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信林墨審有這個本事,明日定能與她一同去郡主府拜訪,所以雖是言語關(guān)切,卻仍是忍不住要逗逗這個弟弟,覺得林墨審既是少年面孔,舉止也風流,就不該是老成的,總有怕的時候,也總該稚氣,不料林墨審仍是成竹在胸的樣子,很是淡然地點點頭,轉(zhuǎn)過身來道:“父親雖是家教嚴格,但有哥哥在,總能攔著就是了,況我又未誤事,只是小懲大誡罷了,要小心的應(yīng)該是三姐姐才對,祖母那里可不好應(yīng)付,說多少,如何說,可都不是件簡單的事。”
墨染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無奈道:“你倒是會推,就這么躲得一干二凈,全讓我來說?難道今日鄭家的小少爺就沒對你說什么?”
林墨審悠然道:“自然是說了。”他故意一頓,又接著道:“談?wù)撐牧x,很是投契,相見恨晚,若是祖母問起,我定要好好說一說?!?p> 墨染聽他這一番氣人的話,定睛看了林墨審一會兒,忽而道:“你從小到大都被人夸君子風范,怎么如今卻三副面孔?眾人口中是一個樣,我在園子里見的是一個樣,現(xiàn)在又是另一個樣子了?!?p> “哦?”
林墨審頗感好奇地挑起下巴,很是傲氣的樣子,問墨染究竟是哪三副樣子,讓墨染說來聽聽,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要細細深思墨染說的話。
墨染無奈,嗔怒:“你和四弟說話也這個樣子?那四弟真是好脾氣,還能看顧你長大!”
林墨審終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三姐姐明明不是老成的年紀,也不是老成的性子,偏偏做出一副長姐的樣子,這一天可是累壞了吧?”
墨染被他氣笑,沒想到這個弟弟竟一直故意逗她,想板起臉來卻是再也板不起來,也收不住笑意,終是忍不住歪了身子,嗔怒地看著林墨審。
碧知忽在外面輕聲提醒墨染,敲敲車廂外壁道:“姑娘,姑娘,這是街上。”
墨染和林墨審立時都收住了笑意,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靜默端坐,各自去想回府之后如何應(yīng)對,府里府外都不輕松,除了睡覺外恐無一刻清閑,不過皆是戲中。
墨染回府后便直接去了春僖堂,林墨審在后面跟著,二人皆是一臉肅墨,一路上行色匆匆,似是有要緊事一般。
丫鬟們遠遠看見墨染和墨審,都小聲議論:“怎么三姑娘和五少爺這么個樣子回來了,其他姑娘少爺從外面回來,都是滿臉喜色,怎么三姑娘和五少爺,卻是這副樣子,就像是奔喪似的?!?p> 一個丫鬟立刻捂住了這個丫頭的嘴,吼她怎么敢亂說話,將“死人”掛在嘴上,就不怕被駱勝家的聽見了,那可就真要死人了。
這幾個小丫頭都立時面如土色,小心地往周圍瞄,見沒人看見,都低著頭快步走了,生恐被發(fā)落了。
墨染到了春僖堂被老太太關(guān)懷一番,老太太問冷問熱,很是慈愛地看著墨染,一番關(guān)懷過后,終是問到了正題上,墨染眸色一變,更加小心幾分。
“聽說鄭家女學(xué)停了,連鄭家的女兒都要去郡主府了,這是怎么回事?”
墨染心嘆:“好快的消息,我人還未進門,這消息就飛回來了”。
鄭家女學(xué)停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想是全京城都知道了,至于理由,恐怕不會是“蒲家二姑娘懷有身孕”,但鄭家對外怎么說的,墨染并不知道,她不敢去探查老太太的神色,穩(wěn)了穩(wěn)心神說:“今日去鄭家,全府內(nèi)外都三緘其口,有意避諱女學(xué)之事,只說讓他們府的三姑娘與我一同去郡主府,其余并未多言,我也覺得奇怪,問了鄭家三姑娘后,才略略知道一些?!?p> 林墨審手中茶蓋一壓,抬眸盯著墨染,手中扇子微動,神色雖未有緊張之態(tài),手中卻是捏了把汗,不知墨染要如何圓這件事,莫不是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