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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電亦如露

第八章 死龍

如電亦如露 窗含千秋 3057 2020-09-08 12:16:16

  仍是南姝坐副駕位,睿超坐后排。駛入橋頭三岔口的那條山道,車就開始上坡。坡度不大,但相對較長,山道下的街道民居逐漸變得低矮。突然一個右彎,即見“翰林院”的雕梁畫棟,斗拱飛檐被蔥郁簇擁。那六角小樓位處院落中軸線端點,也是整個建筑群最高點。小樓寶頂與公路平行距離為三米左右,寶頂尖略高于路面。

  過了“翰林院”,就算離開了集鎮(zhèn)。沿山路,順河道行駛三十公里左右后,下滑一段不陡卻很是回環(huán)的長坡,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短而窄的街道。從坡上看下去,街道中段左側伸出一道鐵索橋與隔河峭壁鏈接。街道兩邊均是二樓一底鋼混小樓,底樓皆是臨街鋪面,裝鐵皮卷簾門。行至街上,左右餐館居多,招牌菜都是“泉水魚”,區(qū)別無外乎在于做法。

  “到了,是吧?”睿超探頭看著窗外。

  甘甜答:“是,我們往前走一點。我覺得前面那家不錯?!?p>  到了甘甜說的那家餐館,店面極其普通,老板夫婦倒是很熱情周到。招呼了三人,老板立即進后廚準備,老板娘倒完茶水又迅速送來南姝索要的紙和筆。

  南姝迅速在紙上圖畫了幾筆,然后靠近甘甜,邊用筆勾畫,邊說:“你看,我們是在這里出發(fā)的,這里是“翰林院”,這條線是我們過來的路。你看看”。

  甘甜仔細看了看,還是不明所以。南姝又看看對面的睿超,睿超正處于思索中。

  “得,我再畫的立體一點?!蹦湘瓱o奈的挪回筆和紙。片刻后,老板娘端上來第一份小炒,說:“三位先用著,魚要稍微久一點”。

  南姝眼不抬,筆不停,接話道:“不急,弄好吃點。我這兒畫好再上是最好的,魚得吃鮮,吃熱”。

  “嗯,差不多,差不多。”老板娘邊往后堂跑,邊答話。

  老板娘上完最后一道菜,南姝仍埋頭描畫,頭也不抬。礙著她這樣專心,超哥雖已垂涎三尺卻也不好意思動筷子。甘甜為她擺弄好碗筷,說:“魚要吃鮮,吃熱。吃了再畫,不急這吃飯的時間”。

  “嗯,你們先吃。我馬上就好?!蹦湘坎恍币?,低聲作答。

  甘甜遲疑片刻,對睿超說道:“來,先吃。都這會兒了,一定餓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睿超拿起碗筷,向泉水魚發(fā)起進攻,說:“我就這毛病,貪吃。南美女別見怪哈”。

  “本美人不見怪,吃吧。甜甜也吃?!蹦湘允茄鄄浑x紙,手不離筆,筆不離紙。

  “我沒事。忙起來也不能正點吃飯,我看你畫。”甘甜傾向南姝一側說。

  “那,你看出些什么了嗎?”南姝問。

  “嗯……”甘甜轉換著視角,猶豫著說:“是不是像條龍?”

  “?。 蹦湘D時停筆,看向甘甜,片刻將筆和紙扔到一旁,說:“行,不畫了。吃,趕緊吃,這一陣陣香氣撩得我那個難受呀”。說著拿了碗筷也向泉水魚發(fā)起攻勢。

  “怎么又不畫了?”甘甜疑惑不解。

  “能看了就行,我一會兒講起來方便。”南姝莢起一塊魚放到自己碗里,說:“快吃。吃魚不說話”。

  用完餐,三人坐到同一面。南姝拿起筆開始講解她的畫作:“這里,略低,然后走走走,到這里,是第一個高點,“翰林院”就在這兒,看哈,這是那條河,這是回水灣,對吧?!备侍瘘c點頭,南姝又接著說:“這是我們過來的山道,這條河是這樣一直下來的?!闭f完,南姝放下筆問甘甜:“我想先問問,我們一會兒接著往下走,是不是會到一個河水匯流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走的這條山路的背面其實還有一條河?”

  “對對對,是。我們要過一座橋。我們要從順著下來的這條河上過去。而這條河會在我們過橋時的右手邊與那邊一條小河匯合。哪里還有個河灘,好像叫臥龍灘。”甘甜細細回想著,盡量不讓自己的表述出錯。

  “還叫臥龍灘?”南姝不無感慨,并笑了笑,說:“那就對了!你們看,從這里到這里,像什么?”南姝用筆勾畫著圓形、條形、三角形排列的曲線問。

  超哥隨著南姝的筆尖來回滑動眼珠子,甘甜還是猶豫地說:“龍?”

  “嗯,一條俯臥的龍,低頭飲水?!蹦湘庹f。

  “那,畫這些圓的,方的,條條什么的是什么意思?”超哥很是好奇。

  南姝簡單的解說:“哦,這是山體的五行表示”。接著又對甘甜說:“‘翰林院’所處的位置正是龍的眼睛。按照當?shù)氐那闆r來看,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陰宅陽宅都好??墒?,這么好個位置不該衰敗呀?!闭f著陷入了矛盾中。

  三人沉默了片刻,南姝又問:“你知不知道,伍家的后人現(xiàn)在混得怎么樣?”

  甘甜搖搖頭答:“不怎么樣吧。人丁不旺。差不多都住在鎮(zhèn)上,很普通的人家”。

  “奇怪了?!蹦湘驼Z,用手指攪弄著自己的發(fā)梢。

  “不急,慢慢研究。尋龍點穴之法博大精深,你還年輕?!备侍鹋牧伺哪湘募?,站起身又說:“我?guī)銈內(nèi)マD轉,剛吃完坐車不舒服”。

  “我剛剛看到這后面有道鐵索橋,連著對面的峭壁。能不能過去看看,對面是不是又什么可看的?!鳖3瑔?。

  “對,有。鐵索橋鏈接的是條懸壁棧道,很窄。順著棧道繞一段,后面有座龍王宮。據(jù)說是明代建筑群,我去過一次。確實很有特色,正面看房屋主體墻成八字形?!备侍痣p手筆劃著說。

  “那我得去看看?!鳖3V定地說。

  甘甜繼續(xù)解說:“我們隔著河,看不清。一會兒過去,可以看到那邊的峭壁上是有石刻的。最早的好像是唐代的,和這邊的石刻是一起的。這邊被稱為藥王山,就是因為這邊的峭壁上有藥師佛的石刻,這一帶所有的石刻都是藥師佛的陪襯?!?p>  南姝立刻來了精神,指著腳下問:“你說的這邊,是指河這邊嗎?我們所在的這邊,就是我們剛才說的這條龍上?”

  甘甜點頭答:“對啊。藥師佛雕像上游一點,還有溫泉和山洞呢”。

  “老板結賬。”南姝扯開嗓門兒喊完又說:“我們馬上挨著去看看你說的這幾個地方”。

  三人先參觀了龍王宮然后沿著棧道往上走,南姝一路仔細觀察,直到三人走到藥師佛雕像前,南姝才問:“你說的溫泉和山洞在哪里?在前面?”說著指了指溯流而上的方向。

  “就在前面??吹角懊娴乃芰喜寂顩]有,就那里拐過去就是溫泉?!备侍疬呉愤吔榻B。

  這里的溫泉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被國家派來的一支勘測隊鑿井鑿出來的。很多年來一直只是就近的鄉(xiāng)親自己使用,幾年前當?shù)卮逦艩款^開始經(jīng)營。說是經(jīng)營其實非常的簡單,搭幾個篷子區(qū)分男女賓客更衣間,順便賣些零食飲品,雞蛋。浴池也只是糊一層水泥,幾乎沒有任何維護投入。一米二以上的小孩購成人票進入,一張成人票是二十塊。

  南姝購了一張票,進到池邊轉了一圈,看到浴池大小錯落,沿峭壁河流走勢分布,以渠引水。南姝在上游峭壁下找到溫泉水源。除了泉眼下方位有水泥澆筑的引水渠,四周再無其他修飾,天然樸素至極?;椟S的溫泉水正源源不斷的涌跳出來。南姝環(huán)顧片刻才離開。

  “山洞在哪里?”南姝出來就問,臉色比先前說到那只黑貓時還難看。

  甘甜見她臉色不佳,料想必定有事,答:“走過溫泉區(qū),再往上走個幾十米就到了”。

  “走!”南姝說完,率先走在了前面,又問:“這山洞不是一直都有吧?”

  “不是?!备侍鹣胂胝f:“說是以前有支隊伍被打得逃到了這里,就和當?shù)氐纳劫\聯(lián)合,一起來這邊尋寶炸開了那洞”。

  “既然有寶藏,那不是還有什么歷史傳說故事了?”睿超好奇的問。

  “沒有吧?!备侍鹣胂氪穑骸安贿^就我們過來的這一路,都流傳著有古人在這里修行白日飛升的傳說”。

  “也不怪現(xiàn)在修仙小說那么泛濫,對吧。這是有文化淵源的?!鳖3f完又拍了拍甘甜的肩答:“你現(xiàn)在差不多扎根在這樣仙靈縈繞的地方,不會也修煉成仙吧?我一直覺得你是極有慧根的”。

  “去。姐姐我還想著忙完這兩年嫁人呢?!备侍鹦Υ?。

  “哎喲喂,我的老姑娘,您老過完年就三十了,還過兩年!”睿超難得的尖酸一次。

  “對啊?!备侍鹉樕下舆^一絲淺笑,眼底泛起絲絲苦意,并不多與辯說。

  甘甜與睿超在后面邊走邊聊,南姝已經(jīng)快步到達山洞前看了折轉回來,不無遺憾地對甘甜說:“‘翰林院’做的再好,也是個賠本的買賣?!?p>  “嗯?”甘甜不解:“不是,剛才都還說那是個絕佳風水寶地嗎?”

  “嗯,龍睛穴,沒錯,好位置。”南姝咂咂嘴,接著說:“壞就壞在,這是一條死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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