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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作

Chapter 8:白漪微

最后一作 軟軟的金毛 4000 2025-03-26 20:05:00

  在視頻里,聽到女孩干脆利落的回答后,記者明顯也愣了一下,接著才說:“噢,是嗎?那之前聽說權選手宣布暫時休息的時候,心里應該也感到很遺憾吧?明明再早一點就能跟前輩遇到了?!?p>  “內。我本來還以為,今天能見到俞利前輩呢?!?p>  “我真是,宋演你這家伙……”

  看著手機屏幕,權俞利一時間咬緊牙關。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想通了任宋演今天特意對她提起白漪微的真正目的。

  沒等她罵罵咧咧地多說兩句,進度條逐漸走到末尾的視頻中又傳來了聲音。

  “雖然權選手暫時正在休息,但相信以后你們肯定有機會同臺競技,在那之前,漪微你可得好好提升自己啊?!庇浾哂冒腴_玩笑的語氣說。

  盡管權俞利在國際賽事上屢屢失利,從未替國家拿過冠軍,但在這種公開場合,記者當然不會傻到說一些漲他人志氣的話。說到底,權俞利所摘得的那一連串銀色獎牌,也是實力的象征。

  誰料前面還如同溫馴小動物的外籍女孩在這時就彰顯出了自身的信心與霸氣:“我很稀飯俞利前輩,但我想,我和她一起比賽的日子應該不需要太久?!?p>  這話一說,不光是視頻當中的采訪記者面露驚訝之色,就連屏幕外的權俞利都下意識挑了挑眉毛。

  “所以說,漪微你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已經進入頂尖選手的行列了嗎?”

  “C'est peu de se lever matin,mais c'est tout de partiràl'heure.”

  “這話是什么意思?”

  “用韓國話來說,這句諺語的意思就是,‘事情不在于起得早,而在于準時出發(fā)’?!?p>  女孩的答案看似避開了重點,但細細一想就能品出話中藏著的含義。

  視頻的畫面也最終定格在她那雙靈動中略帶一絲狡黠意味的眼睛上,權俞利沉默片刻后就輕笑了一聲。

  她搖頭自語:“看來這兩年我的確錯過了不少事情,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后輩’呢……”

  看完整段視頻,不用去查她也猜得到,這則采訪影像一開始的熱點肯定集中在結尾的那幾段話上,想必當初白漪微也承受了一定的外界壓力。

  對方的這番言行放在前后輩制度森嚴的韓國,已然能被批成暴論。身為后進,竟然對前輩失去應有的敬畏,要不是白漪微當時還是外籍選手,指不定就要鬧出更大的風波來。

  然而時過境遷,曾幾何時也相信權俞利就是短暫休息一段時間的民眾也早就不知不覺地遺忘掉了寄予她的期待。

  白漪微則相反地在泳壇上連放光芒,儼然實現了她當初的豪言壯語。

  于是,曾經的“大放厥詞”就變成了“性格直率”,對方姣好的外貌與有趣的性格也成了給人好感的優(yōu)點。

  這么簡單地聯系一下前因后果,權俞利也就不再意外于白漪微今時今日的國民人氣了。

  “挺有意思的?!睂⑹謾C放下,權俞利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張臉就繼續(xù)吃著盤子里剩下的食物。

  權俞利隱隱理解了任宋演的想法。男人很熟悉她的性格,很多事情強逼著她是沒用的。

  所以他今天不過給了她一個借口,給她遞了個臺階,讓她可以順理成章地繞開過去執(zhí)拗的堅持,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她曾那么熱愛的那項運動上。

  也不知道任宋演看沒看過這則視頻,但權俞利猜他多半是看過。假如是兩年前那個內心驕傲的自己,哪怕并不在意對方所謂的冒犯,或多或少也會燃起一點想要比一比的斗志吧?

  問題是她不是兩年前的權俞利了,現在的她,頂多就是在聽到白漪微自稱足以和自己并列時,稍微感到不服氣,轉眼間那點波瀾就湮沒在了心湖里。

  我這是怎么了,難道真的像別人說的一樣,我從骨子里不再是一名運動員了嗎?否則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興不起一絲改變現狀的勇氣呢?

  在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食物的時候,權俞利的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出這樣的思考,她吃著吃著便嘆了口氣,放下刀叉。

  “說起來,這人怎么還沒來?”

  權俞利又拿起手機查看,其實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但她已經完全沒了跟一名陌生異性坐下來聊天的耐心。

  “反正我就再等一下,如果對方遲到,回頭總不能怪我了吧?嗯,就這么決定。先去別的地方逛一逛吧?!?p>  叫來服務員收走餐具后,站起身來的權俞利又看了眼桌上那朵無人認領的白玫瑰。

  老實說,她眼下甚至都在懷疑壓根就沒有什么聯誼對象,今天純粹就是任宋演和鄭秀妍私底下約好演的一出戲,專門為了攪亂她的心。

  “如果等會兒我回來還沒人,看我回去怎么發(fā)脾氣!”

  ……

  Meet Spring俱樂部內部所有設施都需要會員資格,好在鄭秀妍事先就幫權俞利辦了一張會員卡,她就算想跑去打幾局高爾夫也毫無問題。

  權俞利對此倒是確實有點興趣,但在電梯廳里想了想后,她還是決定先去這家俱樂部的室內泳池看一看。

  任宋演的計策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成功了,至少現在她并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徹底拘禁著自己的心。

  權俞利原本只當這是一次率性而為的參觀,可是當電梯抵達相應樓層,當看見俱樂部設置的那些將她引導向泳池的標識后,她忽然間又感覺她心跳在逐漸加快。

  “原來還會悸動啊,我還以為……”

  她停下腳步,閉上了眼,像在認真聆聽著什么。

  泳池是有聲音的。

  不管是嘩啦啦的水聲,還是風在室內的輕微呼嘯,乃至是一滴水落下后產生的動靜,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是泳池的聲音,是屬于她所熱愛的那些事物的回聲。

  站在原地緩緩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嗅到空氣里的那份潮濕與涌動,權俞利才終于睜開眼睛,走上前推開室內泳池的門。

  碧藍清澈的池水在燈光下微微蕩漾,躺椅上擺放著干凈的浴袍和毛巾,符合賽級規(guī)格的游泳池一眼望去有種別樣的遼闊。

  縱使是墻上正在播放的泳池安全事項廣告,都在深深吸引著權俞利的目光。

  還沒等她從怔神中緩過來,泳池邊上的更衣間門就被人打開,一道換好競訓泳衣的身影走了出來。

  對方出來后注意到剛剛進來的權俞利,好奇地瞥瞥她,隨后回過頭去戴上泳鏡。

  只是剛做了幾個熱身動作,她又忍不住朝著權俞利這邊望來,戴著泳帽和泳鏡的那顆腦袋歪了歪。

  在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后,權俞利才猛地想起自己忘記戴好口罩。

  “嘩啦!”

  她正猶豫著該不該直接承認身份,卻見到那人默不作聲地縱身跳進水里。

  “嗯?這樣跳下去很容易受傷的……”

  話音未落,她就見泳池中一道黑影如人魚般飛速游來,雙眼張大了幾分。

  “啊,那個……那個?你、你、你……”

  驚詫之下,連言語都變得磕絆起來,眨眼之間,權俞利就看著對方游到了自己身前。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吃驚地注視著這道從水下慢慢爬上來的優(yōu)美身影。

  下一秒,水珠在燈光里飛濺。

  對方一把扯下泳鏡和泳帽,來不及抖動那白金色的濕發(fā),便在權俞利怔住的神色中,笑瞇瞇地說:

  “哇,終于見面了,俞利前輩!”

  ……

  從十幾年前入選國家隊起,權俞利與游泳這項運動之間發(fā)生的故事就可謂多不勝數。

  可是像今天這般在泳池邊的遭遇,還真是有史以來頭一回。

  當聽到女孩口中所喊的那句前輩之后,她有些發(fā)散的視線才正式轉移到了對方臉上。

  “白……漪微選手?”她用半是驚訝半是遲疑的語氣,同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然后,她就很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女孩眉毛動了動,對自己說:“前輩您原來知道我嗎?”

  白漪微的反應看不出來是驚喜還是意外,一口標準的韓語咬字也早就不復兩年多以前那引人發(fā)笑的外國口音。

  什么叫“原來知道”?不等權俞利深入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她馬上又聽見對方說:“不過,不是‘白漪微’哦。我的名字叫作,Violette。按照韓國話來說,你也可以叫我‘維奧萊特’?!?p>  “Violette?紫羅蘭?”權俞利的嘴里下意識發(fā)出疑問。

  “NoNoNo.”沒想到白漪微又搖起頭來,“很多人都以為‘Violette’是‘紫羅蘭’的意思?!?p>  權俞利本來并不關心對方姓名的含義,但聽白漪微這么一說,還是多問了一句:“所以你的名字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甐iolette’其實是‘堇菜’的意思(注),比如說三色堇?!?p>  白漪微相當認真地解釋著,一只手攤開,另一只手抓著泳帽和泳鏡。

  “你想想看,紫羅蘭的拉丁學名是Matthiola incana,堇菜的學名是Viola tricolor,這兩個名字任誰看都知道哪個更和Violette有關吧?”

  權俞利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點點頭后卻是說:“可是那應該是你在法國的名字吧?‘白漪微’才是你的韓國名。”

  “那又怎么樣?比起我的韓國名字,我更喜歡我的法文名。”白漪微用令人吃驚的不在乎態(tài)度說。

  啊,果然。這一秒,權俞利的大腦中仿佛響起了一聲嘆息。

  早在她看見女孩那一頭惹眼的發(fā)色時,她心中就隱隱有所預感了。

  別說身為國家選手在著裝打扮上通常都有一定要求,哪怕僅僅是站在公眾人物的角度,在傳統(tǒng)氛圍濃郁的亞洲,白漪微將自身的那頭黑發(fā)漂染到近乎白色的行為顯然都很容易招來民眾的反感。

  如果說兩年前在媒體鏡頭前面的她還能說是年少不懂事的話,現如今已經正式加入韓國隊的白漪微可就沒有多余的借口好找了。

  一個麻煩的孩子呢。權俞利在第一時間就作出了自認為明確的判斷。

  不過,她也不打算對白漪微進行規(guī)勸或是說教。

  說實話,雖然對方自稱是她的粉絲,但權俞利對白漪微的感觀依然談不上多好。

  莫名其妙地冒出來,還有那自來熟的口吻,這種種表現都讓權俞利產生了淡淡的排斥。

  正如鄭秀妍和任宋演之前所說,青澀時期就一心一意扎根在運動員行業(yè)的她,已經完全習慣于固定的交際圈和關系,生活當中出現的任何變故都會給她帶去不適。

  當然,權俞利也不否認她不喜歡和白漪微的原因也在于對方的身份。

  要知道,如今她最不想見的群體就是游泳運動員,更別說白漪微還被那幫好事的媒體追捧為她的“繼承者”。

  “俞利前輩?”白漪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頗為熱心地問,“前輩你也要用這里嗎?”

  權俞利搖頭說:“不……不用了,我只是好奇過來看看而已。你隨意,我準備走了。”

  “噢,是嗎?”白漪微又眨眼看看她,出人意料地沒再追問,戴上泳帽和泳鏡說,“那你走好?!?p>  她很干脆地回頭面向蕩漾著碧波的泳池,抓住把手重新沒入水中。

  在她背后,權俞利詫異地張開了嘴,想想就皺起眉頭,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處在泳池上空的視角往下看,這兩道短暫接觸的身影似乎就此背向而馳地筆直分開,各自朝著彼此的目的地前進。

  “那個……”

  剛游到泳池中央的白漪微聞聲停住,她轉頭抬起泳鏡,抹了把臉。

  晶瑩的水珠劃過她素氣的眉毛,從眼睫上落下,帶出那深棕色的眼瞳。

  “怎么,前輩你改主意了?”她望著不知何時走回到泳池邊上的權俞利,又露出一開始的笑容,“沒關系,我們可以一起用,更衣室就在那邊?!?p>  權俞利起初的表情還很不自然,但等白漪微看向她后,她反而就平靜下來。

  “你不想問問我嗎?”

  “嗯?問什么?”

  “既然是粉絲,你本身又是游泳選手,見到我的話,總該問一問我會不會重新活動,不是嗎?”

軟軟的金毛

注:   紫羅蘭這個誤譯在國內算是有相當長的歷史了,感興趣的人自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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