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整個尹府都被尹公子鬧得人仰馬翻,而楚婉月呢,仍安穩(wěn)地在房中看書寫字,到時間便去休息了。
那尹公子雖然氣急,但也多少知道了銀光的厲害,便是再大的脾氣,也不敢到楚婉月房里去了。
于是,尹夫人的院子里的丫頭仆婦們便成了尹公子的出氣筒。
“公子,這是夫人最愛的花瓶,不能砸啊!”
“公子,公子,你別鬧了!”
“......”
丫頭們拉的拉,拽的拽,可又不敢用真力氣,怕傷著公子,便造成了院中一片混亂。
尹夫人則坐在房中哭泣,一邊哭一邊道:“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找了這么個兒媳婦,竟然敢對自己的夫君動手!我讓人去叫了她來,她竟無動于衷,毫不理會......”
越說越傷心,竟哭得更兇了。
這一里一外,鬧得整個院子沸反盈天,亂成一團。
正在這時,尹太尉從外面走了進來,剛他進來,腳邊便“啪”地碎了一個花瓶,尹太尉著實被嚇了一跳,隨即便看到了整個院子的混亂,驚怒交加地指著尹公子喝道:“住手!你這個混賬東西,要造反嗎?”
尹公子聽到了尹太尉的聲音,混勁退了一半,但還是架不住滿心的委屈:“父親,你幫我物色的好媳婦,竟然打我!”
說著,便仰起臉,將被打的紅腫的半邊臉湊到尹太尉面前讓他細看。
尹太尉聽了也忍不住皺眉,自己的兒子自己怎么打都沒事,怎么輪得到別人來打:“什么女子,竟連自己的夫君也敢打罵!這楚歸陽到底怎么教子的?”想到這里,他低頭看了看兒子的臉,只見那一片已然腫了起來,心中便更加不快,心中想著,明日便要跟楚歸陽好好說說,讓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
然而,令尹太尉沒想到的是,那楚歸陽這次竟然十分強硬,還說,自己的寶貝女兒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若是那尹公子不能好好珍惜,那就只能和離!
尹太尉萬萬沒有想到,楚歸陽會說這樣的話,之前和自己定親那會兒,說的是自家的女兒嫁過來便是尹家的人,一定會好好侍奉公婆、服侍夫君,怎么如今真的嫁來了,反倒又換了張面孔?難道是因為大女兒丟了,心中不快?
他心中悶悶,雖然區(qū)區(qū)楚歸陽不足為懼,但畢竟他手中還是有著南疆的五萬兵馬,不能忽視。
回到尹府,剛坐下來,便有下人將一本冊子遞到他手中,他隨手翻了翻,突然皺眉問道:“怎么,那個柯時飛的呢?”
手下忙恭敬回道:“回老爺,柯大人最近不太去白鶴樓,冊子里便沒有柯大人的消息。”
尹大人聞言心中更添一層不快:這柯時飛也算倒霉的,兩個女兒竟然上錯了花轎,還走丟一個,還好那個二女兒提前嫁給了老三。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狐疑:從那姑娘進門后,就好像沒有回過門。據(jù)那丫頭說,自己身為妾室,應(yīng)該自知禮數(shù),不能亂了規(guī)矩。當(dāng)時,自己聽了也覺得她懂事,如今看來,卻有些蹊蹺。
再說,那柯時飛為何不去白鶴樓了呢?
想到這里,他站了起來,正想喚人去柯家問問,又有人進來道:“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尹太尉聞言心中一喜:這個飛煙是自己從小便帶在身邊的女兒,有才情,有悟性,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如今嫁給顧府的嫡長孫,也算是給家門增光了?!?p> 信步來到院門口,尹太尉卻聽到里面隱隱的哭聲:“母親,那顧言玉從來都不回顧府住,自我嫁過去后便一人住在那空空的院子里,你叫我在那一大家子里如何做人?”
尹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顧府的長輩們?nèi)绾握f?”
“顧老夫人說,是因為顧言玉秋天便要下場考試了,便住到客棧去一心一意地溫讀功課......”
又傳來尹夫人有些猶豫的聲音:“那顧公子是真的住在客棧里讀書?”
屋里沉默了一陣,又傳來尹飛煙的聲音:“我讓王四去看了好一陣子,不是在書院,便是在客棧讀書!”
聽到這里,尹太尉終于踏入院子,大聲道:“這就是了,男人若只是迷戀溫柔鄉(xiāng)便靠不住了,看來這顧公子是真有大志向的!”
尹飛煙被自己的父親嚇了一跳,忙起身行禮:“父親!”
尹太尉看了看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兒,搖搖頭道:“飛煙,你從小便是拔尖的,怎么在看人上卻目光短淺了呢?這顧言玉,我之前看了就好,如今聽你說了這些,更說明他的與眾不同。我看,今年的秋闈他必是榜上有名,甚至要不了幾年,他說不準能給你掙個誥命回來!”
尹飛煙聽著聽著,有些出神,那尹太尉繼續(xù)道:“你是要他在家天天陪著你,無所作為,還是要他做個大丈夫,掙出一番天地?”
尹飛煙終于擦了擦眼中的淚水,肅穆了神情,向尹太尉道:“父親,是女兒想岔了,多謝父親為女兒綢繆?!?p> 送走了女兒,尹夫人向尹太尉道:“老爺,雖說是為了秋闈,但那顧言玉總也不回家總是說不過去?。 ?p> 尹飛煙一走,尹太尉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湖州顧家是個書香門第,這個家族中曾出的進士便有十來個,更別說是舉子了,那顧言玉又是顧閣老的寶貝孫子,自小便器重不已,這次能讓他娶飛煙也算是給足尹府面子了。
想到這里,尹太尉嘆了口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跟著瞎摻和了!”
說完,便走出了院子。
剛走出院子的尹太尉臉色更加陰郁起來:雖然好似湊巧,但是如今,好像整個金陵城的世家都在疏遠尹府,這一點,他再傻也看出來了。
來到議事房中,他將手下喚來道:“太子也過得太逍遙了,是時候給他添點堵了。同時,也給我們二殿下通出一條路來?!?p> 那十幾個黑衣人聞言齊齊跪下,道:“但憑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