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連累我們?”安遠(yuǎn)侯的聲音突然拔高:“你從小到大,連累我們的還少嗎?不連累我們,虧你說的出口!”
秦月鳴抬起頭來,神色坦然:“父親,這次我會處理好的?!?p> “不行!”你給我收拾東西去,明日便啟程,去海洲!安遠(yuǎn)侯好像下定了,他沉了臉繼續(xù)道:“我親自送你!”
秦月鳴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道:“父親,這次我回來被皇上親封做右將軍,就算要走,也要稟明皇上后再走?!?p> 此時的安遠(yuǎn)侯正攢著力氣,想要強(qiáng)行壓下秦月鳴的倔強(qiáng)和抵抗,卻不料他卻答應(yīng)了。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的爽快,他不由狐疑地看了眼面前這個從不讓他省心的兒子。
秦月鳴卻很坦然,道:“父親,明日我上朝向皇上稟明事由,便啟程去海洲?!?p> 安遠(yuǎn)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嗯,早些睡吧。路上所需的一應(yīng)物品我都會讓你母親為你準(zhǔn)備好?!?p> 看著秦月鳴離去的背影,安遠(yuǎn)侯暗暗的舒了口氣:從小到大,他看到面前這個兒子總是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沉重,特別是他從來沒有讓自己省心過。這次,把他送走也算是了卻了自己一樁心事。
只是,海洲那邊......想到這里,向來機(jī)敏的安遠(yuǎn)侯搖了搖頭,逼著自己不要多想。
只能說,個人有個人的命數(shù)。
這一日,水木從金陵城北的畫鋪中走了出來,懷里揣著沉甸甸的一包銀子。在城北走了一大圈,才走走停停地回到了柯府。
當(dāng)她剛走到天光云影湖邊時,一個身穿杏紅裙的丫頭不冷不熱地笑道:“水木姐姐,如今你可是大忙人啊,一大早夫人傳你回話也找不到你人。這都什么時候了,才回來?”
水木忙陪了笑臉:“紅葉姐姐,實在是妹妹的不是,早上去了金陵城北,專門為大小姐買畫畫用的紙。卻沒想到耽誤了夫人的正事,我馬上就去向夫人賠不是?!?p> 邊說,她一邊拉著紅葉的手,往里塞了一角銀子,道:“也求姐姐幫著妹妹在夫人面前說些好話。”
那紅葉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復(fù)又有了笑意,道:“我們姐妹自然不比外人,自然是向著妹妹的。這時候夫人還睡著,你等一個時辰再來,我?guī)湍阏f話?!?p> 水木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
等目送那紅葉走遠(yuǎn)了,水木這才疾步回到了映水院。
等把懷里的那袋銀子交給袁媽媽后,水木才向洛敏道:“小姐,我早上去打聽過了,城外柯家祠堂那里的莊院和附近的十畝田舍加起來要八十兩銀子。而城北的兩進(jìn)小院子卻只要五十兩銀子?!?p> 洛敏聞言在房中踱起步來:“家里已經(jīng)存的銀子大約有三十兩左右,加上今日你帶回來的十兩便是四十兩,若是想要買下那邊的院子,我們最起碼也要攢滿一百兩......”
水木在一旁聽得心驚,袁媽媽也有些不安:小姐怎么就這么說出來了,那水木說到底還是追月院送來的人啊......
“小姐,你買院子是要,住進(jìn)去?”水木驚了,難道,小姐要自己買院子住,不住在柯府了?
洛敏聞言看向水木,正容道:“上次,我跟你說過,跟著我日子可能會很苦。是因為我早晚有一日會離開這里,離開這個錦繡牢籠?!?p> “離開老爺夫人?”
“我不離開難道就能不進(jìn)宮,在這里長長久久地待著?”
水木沉默了,過了半晌才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可是,小姐你,我們靠什么吃喝?日子怎么過下去。”
“靠我們自己??!”洛敏笑著看向水木,你今日幫我去城北不久把銀子帶回來了嗎?”
水木低頭,過了一會才輕聲道:“可是,我們可不能靠著小姐賣畫養(yǎng)活吧?”
“所以,我才要問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學(xué)畫?”洛敏在水木面前站定了,微笑著說道。
“跟你一起,畫......”水木喃喃著重復(fù)道。
“你若愿意,明日早晨,便和水吟一起來陪我作畫吧?!甭迕粽f完這句,便笑著坐下,兀自打開錢袋數(shù)銀子,不再理會那水木了。
等水木離開后,袁媽媽才向前道:“小姐,這個水木可靠嗎?”洛敏淡淡笑道:“不知為什么,我看著她,好像看著另外一個自己那么熟悉......袁媽媽不用擔(dān)心,這個丫頭,我瞧著是個好的。”
袁媽媽點點頭:“小姐說好就好。可是,我們就這樣離開柯府,難道先夫人留給您的嫁妝就不要了嗎?”
洛敏想了想,道:“該割舍的時候,就要割舍。如今,我若被送入宮中,就是被送入了牢籠。不論多少嫁妝,也是沒用的。不如按兵不動,將計就計。錢沒了,可以掙,而機(jī)會,可能就這么一個?!?p> 昨日上朝,被安帝親封的右將軍秦月鳴以京兆尹參軍的身份向皇上回稟了件金陵城奇事。
雖然好像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當(dāng)秦月鳴說到每個涉事的女孩都是禮部官員家的女眷時,安帝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當(dāng)時,安遠(yuǎn)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正對著自己兒子拼命使眼色時,那秦月鳴卻并不理會,繼續(xù)說著:“臣身為京兆尹薛大人的部下,自然有著京城防護(hù)巡查問案的責(zé)任??墒?,不知為何,有人卻在這緊要的時候,想要把臣調(diào)出金陵城,送去南邊的海洲任職。今日,臣便是向皇上請辭來的,也求皇上能夠護(hù)佑薛大人,可能臣走后不久,薛大人便也危險了......”
說到這里,秦月鳴行了大禮,拜在殿中......周圍一片嘩然!
聽到這里,安帝的臉色也越發(fā)難看:“你們,你們瞞得朕好苦!”
眾位官員聞言皆驚,無不噤聲,不敢再言。
而那秦月鳴卻跪地不起,仿佛在等待著......
而此刻的安帝心中卻也有一股憤懣,心道:你這秦月鳴,有事為何不私底下報給我,你如此一說倒輕松了,讓我怎么辦!
越想心里就越有氣,干脆就兀自沉默,等著看他怎么辦。
而此時,卻有一人從眾位臣子中走出,向安帝朗聲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