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沖哥在茶室找到甘甜,見她臉色不好,關切的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人不舒服?”
甘甜搖搖頭答:“被嚇著了。”她直直的看著沖哥,又看了看沖哥手臂上的玄武紋身。
“被嚇著了?”沖哥不太能接受這個說法。現(xiàn)在并不算夜深人靜,醫(yī)院到這里也并不是僻靜小道,能有什么會嚇到甘甜。
甘甜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據(jù)實告訴沖哥。沖哥聽后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連呼“乖乖”。甘甜此時已經(jīng)調整好了狀態(tài),打斷沖哥的難以置信,說:“我的臉也差不多消腫了,麻煩你送我回家吧?,F(xiàn)在這種情況去你家確實不合適”。
“嗨!你這話說的?!睕_哥手一揮,繼續(xù)難以置信著甘甜講的遭遇。
“這種事能去問誰要解釋?也不宜聲張。”甘甜恢復了一貫的不慌不忙說道:“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們是盯上了我。但是他們好像也忌憚我。所以我暫時應該沒什么危險,如果我繼續(xù)去你家的話,倒是讓我不安心?!?p> 聽甘甜這樣說,沖哥才回過神來正經(jīng)作答:“沒事。你哥我天生煞氣重,那些個家伙怕我。你看我們家里,供著兩尊老菩薩呢。對這些事,殊殊禮數(shù)周全的很,那些東西不敢上我家”。
甘甜笑了,還是推辭說:“那我回家也挺安全的。我家可是住公安大院呢,正氣籠罩妖邪敬畏”。沖哥也理解甘甜的好意,也就不再留客,遵從她的意愿將她送回。
沖哥回家后對南姝把事情一說,南姝趕緊去房間里翻出為甘甜請來的苻,讓沖哥立刻給她送去。
第二天清晨甘建軍喚甘甜起床,才發(fā)現(xiàn)她高燒發(fā)汗,人也昏沉。甘建軍正準備去接他熟識的一位中醫(yī)來瞧瞧甘甜,開門就碰見南姝。不等南姝說話,甘建軍安排說:“你來的正好。干脆你來幫她換衣服,我們直接給她送醫(yī)院去?!闭f著就把南姝往甘甜房間里推。
南姝關上房門,輕輕推了推甘甜。甘甜迷迷糊糊地答:“沒事。我多睡會兒就好了。老板體恤我出差辛苦,準了我?guī)滋旒倌亍!?p> “是我?!蹦湘峙牧怂龓紫?,想讓她更清醒些。
“呃”甘甜應聲,轉過身來瞇著一只眼睛看她。待將南姝看分明,甘甜才慢悠悠的起身。
“能起來就自己換了吧?!蹦湘瓘母侍鸬囊鹿窭镫S便抓出一身衣服扔給她說,“帶你去醫(yī)院。不是我說你,都熟女年齡了,看看你衣柜里都些什么呀”。
甘甜沒理會她的數(shù)落,半瞇著眼穿拖鞋說:“我沒事。我去沖個澡就好了。”南姝探了探她的額頭才答:“去吧。沖了出來再說”。
甘甜從房間里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甘建軍要早餐吃,這下父親就放心不少了。等她沖洗舒服,換好衣服出來真又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了。她在餐桌前吃的津津有味,南姝與甘建軍就在旁邊踏實的陪著。
“奶奶呢?”甘甜奇怪的問。
“一大早就出去了。牌友們組織她去郊縣的千佛山?!备式ㄜ娦χ卮?。見甘甜好像真沒什么事了,也不像發(fā)燒的樣子了,甘建軍才說自己要去趟檔案局,然后得去看鋪面裝修材料。甘甜嚼著嘴里的食物還來不及說什么,南姝搶先說:“行!叔叔忙去吧。我陪著她,要不行一會兒我還送她去醫(yī)院”。
待離開,南姝才擔心的問:“你真沒事吧?”
甘甜低聲說:“這會兒沒事了,神清氣爽。倒是昨晚,真給嚇到了”。
“我看你也不見得害怕呀?!蹦湘瓕⑿艑⒁傻卣f:“不過剛才剛看到你的樣子,我才被嚇一跳呢?!彼D了頓又問:“我聽沖哥說,那東西怕你?”
“感覺是?!备侍鸢欀碱^回憶的說。
“厲害了,我的甜?!蹦湘牧伺乃募?,站起身在飯廳里轉了轉說:“一定是你一直住在這正氣凝聚的地方,所以那些東西才不敢侵犯你”。
“嗯,有可能?!备侍瘘c點頭,像是認真作答的樣子。南姝從未見過對待這些玄乎的事情時,甘甜有過這樣的態(tài)度。她趕緊說:“我過來就是想帶你去找純陽觀那老道士的。你不知道,昨天我去找他把監(jiān)控視頻的事對他一說,他那臉色有多微妙”。
甘甜只“嗯”了一聲,簡單的收拾了餐桌便對南姝說:“走”。
兩人來到純陽觀并未見到那老道士。道童對她們說:師傅出觀云游去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回來。
南姝著急的跺腳,埋怨老道士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偏偏這要緊時候出門。她顯出比第一次帶甘甜來沒抽出成簽時還不甘心,焦急的模樣,拉著甘甜又來到市東郊的東岳廟后面老莊頭的家。
這次院門依舊大開,院內(nèi)依舊沒人。南姝正要抬手敲門板,問有無主人在家,只見老莊頭舉著一根有她手臂粗的鐵鏈從堂屋里沖了出來,嘴里喝到:“找死。敢上門來”。沉重的鐵鏈有長長的一段拖在地上,隨著老莊頭的疾步在地上發(fā)出脆生生的沙沙聲。
正當兩人愣在原地傻眼時,老莊頭舉著鐵鏈就向甘甜身后砸去。二人頓時驚恐萬分,瞪大了眼珠子,縮著脖子聳著肩不知如何避讓。
鐵鏈重重地砸在甘甜身側的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響聲中伴著年輕女子凄厲的慘叫聲在門前的田野上回蕩。塵土揚起,幻化成煙霧,煙霧漸成人形。老樁頭拉回鐵鏈作勢還要發(fā)力一擊,南姝眼疾手快將甘甜拽到自己身旁。
這次,老莊頭砸出的鐵鏈并為應聲落地。沉重的鐵鏈如浮云般在那團煙霧中沉浮不定。老莊頭露出驚恐之色,不知所措。鐵鏈與那團煙霧很快被逐漸顯現(xiàn)的幽藍之氣縈繞,煙塵漂浮中幽藍之色時有絳紫光暈。一身作天青色的提花氅衣,氅衣上繡錦繡山河圖紋的豆蔻少女,梳垂髫雙鬟髻在絳紫光暈中顯現(xiàn),并走出光暈,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站到了老莊頭面前。老莊頭先是眉頭微蹙,隨后舒展了眉頭顫抖著雙唇,臉上的肌肉也跟著痙攣。還不待那粉面含春的少女開口,老莊頭撲通跪地匍匐拜倒,高呼:“魅姬娘娘。魅姬娘娘在上,弟子孟浪”。
這一轉變嚇得南姝抱緊了甘甜。甘甜已看呆,所有感知能力一時蕩然無存。她搬到“翰林院”閣樓上住的第一晚,她夢到自己就是眼前這女子的裝扮,一模一樣,甚至頭上簪飾的珠花顫巍巍的樣子都不差分毫。更叫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個說不清是鬼是妖,被老莊稱作“魅姬娘娘”的少女竟和柳依依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