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男子聞言收住了腳步,看向身邊那人問道:“南弦,你是什么意思?”
那個笑出聲來的人這才向紫衣男子說道:“殿下,剛才走過的那個女子倒是個玲瓏心肝的。”
見那紫衣男子越發(fā)露出疑惑之色,那南弦才解釋道:“其實剛才那個女孩臨時用筆將自己畫黑了,我猜想大約是不想與我們男客有什么瓜葛吧。”
紫衣男子聽了不由怔怔,半晌才問道:“你怎么知道?”
南弦笑道:“她的后頸和雙指卻是白皙如玉的?!?p> 紫衣男子聞言瞇起眼睛道:“是個有主意的,卻是我看走了眼!”
說完這句,紫衣男子又笑了:“哼,這倒更叫我好奇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閨秀,有如此急智!”
說完,便快步向男賓所在的石舫走去。
一旁的南弦一邊跟著,一邊道:“殿下,你不再看看陸王府的景致了?”
那紫衣男子露出了點滴玩味神色道:“我發(fā)現(xiàn)更有趣的事情了,一會兒那落鳳臺上便會有今年的閨秀,你幫我認一認,剛才那個自作聰明的女子到底是哪一個!”
等這一行人過去,路旁的竹林中才閃出一襲絳紅色。
秦月鳴看著紫衣男子遠去的方向,隱在袖中的雙拳緊握。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也向石舫走去,步履匆忙而又堅定.......
還沒有走到石舫,便迎面看到一人,只見此人身穿五彩衣袍,行動間有香風飄過,身材臃腫,卻神情傲慢。
當那人看到秦月鳴時不自覺地皺了眉,冷笑著與身旁人道:“哎,你說有些人真是不識趣,自己臭名昭著卻渾然不覺,腆臉到處去!”
身旁跟著的小廝自然附和:“公子說得對,我們尹府是收了請?zhí)艁淼?,也不知道有些人有沒有陸王府的帖子......”
秦月鳴的確沒有帖子,他原先是不準備來湊這個虛熱鬧的。這幾日他們京兆尹的衙差忙著調(diào)查的那樁案子一直沒個結果更是讓他焦頭爛額。
然而,當昨夜收到遇舟的消息時,他便來到這里,雖然自己也說不出為了什么,只覺得今日自己必須來這一趟!
當在那條路上遠遠地看見她時,自己便晃身進入了路旁的竹林,眼看著那個小丫頭自作聰明地將自己亂畫一氣,卻不自覺地引來更大的隱憂時,他仿佛知道了這次自己來對了……
這個柯家的小丫頭若是沒有自己相助,今日想要脫身大約會有些麻煩!
他甩了甩頭,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要不去理會身邊這兩個人,徑直向前走著。
卻聽到后面人還在說著:“你看看這個人,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果真是沒有親娘教養(yǎng)......”
那尹公子風涼話話只說了一半,突然感到脖子上一涼,接著,便是喘不上氣的感覺,耳邊傳來自己小廝驚慌哀求的聲音:“秦公子饒命啊!秦公子,你別亂來啊......”
一陣心慌突然襲上心頭,尹公子從小便錦衣玉食地長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危機。他拼命掙扎,企圖掙脫那秦月鳴的桎梏,卻沒想到脖頸上的壓迫更甚,令他漸漸感到了死亡的逼近......
這一瞬間,他突然很后悔:都說這秦世子是個霸王,他卻天真地沒當回事。卻沒想到,原來這個人不僅是個霸王,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自己金玉般的人,何苦去招惹這個瘋子!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了秦月鳴冰冷的聲音:“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以后少在我面前說話,實在要說也想好了怎么說。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剛落,那尹公子才被丟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拼命咳嗽,憋的通紅的臉隨著喘氣更是丑態(tài)百出。
那跟著的小廝不敢耽擱,忙上前幫著尹公子順氣。
秦月鳴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便轉(zhuǎn)身想要離開,突然,他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頭定定地注視著小廝,看了許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那尹公子等秦月鳴走得完全看不見了,才仗著膽子道:“秦月鳴,你等著,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秦月鳴自然是沒有聽到尹公子的賭咒發(fā)狠的,其實他也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小廝腳上的鞋。
那鞋款式雖看起來普通,卻仍然有些被他看出了端倪:此鞋的鞋面不同于一般下人的黑色,而是赭石色的,這也是平常,但是此鞋的鞋底遠比平常布鞋要厚,不僅如此,那鞋底竟有如戰(zhàn)靴般的抓地虎......
秦月鳴思索著,眼神愈發(fā)深邃:那牛二尸首所穿的,也是同樣的鞋......看樣子,牛二果然和著尹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他突然想到什么,加快了腳步,沿著聽風湖上的九曲橋,走到了石舫里。
此時的石舫里已經(jīng)來了好多世家少爺、名門公子,眾人正喝茶談天,氣氛很是自在,見到秦月鳴進來時,氣氛也只是瞬時的一滯,直到那紫衣公子招呼了聲:“月鳴來了,快坐吧,我一會找你喝酒!”便又恢復了原先的熱鬧。
秦月鳴的目光在坐著的紫衣公子那頓了頓,向那人笑著略點了點頭,便在一眾人身上看過,直到在墻邊的一個桌子旁停了下來。
那里坐著一個白袍公子,雪白的衣衫襯得他原先便清俊儒雅的面容更顯飄逸出塵。
只是那公子的神色有些失魂落魄,仿佛丟失了什么心愛的東西般。
秦月鳴立馬三兩步走上前去,坐在了那白衣公子的身邊道:“怎么就幾日不見,你便瘦成這樣?讀書有那么難嗎?”
顧言玉聞言抬頭,看到身邊坐著的這個紅衣男子,眉眼狡黠不羈,面容俊美非凡。心中不由惆悵:上一次見到此人的時候,自己還想著怎么和母親說要娶那女子為妻的事情呢,如今再見到此人時,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他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怎么,今日秦兄怎么有閑來找我?”
秦月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學讀書人傷春悲秋的,跟你商量個正經(jīng)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