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大安皇宮的攬月宮中,尹貴妃正對著一封信若有所思:自己倒是不礙,但若兩邊真的動起手來,自己的皇兒該如何自處?
一旁的心腹宮女猶豫了半晌,才道:“娘娘,飯菜都涼了?!?p> 尹貴妃嘆了口氣,起身來到飯桌前,隨口問道:“近來二皇子在做什么,怎么也不見他?”
那宮女將一塊炙肉夾到貴妃盤中,道:“二皇子最近正在書房用功呢!”
話音剛落,貴妃便重重放下了筷著,沉了臉。
宮女見了不由惶惶,只見貴妃娘娘用隨身的帕子拭了口,又冷聲問道:“那太子殿下最近在做什么?”
宮女有些怯怯,又不敢隨口胡說,只得低著頭輕聲道:“太子殿下最近每日都在勤政殿旁聽,之后便幫著皇上批閱奏折,每日都陪著皇上吃完午飯才回太子府!”
尹貴妃越聽心中越不是滋味:明明老二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卻總是得不到重用,甚至,連皇帝的一點好臉色都不曾多給。
看看如今成年的皇子,太子每日陪著聽政,老五幫著去維君交涉兩國事宜,唯獨老二,日日待在書房讀書,日日讀書,除了讀書便沒有其他事讓他做了嗎?
看那貴妃的臉色愈發(fā)難看,宮女連忙勸道:“娘娘,皇上對五殿下甚是寵愛,這幾日五殿下不在,皇上還想著將新得的端硯送去了殿下那里呢!”
貴妃聽了,嘆了口氣,心道:老五這孩子的確討人喜歡,又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的親子,自己自然疼愛。可是,他畢竟不是皇帝和自己的孩子,也肯定與皇位無緣,待在這大安,不過是個質子的身份,皇帝就算再寵愛,也沒有什么大前程的。
只有老二,只有老二才會有機會。
想到這里,她問道:“今日皇上要在哪里就寢?”
宮女忙道:“在安妃那兒,近來皇上一直在那里休息的。”
尹貴妃聞言低頭思量,宮女只見她沉默,以為她心中不爽,也不敢多言。
卻不料她突然抬頭,道:“明日中午派人專門請皇上來用晚膳!”
陸王府中,眾人卻是一番爭執(zhí)。
“母親,你如今年事已高,怎么可以跟著我一路奔波去北疆呢?再說,北疆那里生活艱苦,哪能讓你去???”
韓老畫師也不管那一套,道:“平時我跟著你父親外出游歷,什么地方?jīng)]去過?你別管,北疆我去定了!”
陸南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陸聽寒,道:“父親,你勸勸母親!”
陸聽寒苦笑:“你看你說的,你爹不是從來就聽你母親的話嗎?”
看那陸南弦一臉苦惱,陸聽寒只得又道:“兒子盡管放心,雖然我從來不反對你母親,但也能護她周全!”
陸南弦卻并沒有放心,反駁道:“可是你如今也老了,我們?nèi)ケ苯膊皇峭娴?,很可能會與蒙旗一戰(zhàn)!”
韓老畫師道:“兒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會拖你后腿!”
“可是我怎么能放心,這可是要難死我了......”
正說得熱鬧,房門后面?zhèn)鱽硪粋€嬌滴滴的女孩聲音:“祖母祖父,我也要跟著父親去北疆!”
眾人一聽忙回頭,卻看到紫玉郡主從門后邁腿進了房來。
陸南弦更是氣惱:“你個女孩子,瞎鬧什么?“
“女孩子就不能去北疆嗎?”紫玉郡主并沒有因為陸南弦的喝斥而又半分膽怯,反而更加理直氣壯地說道:“祖母也是女子,年輕時就得了天下第一畫師”的稱號,又創(chuàng)立了初心畫派!為我們天下的女子都樹立了榜樣!我要活得像祖母一樣!“
說完,便依偎到韓老畫師身邊,拉著她的手臂道:“祖母,你就帶著我一起去吧!母親不在了,我想要照顧父親!“
這最后一句話,讓韓老畫師紅了眼圈:是啊,自從幾十年前自己那兒媳婦去了以后,自己這個傻兒子便沒有再娶,只守著一雙兒女過日子,苦巴巴的日子,一眼便能看到頭......
想到這里,她便道:“好丫頭,跟著我,看你爹敢不敢說半個不字!”
陸南弦臉色更加難看:“娘!”
正吵鬧著,外面有人來報:“回老夫人,外面有個恒芳畫坊的畫師求見!”
眾人聞言都看向了韓老畫師。
而韓老畫師也愣了愣,皺眉想了一刻,便道:“讓他來且停閣見我!”
說完,便向房中其他人道:“你們別說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丫頭,今天晚上我們便收拾好東西,明天出發(fā)!”
來到且停閣,她看到了那個恒芳畫坊的年輕畫師,此刻她正站在且停閣的木窗前眺望遠處的風景。
“你就是那個錯雨畫師吧!”她走上前去挑了張自己喜歡的椅子,坐了下來。
洛敏見韓老畫師來了,忙恭敬施禮道:“見過韓畫師,多謝韓畫師仗義相助!”
韓老畫師淡淡一笑:“我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而已?!?p> 洛敏搖頭:“有時候,說一句公道話也是極難的!”
聞言韓老畫師挑眉,心道:難得,這個小丫頭竟也是個通透人。
洛敏道:“我們恒芳畫坊店小勢微,沒有什么可以送給前輩的,在下心知,前輩身為一代名師,也一定什么都不缺,但我卻一定要表達自己的一片感激之心......”
說著,她從身邊的包袱中拿出了一個裝在籃子里的盒子,道:“這是我親手制作的小點心?!?p> 接著,她又從那個大包袱中拿出一個卷軸,這次的動作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將它慎重地交到韓老畫師的手中,道:“這幅畫,是我的師傅囑我交給前輩的,請前輩一定要收下!”
韓老畫師有些詫異地看著畫卷和點心盒子,半晌,才問道:“你師傅姓甚名誰?”
洛敏搖了搖頭:“我說出來前輩可能不信,我跟著師傅學了一年的畫,竟仍不知他的名姓!”
聞言,韓老畫師更加狐疑,她將那卷畫卷放在桌案上,小心翼翼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