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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簾風(fēng)月半生雪

第97章 刑場劫囚

一簾風(fēng)月半生雪 木三代 2367 2020-12-23 14:00:00

  日頭漸上中天,光線有些晃眼,穿著白色囚服的顧懷兮被押往刑場,憔悴略帶蒼白的臉沒能減少身上那股浩然正氣,四周寂靜無聲,偌大的刑場無一人圍觀。

  “午時已到,即刻行刑——”監(jiān)斬官話一喊完,顧懷兮從容淡定,不慌不忙地把頭伸進了斷頭處。

  明晃晃的大刀返著日光,劊子手往刀上噴了一口酒,用力砍下,剛到脖子處刀刃卻瞬間微卷,劊子手連帶著大刀被冰凍住。

  監(jiān)斬官以及周邊的侍衛(wèi)皆不可思議地望向天空飛來的一人,眼睛泛著藍光,身邊水流攢動。

  “滾——”

  來人只說了一個字,監(jiān)斬官便帶著侍衛(wèi)慌慌張張?zhí)幼?,周遭還留著一聲聲“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顧懷兮抬起身子看向那人,蒼白冷淡的臉色溫柔起來,似乎料到她會來,伸出手道:“橋兒,過來?!?p>  夏小橋收起鋒芒,快步走到他面前,也沒伸手,靜靜看著他笑了起來:“顧大人,您這是得罪誰了?”

  “跟我走?!鳖檻奄饫鹚氖志屯虉鐾馀苋?。

  刑場外有一匹馬車,似乎等候了許久,車夫取下斗笠,露出一張熟悉的容顏。

  “紫蘇?”夏小橋思索一番,腦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另一張臉,“是沐琰派你來的?你們到底在演什么戲?”

  “路上說,走?!弊咸K收起平日的妖嬈,接應(yīng)兩人上了馬車,揚起馬鞭便往京城外跑去。

  坐在馬車里的夏小橋疑惑地望向顧懷兮:“什么情況?”

  顧懷兮望著她,看著多日未見的臉,心中忐忑不安。他在刑場上可以面不改色,他賭她一定會來救他,就是堅信她會來,他才跟皇帝賭了這場生死之局,可如今她來了,卻不敢堅信她會留下來,本想說些思念之語,話到嘴邊轉(zhuǎn)了個彎:“這是一場局?!?p>  “誰布的局?”夏小橋心中有些猜測,也不敢妄下結(jié)論。

  “本是鄭貴妃為了三皇子而設(shè)下的陷害之計,后來皇上便將計就計,設(shè)了場一石二鳥之局?!鳖檻奄夂喢鞫笠c出當下情形。

  “陷害的是你,那這兩只鳥,一只是三皇子,一只便是我了?!毕男蚰X筋也是轉(zhuǎn)得極快。

  顧懷兮點了點頭,聽說他入獄的這段日子,三皇子已經(jīng)解除禁足,皇上不上早朝,鄭貴妃一脈攔截奏書,三皇子勢力越發(fā)猖狂,似乎牟足了勁頭打最后一仗一樣。

  “你可查到我爹的下落?”夏小橋離去得突然,回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夏家已經(jīng)人去樓空。

  “夏伯父最有可能就是皇宮?!鳖檻奄夂豌彗{(diào)動了所有關(guān)系都沒能查出線索,除了皇宮不作他想。

  “皇宮……”夏小橋正欲說什么,馬車卻剎住停了下來。

  紫蘇掀開轎簾,待二人下來后,揚起袖子拍了拍馬屁股,馬兒連帶著馬車絕塵而去。紫蘇帶著二人來到沐琰京郊別院,此處別院外圍因設(shè)奇門八卦陣,無人牽引是無法順利進入的。

  “橋妹!”院落中驚呼一聲,奔來一人,會這樣喊她的只此一人,便是她師姐菡萏仙子。

  見菡萏仙子不顧儀態(tài),向自己奔來,夏小橋側(cè)身閃過,拉住菡萏道:“師姐,矜持,別忘了你可是仙子?!?p>  菡萏挽住她師妹的胳膊,斂去笑容道:“師傅埋在何處?”

  夏小橋微微怔了一會兒回答:“沒有墓,也沒有衣冠冢,師傅躺在湖底。”

  “湖底?”菡萏松開夏小橋胳膊,似乎才想起婚禮那日的場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夏小橋,“怎么會在湖底?”

  夏小橋看著師姐的反應(yīng),她拉開的距離慢慢變成了兩人難以逾越的鴻溝:“師傅生前背負太重,我自是要還她一方靜謐?!?p>  水,既是夏小橋的利器,亦是她心頭最純凈之處。

  當日離開后,她抱著師傅跳進了清凌湖,隨水流不知飄向了何處。她把師傅放在湖心最深處,將四周的水流形成八方屏障護住師傅的遺體,自己便靜靜地躺在水中,水往何處流,她就往何處飄。

  前塵往事在她腦海里一遍遍浮現(xiàn),那驚艷絕倫的百里鳶,那仙風(fēng)道骨的師傅,那疼她如子的夏昭,那吵吵鬧鬧的沐琰,那溫婉可人的白皓腕,那長袖善舞的于菡萏……冰池的百年孤寂,都抵不過人間一年,正是有了這些人,才讓她有了生命,有了鮮活的人生。

  她飄啊飄,水中魚兒從她頭頂穿過,搖著那尾巴,吐著那泡泡,她伸出手一碰,泡泡卻越來越大,映出了一張心心念念的容顏,那剛毅冷峻的臉龐,似乎在對她笑,又似乎極其難受,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難受,不忍心念出聲:“顧懷兮……”

  不行,她不能沒有顧大人,她不能沒有他。

  當她剛從水中出來,卻聽有人說,京城第一神捕因覬覦皇帝寵妃被打入詔獄,三日后問斬,這才有了她去斷頭臺救他的那一幕。

  “橋妹,你到底是誰?”于菡萏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我是……”

  “夏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沐琰打斷夏小橋的話,從屋中走了出來,還是那副玉簫在手,天下我有的德行,卻少了從前的頑劣,端得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夏小橋沒有理沐琰,徑直走向他身后的白皓腕,只有她感覺到安安靜靜的白皓腕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白姐姐,你手為何如此冰冷?”夏小橋拉了拉白皓腕的手,雖是早春,可日頭正盛,不該如此寒涼啊。

  此話一出,于菡萏眸中閃過一絲光亮,而沐琰也轉(zhuǎn)過頭看向她,臉色確實蒼白許多,若不是夏小橋說出來,他確實沒太在意,畢竟她醫(yī)術(shù)高明。他這幾日忙于其他事,現(xiàn)下才想起她似乎沒有對他說過幾句話,沉默了許多。

  “只是前幾日偶感了風(fēng)寒,沒大礙?!卑尊┩筝p輕退開夏小橋拉她的手,“小橋,你這段日子去哪兒了?”

  “我一直都在水里……”夏小橋說出此話,周遭卻一片寂靜。

  “水里?”沐琰出聲,“怪不得,怪不得我們都找不到你的蹤跡。”

  顧懷兮在身后沒出聲,手中拳頭握緊,他從未想過只要她想,他便找不到她。他只知道她是雪女,是雪山冰池生養(yǎng),是天地萬物所化,可從不知道她會御水術(shù),從不知道她隱藏于水中悄無聲息,甚至不知道她還會什么……

  “主子,有消息?!弊咸K接過頭頂?shù)陌坐?,從腿上取出一張紙條遞出去。

  沐琰展開,上頭只有四個字:兵臨城下。

  沐琰帶領(lǐng)眾人走到屋中,將紙條遞到燭火上燒掉,轉(zhuǎn)身對顧懷兮道:“三皇子正在調(diào)兵,恐怕皇城近日有場硬仗要打。”

  顧懷兮聽罷,眉頭微微一皺又松開,兩手拍了拍身上的囚服道:“沐閣主,借件便服?!?p>  眾人一聽,這才注意到顧懷兮身上還穿著白色的囚服,也許是他凌然的氣勢讓人忘記了他的穿著。夏小橋心中卻想到: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沐琰笑了笑,拍了拍顧懷兮肩膀:“原來顧大人也注重外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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