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雖然不再對柳依依感到恐懼,對靈異的現(xiàn)象也不再那么六神無主,但總這么猝不及防的被騷擾也確實很不是滋味。她不甘心的來到出現(xiàn)過柳依依的位置,狠狠地跺了幾腳,就像是要把柳依依狠狠地踩到地里去一樣。她的一系列行為在別人看來是費解的。
消了氣她才想起一個問題:要不要告訴傅文嘉一聲,柳依依是異類。之前自己都沒有弄明白就沒想到這一層,現(xiàn)在想到這一層了該不該置之不理呢?告訴他吧,心里對傅家對傅文嘉的怨憤之氣會很躁動;不告訴他吧,自己的良心又不安。她在店門前來來回回繞著圈圈,試圖讓自己的良心勸服心里的怨憤之氣。
突然,一個倉惶逃竄的小伙子沖了過來,后面緊跟一個小伙子窮追不舍。正當她洞察事由的時候另一頭也出現(xiàn)了一個小伙子,花壇后方臨街馬路邊上也出現(xiàn)了幾個小伙子,把那逃竄的小伙子和甘甜包圍在了中間。幾面來人慢慢向中間逼近,那人掃視著四周,慢慢向甘甜靠近。甘甜防備著沒往后退,將手里那條毛巾繃緊護在了前胸。
那人見甘甜沒有膽怯的樣子,還有了防備的架勢,再看看逐漸縮小的包圍圈,突然雙膝跪地就哭喊著:“各位大哥,我自首!我自首!”幾個小伙子迅速上前將人烤了起來。
一領(lǐng)隊模樣的小伙子走上前,對甘甜咧嘴一笑就露出了左邊顯眼的小虎牙。這樣純凈的笑容,這樣憨實的模樣很難讓人把剛才跑起來那副氣吞山河的氣勢聯(lián)系起來。
“沒嚇著吧?”那人說話時小虎牙忽隱忽現(xiàn),甚是可愛。在不甚明亮的環(huán)境下,那顆小虎牙的尖尖上像是鑲著一顆星星。
見甘甜不答話,那人又出示證件說:“我們是刑警隊反扒組的。感謝你剛才的配合?!闭f完收起證件,標準的行了一禮。
“啊?”甘甜腦子里暈暈的,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句:“應該的!”說完又補充一句:“我也沒做什么?!边€沒等她思緒恢復正常,人家已經(jīng)告辭收隊了。
眼觀了一場正義的表現(xiàn),眼見了一張無邪的笑臉,思緒恢復常態(tài)后的甘甜果斷撥通了傅文嘉的手機號。
躺在床上的傅文嘉猶豫了片刻才接通,不無諷刺的說:“怎么?一定要補上一些奚落的話語才算出了氣是吧?”昨天被人教訓,今天接到甘甜的來電,傅文嘉很難不以為甘甜是要展示自己的勝利者姿態(tài)。畢竟回國前回國后,跟他有仇怨的都僅僅只有一個其貌不揚,看不出有多大能耐的甘甜。
“給你打電話是要告訴你一聲,柳依依不是一般人。你最好不要再和她接觸?!备侍鹄鞯恼f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傅文嘉挨揍確實是她的關(guān)系,她沒什么要解釋說明的,同樣她也沒有奚落他的興致。說完想說的話,自己心中無愧也就了事。
電話剛掛斷,傅文嘉又反撥了回來。甘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接通的一瞬間傅文嘉的漫罵聲就響起了,大意就是指責甘甜心機深,害得傅氏集團陷入水深火熱中不算,現(xiàn)在還要挑撥他和柳依依的關(guān)系。甘甜平靜的回了一句:“信不信由你,好自為之?!本蛼鞌嗔穗娫?,根本不在乎傅文嘉是否停下聲討聽她說什么,有沒有聽清。為了避免傅文嘉再打來造成騷擾,毫不猶豫地將他拖入了黑名單。
傅文嘉被這通電話氣得渾身更痛,砸完手機砸枕頭,砸了枕頭踢被子。鬧出一翻動靜后,房間門被敲響了。家里只有他和柳依依及小黑貓阿秀在,一定是自己影響了依依休息。傅文嘉如是想,連忙撿起地上地枕頭和被子,迅速躺回床上說:“依依,我沒事。你去睡吧?!?p> “真的沒事嗎?”柳依依在門外固執(zhí)地說:“我要進來看看你。”
相處幾個月了,兩人地僵持總是以傅文嘉妥協(xié)告終,這次他也沒打算固執(zhí),下床開了一條門縫。門縫一開,阿秀就隨著客廳里的燈光射到了傅文嘉地床上。他慢悠悠地坐回床邊說:“真沒事?!绷酪栏M來坐到他身邊,什么話也沒說。
她知道剛才甘甜打來過電話,她也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她沒想過離開傅文嘉,也沒想過要一直留下,可凡事都有終結(jié),她什么時候離開合適呢?這是甘甜打來電話對她最大地刺激。
什么時候離開?最初對她而言這問題地答案不言而喻,當然是促成甘甜與晞露的事就離開。而現(xiàn)在,這問題的答案變得無比艱澀。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當初知道晞露化身地教書先生不日將要離開,他到底哪天走?那時那刻走?
或許又有些許的不同。當年偏執(zhí)的糾纏,甚至懸梁自盡不無意氣用事的成分。在后來隨晞露修行的年月里每逢遭遇他的麻木時,柳依依不是沒有懊惱過自己當初為什么要選一條死胡同走。
“你別想太多了。家里人不讓你插手肯定是想保護你,并不是瞧不起你?!绷酪狼榫w低落,語調(diào)與這些話倒也相稱。
“嗯。我知道?!备滴募螌λ郎厝岬男α诵?,抬手撫了撫她的頭說:“上學的事還沒著落呢······”像是有幾分自責。
“我不用上學的?!绷酪勒f的很坦誠,傅文嘉只覺得她是在說孩子氣的傻話,笑著說:“你還這么小,不上學將來怎么辦?以后我可能就沒辦法照顧你了?!?p> 在柳依依有限的十多年生命里沒有嘗到過的溫情在傅文嘉這里她都補齊了。大概這就是她舍不得傅文嘉的原因。她猶豫了片刻說:“我可以照顧你。”
傅文嘉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聲音,柳依依只是看著他并不當他是笑話也不介意他是不是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當作笑話。良久,傅文嘉才笑罷,看著柳依依認真的說:“依依,你知道嗎?我混蛋了將近二十年,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當你做小妹疼著。”
“我知道!”柳依依還是一臉認真,并不介意傅文嘉在聽到這個回答后心里會有什么反應。
傅文嘉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些許尷尬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說:“要不,你還是回去吧?;蛘哒夷愀?。”
柳依依沒想到他會讓自己離開,脫口就問:“你信甘甜的話了?”
見柳依依誤會著急,傅文嘉連忙解釋說:“不是。你別誤會?!闭f完兩人四目相對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