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應雄蹲在活動板房后面的空地,手里捧著幾顆從土里刨出來的黑蛇果種子,皺緊眉頭仔細檢查著。
不知為何,顧小蕊種下去的種子,竟然一顆都沒有發(fā)芽。
王教授的筆記本上記載,黑蛇果種子會在入土后的八小時內發(fā)芽,超過這個時間還沒動靜,就說明種子喪失活性,種植失敗。
顧小蕊站在一旁低著頭,自責似地小聲道:“大雄哥對不起,我沒能種活黑蛇果,把種子浪費掉了......”
賈應雄看了眼周圍土地,發(fā)現(xiàn)土壤松散,有些種子甚至露在表面。
“你看,你把種子種的太淺,土也沒壓實,也許這就是失敗的原因,下次記得埋深一點,再把土壓實了。沒事,咱們慢慢試驗,好在王教授留下的種子不少?!?p> 賈應雄拍拍手站起身,笑著安慰小蕊,這事不能怪她,畢竟黑蛇果的種植條件的確有些苛刻,第一次失敗也很正常。
小蕊乖巧地用力點點腦袋,心里牢牢記住這次的失敗教訓。
回屋前,她又回頭看了眼那片土地,心里有些迷惑,她記得自己把種子種下后,用鐵鍬把土壓實了的,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土壤松松散散,像是被人翻刨過一樣。
或許真是自己忘了壓土,顧小蕊懊惱似的想著。
剛回到診所,李楠帶著吳云和蔣興達來了。
蔣興達傷勢還沒好利索,身子有些虛弱,拄著根拐杖,在吳云的攙扶下才能勉強走動。
見到賈應雄,蔣興達掙脫開女人,掙扎著跪倒在地。
“蔣興達之前有眼無珠,跟錯了人,承蒙賈隊長不計較,救我一命,無以為報,今后愿為賈隊長鞍前馬后,拼死效命!”
蔣興達情緒有些激動,說話聲有些發(fā)顫,滿臉決絕堅定。
賈應雄干咳一聲,本想拽兩句聽著有水平的話,一番搜腸刮肚之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得拉著蔣興達的胳膊把他拽起來,悶聲道:“用不著又跪又拜,現(xiàn)在狩獵隊不興這一套,今后用實際行動說話。你在隊里名聲一向不錯,收你重新歸隊,弟兄們也都是高興見到的。行了,好好養(yǎng)傷,傷好以后就去獵營報到。李楠,你帶吳云去小蕊哪里領一千塊生活費,先用著?!?p> 蔣興達和吳云欣喜不已的連連道謝,賈應雄能重新接納他們回狩獵隊,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事,沒想到還有生活費領取,這下他們在養(yǎng)傷期間,暫時就不用擔心餓肚子的問題了。
賈應雄知道蔣興達算是個人才,杜泰、王勇和蔣興達三個人里面,真正出主意的人就是蔣興達。
聽耿青說,蔣興達的父母以前是安置營的文化課老師,曾經(jīng)也是其他壁壘里的居民。
不幸的是,他們居住的壁壘發(fā)生重大變故,為了活命只能逃難出來,流落到了59號壁壘安置營。
所以蔣興達在狩獵隊,是少有的文化水平比較高的隊員,加上他的名聲一向不錯,賈應雄也樂得順水推舟收他歸隊。
“隊長,你要小心杜泰,他一直想找機會報復你!”蔣興達很鄭重的向新隊長提出建議。
賈應雄還在想著黑蛇果種子的事情,看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道:“杜泰?聽說他失蹤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管他呢,現(xiàn)在誰還會跟他?一只小小的跳蚤而已,只要他識趣不要惹我,管他是死是活?!?p> 蔣興達眼里充滿恨色,當日在運煤車周轉地,杜泰在面對十幾個污染者的時候,丟下他們獨自倉惶逃命。
這件事讓蔣興達徹底寒心,他現(xiàn)在和那些僥幸逃回來的人一樣,都想揪出杜泰出一口惡氣。
而且他現(xiàn)在投靠賈應雄,要是被杜泰知道,說不定會暗中報復。
蔣興達是個很謹慎的人,他不想放任一絲一毫的威脅存在,既然跟杜泰撕破臉,那就必須要斬草除根,決不能再讓杜泰活下去。
“隊長,杜泰不能留,他必須死!這樣,狩獵隊才能完全歸心,安置營里不需要一個反對狩獵隊的人存在?!笔Y興達冷厲而又嚴肅的低聲道。
賈應雄叼著煙,考慮了會,點點頭道:“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需要多少人手你可以直接下命令。動靜弄小點,畢竟狩獵隊名義上沒有處決人命的權力?!?p> 蔣興達忙重重點頭,面色發(fā)狠:“隊長放心,給我五天時間,一定能揪出杜泰。”
~~
兩天過后,就在狩獵隊隊員們暗中大肆搜捕杜泰的同時,59號壁壘那高聳的萬噸巨型閘門緩緩升起。
這是時隔將近半年后,壁壘大門再次開啟。
轟隆聲響沿著大地傳遍整個安置營,地面在震動,低沉的轟轟聲從壁壘方向傳來。
無數(shù)的流民被驚動,他們爭先恐后的朝壁壘大門涌去,渴望透過那短暫開啟的巨型閘門,窺探壁壘里面的景貌。
他們帶著病態(tài)般的激動和興奮,好像從壁壘里流出的絲毫空氣都是香甜的。
五輛深綠色的軍車從巨型閘門下開出,后面還跟著一輛空的軍用卡車。
車隊駛出后,巨型閘門又緩緩落下,最終轟隆一聲落地,重新將壁壘和外面的世界隔絕起來。
望著那些軍車,流民們眼里充滿敬畏。
這是隸屬于59號壁壘軍方的武裝力量。
管委會主任萬全的車子早就停在路旁恭候,一輛領頭的大吉普帶著刺耳的剎車聲停下,車窗降下,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是一名年輕的少校級軍官。
他嘴里嚼著口香糖,穿著一身作訓服,戴著墨鏡,上翹的嘴角流露出絲絲傲慢之色。
萬全急忙迎上去,站在車門邊哈腰點頭,肥臉上擠出討好似的笑容:“袁營長,不過是例行征兵而已,怎么勞動您親自駕臨?”
年輕軍官噗地一聲吐掉口香糖,戴著墨鏡的臉望向萬全,手伸出車窗啪啪在萬全肥臉上拍了拍:“肥豬,看來你是好日子過慣了,忘了規(guī)矩,壁壘軍方行事,也是你能打聽的?”
年輕軍官的手看似沒有多用力,但萬全半邊臉很快微微紅腫起來。
“袁營長教訓的是!是我多嘴了!”萬全滿臉驚恐,急忙低下頭去,腰又彎下去幾分,他眼底深處劃過的一絲惱怒也被很好的掩飾掉。
年輕軍官從兜里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語氣慵懶地道:“我問你,這鬼地方是不是有個叫賈應雄的流民?”
萬全一愣,忙小心翼翼地回道:“是!他現(xiàn)在是狩獵隊隊長?!?p> “狩獵隊?!蹦贻p軍官輕蔑地啐了口,悠閑的噴出一口煙霧,“這個名字上了強制征兵令,你把人找來,我要帶回壁壘?!?p> 車上另一名軍官遞給萬全一張條子,萬全打開匆匆一瞥,心里咯噔一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名字:賈應雄。
“是!我知道了!請袁營長稍等,我這就去找人!”萬全不動聲色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