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在向工房間開調(diào)查分享會時,傅文嘉和向工這一組所分享的內(nèi)容并非空洞無物。不論是專業(yè)面的體現(xiàn)還是個人觀點的探討都表明這一組嬉笑一路但未玩物喪志。甘甜嘴上不說,心下倒是對這一組的表現(xiàn)很是贊賞。生活不該就是這樣嗎?在輕松愉悅中化解一切。
會后甘甜收集了所有人的筆記,讓大家自由活動,也去體驗體驗這家酒店的其他服務項目。她則一頭鉆回房間去整理眾多筆記,寫起調(diào)查報告來。
傅文嘉帶了水果拼盤來作陪時,柳依依正在向甘甜訴說自己的不忿,控訴甘甜對她的不搭不理,不在意。甘甜平靜的對著電腦做事,任她在自己身后踱來踱去,比手畫腳。柳依依剛把門打開,甘甜便對還站在門外的傅文嘉說:“你來的正好?!?p> 傅文嘉第一次感覺到來自甘甜對他的期待,難以置信的抽動了幾下嘴角,端著水果拼盤走進房間問:“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嗎?”
甘甜答:“這丫頭鬧騰,非要我?guī)鋈チ镞_。”傅文嘉猜到甘甜的言下之意,心里閃過一絲失望,忽又平添幾分竊喜,耐心的聽甘甜把話說完,“剛才都說好了,讓她干爹帶她出去。我給她干爹打電話,她干爹正在二樓做足療?!?p> 傅文嘉抬手看看手表,說:“嗯。向工可能還得有一會兒呢?!蓖A送S终f:“要不,我?guī)踩ツ竽竽_順便等向工。一會兒好了,再一起出去。你晚點餓了也出來吃點東西。我先把這丫頭帶走,你清靜些好做事?!?p> 甘甜收下果盤,傅文嘉就與柳依依一起出門了。
傅文嘉面露愉悅之色默然走在前面,柳依依腳下輕快,低聲哼著小曲兒走在后面。在拐向足浴中心的岔口,柳依依一把摟住傅文嘉的胳膊,撒嬌說:“你不覺得這月黑風高的晚上,荷花滿池,暗香浮動,正適合孤男寡女散步嗎?”
傅文嘉按捺不住心花怒放,強裝淡定,揉了揉柳依依的頭說:“小丫頭片子,不著調(diào)的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柳依依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無所謂啦。走啊,我們單獨去遛遛,難得機會獨處”。
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與青春少嬡月下荷風中漫步,即便悄然無話也是別有情趣的。假如這眷侶般的組合插入一個中老年糙漢子,這算什么?才子佳人會月老?傅文嘉心里認可柳依依的說法,面上卻要裝的穩(wěn)重矜持,說:“誰想跟你一丫頭片子獨處。換做你甜姐還差不多?!?p> 柳依依并不介意他的話,邊將他往外拖邊說:“年輕有年輕的好啊。我比甘甜有趣。她是我哥的,你還是別打她的主意了?!?p> “哼,你哥!你哥他比的過我嗎?”傅文嘉說著不屑的話,雙腳已經(jīng)無比誠實的隨柳依依出了門。
兩人沿著寧靜的公路在柳下閑步。柳依依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在前方蹦蹦跳跳,傅文嘉不快不慢的跟在后面,不時抬手撩開過長的柳條。看著前面天真爛漫的可人兒,傅文嘉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陪孩子。可是前面這人分明已出落的娉婷多姿,不時還顯得嬌媚動人。或許正是這成熟的韻致配上無邪的純真才更讓人憐之、疼之、愛之。
“哎呀··········”
聽柳依依一聲驚叫,又見她身子一歪,傅文嘉連忙跑上前去將她扶穩(wěn),問:“怎么了?”
柳依依帶著哭腔,可憐巴巴的望著傅文嘉說:“腳扭了?!本К摰臏I光在幽暗中或隱或現(xiàn),似有魔力般纏綿著傅文嘉的視線。傅文嘉嘆口氣墩身將她背起,佯怒道:“誰讓你不好好走路。害我背你回去。這都走出多遠了。”言罷隱隱聽到耳后傳來柳依依偷笑的聲音。本以為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會與他說些俏皮話,此時卻沒有。傅文嘉背著她慢悠悠的走了好一會兒,竟也不覺得累,反倒有說不出的輕快之感。是她年少纖瘦,還是自己心中悅?cè)徊挥X負擔累贅。傅文嘉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心事,不覺間唇角泛起了笑意。
突然,柳依依在他耳畔輕聲問:“嘉嘉,你為什么要追甘甜呢?你并不喜歡她呀?!?p> 傅文嘉似觸電般頓了頓,怕背上的人看出他的心虛連忙又邁開步子答:“你哥又為什么追她呢?”
“我哥真心喜歡她呀。你又不是。”柳依依的言語中有幾分真誠,又有幾分低落。
“你哥是真心的,就不許我是???信不信我把你仍荷塘里喂魚?!备滴募握f著作勢就要仍她進路邊的水塘。
柳依依壓根不搭理他的玩笑,只認真地接著說:“不是不許。是你本來就不喜歡她。你看她的眼神從來都不熱切,你不知道嗎?你如果不懂,不能理解,就想想我看你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你自己看甘甜的時候是什么樣子?!?p> 傅文嘉如被擊中要害,腳步不由得又慢了些。慣覺得這丫頭天真爛漫,卻未覺察她是如此心細。傅文嘉很清楚自己很得意也很享受柳依依每每向他投來的目光,澄澈無瑕中飽含仰慕與愛戀;而自己每每看向甘甜時盡量裝的溫柔而深情,生怕自己表達的不夠?qū)Ψ讲荒芙邮盏叫畔?。難怪甘甜一直無動于衷,原來自己認為自然真切的表演連旁人看來也是蒼白無力的。
柳依依又接著說:“甘甜無趣又強勢,像你這么浪漫又博學的人怎么會喜歡她呢?我不好嗎?”
“???”傅文嘉假裝沒聽清,亦或不愿意接她的話。柳依依當然比甘甜好。與柳依依總有斷不了的歡笑,而甘甜似乎永遠老成寡淡。柳依依仰慕他,不時給他意想不到的輕松與愉悅;而甘甜總讓他覺得忿懣,壓抑,甚至壓力。
見其不答話,柳依依又更細聲的在他耳邊問:“我沒有甘甜好嗎?”
傅文嘉低聲答:“你還是個孩子,很多事你不懂?!?p> 柳依依收了收手臂,將傅文嘉摟得更緊,慢慢說:“四年眨眼就過去了。那時候我就二十了,那時候我會比現(xiàn)在更成熟,更懂事,更體貼。你別追甘甜了,到時候娶我,好不好?”
傅文嘉一向只當柳依依是情竇初開,向來是半大孩子的頑皮之舉。沒曾想她竟會如此認真的說出這番話。一時之間,他還真的不知道如何應答。
柳依依把雙腿搖了兩搖,追問:“問你呢?好不好?”
傅文嘉咬咬牙,干脆的答:“不好?!绷酪酪宦?,猛的一巴掌拍在傅文嘉肩膀上,啪的一聲打的傅文嘉齜牙咧嘴說:“臭丫頭?!绷酪滥_蹬手推地吵著要下來自己走。傅文嘉拿她沒辦法,慢慢將她放下,要扶她。她卻推開傅文嘉,說不要他假好心。
傅文嘉好言好語哄了片刻,柳依依才沒好氣的說:“你要拒絕也不會委婉點嗎?你一直是那么有風度,那么高情商的。怎么拒絕起我來就毫不手軟?”
瞧著她撒嬌撒潑又帶幾分那傷心的俏模樣,傅文嘉即歡喜又著急,手忙腳亂一陣才能有條理的表達:“你還小。隨著年齡的增長你的學識和認知都會不斷提升,到時候興許你就瞧不上我了?!边@是傅文嘉第一次說某某某瞧不上自己的話。話脫口之際,引起他內(nèi)心深處一場震動。
生長于殷實之家,集家族期望于一身。自小相交之人無不對其稱贊奉承。如今一身卓爾不凡的氣質(zhì)有幾分是浮華虛名的加持,有幾分是驕矜肆行的渲染,他自己說不清楚辨不明晰,但很清楚這些都是在他的身上并存著的。
“好啊。”柳依依一改話鋒,說:“那你愿不愿意等我?等著四年后的結(jié)果??次沂遣皇沁€喜歡你,還想嫁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