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動土需要等到董事長通知具體時間和日期,這邊的工作當然要放緩慢些。甘甜又是半個月沒有回去,正好趁此機會回去好好休個周末。這半個月里,南姝問過她幾次有沒有什么異樣,為了避免好友擔心,她都強忍下心中的不安說沒什么異常。但這周能回去,她是打定主意要去純陽觀,找那位道骨仙風(fēng)的道士爺爺請教一下她的困苦。
周五上午處理好事情,安排妥當,向總部請示同意后,甘甜打算去“翰林院”巡視一遍后就回去。
午飯后,甘甜走河里的搭石到“翰林院”。還在河里時她就看見那天那個青年——柳紅塵。他拿著畫冊坐在“翰林院”前的柳樹下寫生。今天,他還是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面仍然穿著一條淺色的牛仔褲,白色的板鞋。依舊是那份不染塵埃的清雅。
甘甜走上岸,放輕腳步,怕打擾到他。在甘甜走近時,他卻突然說話:“甘總剛吃過飯就來巡查呀?”說話時,眼睛并沒有離開畫紙,手上也沒有停下動作。
“???”甘甜意外他會主動打招呼,以為他已進入忘我的境界。意外之余,甘甜答:“不是,我過來看看就準備回去了。好好休個周末。你呢,還沒吃飯吧?”
“晚點,我這兒好了就回去吃。我一個人簡單?!绷t塵仍未扭頭看她,一手扶著素描冊,一手揮著筆迅速的描畫著。
甘甜禮貌性地走上去看了一眼他的畫,說:“畫的小區(qū)。嗯,從你的視角來看這小區(qū)高大不少”。
“那個······”柳紅塵突然轉(zhuǎn)投看向甘甜,收起素描冊,從地上站起來。甘甜為他突然的動作后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聽他接著說:“你說過,我有空可以過來轉(zhuǎn)轉(zhuǎn)。我在這里等你好多次,一直沒能等到你。你看你現(xiàn)在方不方便帶我進去轉(zhuǎn)轉(zhuǎn)?”
甘甜沒想到他那么大的動作是要說這,笑答:“我去山上工地的時間多,過來的少一點。你過來可以跟行政或者工程說一下就行。他們知道你,會同意的,不用專門等我。”說話時,甘甜將手一讓表示邀請。
柳紅塵微微欠身算是回禮,笑說:“不。你答應(yīng)我的,我當然得等你”。兩人說笑著走進了院子。
陪柳紅塵在院內(nèi)游覽時,甘甜無意間瞥見他的臀部。他剛才分明席地而坐,褲子竟然干凈如洗。難道搞藝術(shù)的真的不染凡塵,甘甜忍不住驚異。
與柳紅塵只有兩面之緣,他確實是個讓人心生好感的小年輕,比王老師更加明朗陽光。甘甜駕車行駛在回家路上時總不自覺的想起這個干凈整潔,陽光開朗的大男生。行至山道大轉(zhuǎn)彎處,甘甜習(xí)慣性的瞄一眼后視鏡。這一瞄驚的甘甜張開了嘴。她竟然從后視鏡里看到柳紅塵一派自得的坐在后排,還頗為愉悅的看著她。當她瞪大眼珠子時,后排座落入她眼里的景象又是空空如也。
甘甜放慢行車速度,平穩(wěn)的駛過彎道,專注的盯著前方,心下警告自己:甘甜好好開車,瞎想什么呢!
回家停好車,向父親和奶奶說明去向,甘甜便出門溜達著向南姝訂了位的火鍋店去。
這家火鍋店開在老市區(qū)居民街上,街道不寬,粗壯的梧桐樹撐開樹冠覆蓋了整條街道。明明是家火鍋店,門店裝修卻不是那種熱情洋溢,紅紅火火的樣子,也不是那種老灶臺長條凳門外掛幾個簸箕,幾件蓑衣的情懷調(diào)調(diào)。四層樓高的獨棟建筑,歐式風(fēng)格,綠瓦白墻,圓窗戶,怎么看怎么像童話里的魔法小屋。
底樓大堂是有分區(qū)的茶飲廳,前臺設(shè)置在弧形樓梯旁,既方便接待也方便客人離店結(jié)賬。前臺對面還有個河石堆砌的小小噴水池。歐式風(fēng)情加田園意趣的裝修不難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是什么樣的女主人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女主人是否常常穿著典雅華美的禮服,手扶纏枝盤花的鐵藝護欄從那弧度優(yōu)美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來;或者她慵懶隨性,只作寬松的長裙長袍,不時撩著濃密的長發(fā)漫不經(jīng)心的走下來。
正當甘甜欣賞著眼前的景象時,有人輕拍了她的肩,并親切的在她耳畔低喚:“甘甜”。
甘甜轉(zhuǎn)身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難以置信,想要揚起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柳紅塵攤了攤手,反問:“我怎么不會在這里?”
甘甜自覺表達不太妥當,不好意思的笑著解釋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還好。從“翰林院”出來,突然想吃火鍋,我就簡單收拾一下,出門坐車了。剛好遇到輛順風(fēng)車,所以比你先到這里。”柳紅塵說話時宛若一個外向的孩子。
甘甜這才注意到他換了穿著。上身是件淡紫色的襯衫,下面是顏色偏深的牛仔褲,腳上是黑色的板鞋。這身穿著倒是比先前那身多了幾分塵世的味道。甘甜問:“一個人嗎?”
柳紅塵點頭答:“對啊。你呢?”
甘甜答:“我和朋友,他們還沒到”。
“那,一起吧?!绷t塵像做東一樣說。
甘甜心里確實閃過這個念頭,后又覺得畢竟初識不太合適。倒是沒想到這大男孩自來熟到這種程度。不過想想就南姝小兩口,倒也沒那么多講究,就說:“好啊。那我們先去那邊坐會兒,喝點東西等她們”。
南姝夫妻進門一眼就看到了甘甜和一小年輕坐在一桌喝東西,南姝頓時心思亂轉(zhuǎn),顧不得身后的沖哥是否跟著,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甘甜身邊突襲她,說:“小帥哥是誰?。拷榻B一下”。
甘甜回頭,起身嚴肅著臉色說:“站好,好好說話?!笨匆娔湘砗笞邅淼臎_哥,跟沖哥打過招呼又接著對南姝說:“我們鎮(zhèn)上新入住的年輕畫家,他也剛好來這兒吃飯。他一個人,我們就一起吧”。
南姝回以一個了然的眼神,熱情的走到柳紅塵身邊伸出手表示友好,說:“你好!你好!我是甘甜的好朋友,南姝”。
隨著甘甜起身的柳紅塵笑容可掬,與其握手并答:“你好!你好!我是甘甜的新朋友,柳紅塵”。
南姝招呼他坐下,說:“唉,你很個性喲,很不一樣。她那邊的人都叫她甘總。我說的是那鎮(zhèn)上,不只是她公司里的人。就你一個叫她的名字?!闭f完還遞給柳紅塵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柳紅塵未表現(xiàn)出是否理解南姝的言下之意,只是認真的回答南姝的話:“我就覺得甘甜這個名字好聽。我喜歡叫她的名字”。
南姝沒有從柳紅塵臉上找出一絲絲的羞澀與局促,樂的她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甘甜知道她的心思,不想讓初識的柳紅塵被嚇著,便介紹他與沖哥認識以扯開話題。
兩人握手后,甘甜提說上樓就餐,以免南姝繼續(xù)她的別有深意。向二樓去時,甘甜有意拉著南姝走在后面,低聲警示她:“別嚇著人家。連現(xiàn)在加上,我才跟他見過三次,你別瞎想,別讓人家誤會了。一看人家就小你我至少六七歲。讓人家誤會了,我這老臉往哪兒擱?以后我在山上還怎么混”。
南姝拍著她的小胸脯答:“放心吧,我有分寸”。說完甩下甘甜,噔噔噔地趕上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