何必?時移世易,人也是會變的,不必苦苦強求.....”
歸鴻忙急道:“洛敏姑娘不要這么說,公子爺一直想著姑娘,之所以沒有陪著姑娘離開,實在是出現(xiàn)了沒有想到的大事!”
“我知道!”洛敏淡淡笑了:“秦世子其實是太子殿下的親子!這件事天下都在談?wù)?,我再是孤陋寡聞,也能知曉了?!?p> 歸鴻聞言有些訕訕,正不知要說些什么,卻聽到了從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p> 不一會兒,便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歸鴻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拎著一個籃子,向他們走來。
歸鴻發(fā)現(xiàn),那黑衣人從頭到腳都是清一色的黑,由于帶著面罩,連臉上容貌也看不清楚,使人有種不知底細的懼怕。
那人停在了洛敏的牢房門口,將一個托盤放了進去,上面誰有一個饅頭和一碗咸菜。
放完飯菜,那人起身想要離開時,洛敏突然開口問道:“是為了百里皇子嗎?”
那黑衣人一怔,頓了頓,但沒有說話,還是轉(zhuǎn)身將食物遞給歸鴻后離開了。
洛敏沒有再理會那個人,而是專心地吃起饅頭來,仿佛那是特別美味的美食一般。
歸鴻看著對面牢房里的女孩,雖然衣著有些臟污,面容也不甚干凈,但是,他卻覺得那女孩身上有種異樣的神采氣質(zhì),沉靜從容,這是金陵城的普通姑娘們都不會擁有的。
維清城的國師在整個維君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論是維君國君對他的尊崇,還是國民們對他的膜拜,都使國師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地位和聲望。
然而,這位國師卻在幾年前莫名失蹤,于近期又回到了維清城,親自出面主持百圖展,為新太子的冊立提供了異常堅固有力地支持。
然而這幾日,一向順風(fēng)順?biāo)膰鴰煷笕藚s不得不面對前所未有的侵擾。
“國師大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既然做了人家?guī)煾?,就要負?zé)到底??!”一個身著靛藍色長衫的男子跟在國師的轎子邊上,喋喋不休地說道。
前后的仆從侍衛(wèi)想要阻攔,卻沮喪地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身法輕巧靈活,怎么也阻攔不了。
就算是好不容易擋住了,不知從哪里又會竄出一兩個不曉事的百姓,打亂他們的阻攔,讓那男子又纏上國師。
老者坐在轎內(nèi)綢緞做的椅子上,臉色卻并不好看。
外面的聲音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雖然已經(jīng)許多不見了,也沒有全然拋卻腦后的道理。畢竟是你的徒弟,就這么讓她消失嗎?”
老者臉色更加難看。
“還是,國師大人認為,和那些國家大事,社稷權(quán)勢比起來,師徒親情真的什么都不算?”
那聲音越發(fā)響亮,震得老者耳朵有些嗡嗡,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開口叫停了轎子。
隨后便打開了轎簾,道:“你敢不敢跟我回府上細說?”
那藍衣男子目光坦蕩地看著他,道:“在下死且不避,又有何懼?”
老者沒有再說話,又抬手示意前行,而那男子也沒有再哆嗦,而是沉默地跟在那轎子的后面,一直來到了國師府上。
國師府不僅大,而且從一進門便有修剪得益的花草,堆放奇巧的假山怪石,環(huán)林而修的池塘小渠,依景而設(shè)的亭臺樓閣,步步精巧,處處用心,實在是讓身在其中的人忍不住贊嘆。
然而,那藍衣男子卻并沒有在意這府中的園林景象,他只是跟在老者身后,低頭沉默地跟著。
老者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終于嘆了口氣,道:“跟我來吧?!?p> 當(dāng)兩人在堂中落座,老者道:“這是我們維清城的花茶,你嘗嘗!”
藍衣男子卻起身行禮道:“這幾日一直冒犯國師是在下唐突,然而,在下所珍視、在意的女子已經(jīng)失蹤三日了,我實在不能安心靜氣地在此喝茶了!請國師諒解?!?p> 老者也放下了茶杯看向了藍衣男子,半晌道:“你從何得知我們的師徒關(guān)系的?據(jù)我所知,你和那女子只認識了幾日,怎么會有如此深厚的情意,你能否對我說個清楚?”
那藍衣男子聞言遲疑了,他有些怔怔地看了老者一眼,猶豫了一番,仿佛終于下定決心般道:“好,我若實言以告,國師能不能幫她?”
老者的目光仍然探究:“即使從此與她分別,也要救她嗎?”
藍衣男子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老者沉默地看著男子,男子也仿佛鼓足勇氣似地抬起頭來,正想要開口,老者突然打斷道:“我又不想聽了!”
藍衣男子的神色變得焦急而又迫切:“國師大人,你答應(yīng)的......”
“其實,”老者看了男子一眼,繼續(xù)道:“我跟你說句實話,她的下落我其實知道,百里殿下也知道。”
“什么!”藍衣男子猛然站起,眼中掩不住的驚懼和憤怒。
老者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道:“自然不會是我們把她抓起來的。不過,以現(xiàn)在的情勢,我們出面救她實在不是時機。所以,我們想要等百里皇子正式被冊立為太子后再行相救!”
“荒唐!”藍衣男子臉色越發(fā)憤怒:“我知道了,她無意中陷入了你們所謂的皇位爭奪中??蓱z她,何其無辜,要知道,她是最厭煩這些權(quán)勢爭奪的,她最向往的,便是無憂無慮的自在生活。離開金陵城,也是因為如此。現(xiàn)如今,你們竟然害她至此,還不急著相救!實在是欺人太甚!”
老者有些漠然地看著藍衣男子:“世道險惡,變幻莫測,你想要自在生活,便能有了?人活在這世間,便要認命!”
“認什么命?錯認了你這位師傅,一而再再而三被你舍棄的命嗎?”藍衣男子冷聲道,言語間再也沒有了對面前老者的尊重。
老者深深地看了男子一眼,終于嘆了口氣,道:“也許是我錯了,但是我身為國師,有我的立場和職責(zé),也是,身不由己啊......”
男子搖頭:“我不同意,規(guī)矩是人定的,規(guī)矩也是為了讓世間變得更好而立的,沒有人被規(guī)矩框死,有的,只是人假借規(guī)矩而行私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