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約莫行進了一個小時，小可和林明依偎著，已經(jīng)小睡了一覺。
“南山車站到嘞！”司機師傅大喊一聲，小可和李明起來晃晃脖子，提提精神，從貨架上拿起自己的東西準備下車。
“師傅再見！”小可沖司機打聲招呼便向車下走去。李明在小可身后，向司機點頭笑笑。美玉高中和小可的初中在一條路上，小可和李明經(jīng)常坐這位師傅的車，也算是熟人。
司機笑笑，繼續(xù)開車向遠方奔去，繼續(xù)開始一天的旅行。
南山車站是小可村子的客車站，車站沒有什么太大的標志，只是在一棵巨大的柳樹上訂了一塊蠻大的長方形廣告牌，廣告牌上寫著南山車站幾個而已。再有就是車站北方有幾個小涼亭，整齊地立在一個正方形的小廣場上。小涼亭沒有什么特殊，琉璃瓦、四根柱，兩個路口，兩排長木凳，正中間還有幾個小圓石凳，圍著一個圓形石桌。
涼亭共有五個，小廣場上每個角落一個，正中間還有一個。
此時是冬季，小廣場略顯沉寂。若是夏季時候，涼亭周圍繞岸垂楊、花香彌漫、蝶蜂共舞，鶯啼蟬鳴，清溪慢流，好不美妙悠然。
花香是菊花香，南山村有一個高中語文老師，極愛菊花，不但在自己家里面種了許多的菊花，還將小廣場裝扮的金燦燦的一片。只是深冬時節(jié)，種在地上的花都枯了，盆栽都被移到了屋子里，此時見識不到采菊南山下的美景了。
“小河凍上了?！毙】上驈V場里走了幾步，抬頭一望，廣場南面全是厚厚的積雪，那條靈動的小河不知何時才能夠恢復生機。廣場緊挨著南山，遮擋了陽光，山邊的積雪比別處化得晚許多。
“嗯~！到家了啊?！崩蠲魃炝艘粋€懶腰，滿臉疲憊轉(zhuǎn)為了安然。家的味道，是最溫馨得味道。哪怕剛剛踏進村子，也讓人舒心。
“嗯，到家了。東西給我吧。”小可上前接過自己的手提包，
“今天陽光很好啊，張大爺和韓大爺竟然沒有出來下棋?！泵烙窨h城里面有小雪，出了縣城，天上一片雪花都沒有。
“也許在家里面下棋吧?！崩蠲饕幌?，確實有可能，陽光很暖，可冬天的板凳石凳都冰涼徹骨，老人家多是受不了的。
“困死我了，走吧，真是好久沒回來呢?！崩蠲骺粗约业姆孔痈锌卣f。
“叔叔阿姨還沒有回來嗎？”小可和李明一起向廣場對過的胡同里走去，胡同與廣場只隔著一條馬路，幾步就能走到。李明和小可的家分別在胡同盡頭兩邊。
“沒呢，我是散養(yǎng)，他們做生意去了，很少管我。”
“你真是厲害，什么都能自己做。”
“什么啊，都是逼的，要不然就得和他們?nèi)ナ欣锩?，煩著呢?！被氐郊依?，李明的話多了起來，也更加真實、隨和。
“今天街上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啊，好安靜?！毙】裳壑檗D(zhuǎn)轉(zhuǎn)，剛要說李明的事，卻好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問題。
“大冬天的，都在家里面呆著吧?！?p> “可能吧，到了?！?p> “拜拜，有空來找我玩啊。”李明沖著小可招招手，便向家里走去了。他們兩家只隔著一條胡同，平日里說話大點聲，另一家都能聽到。
‘嗨~你如果去市里了，我不就見不到你了?！】捎脑沟毓?，緊緊臉皮，眼球一轉(zhuǎn)，身子也轉(zhuǎn)向了自家的大門。
‘以后一定得當著叔叔阿姨的面多夸夸李明讓他們知道李明不用帶到身邊管教。’
‘吱嘎。’
‘吱嘎?！?p> 兩道大門被推開，兩個人各自進入了自家的門，回身關(guān)門，四目相對，兩人皆歡快地笑笑。小可家大門沒鎖，李明家常年沒人，托小可的爸媽幫忙照顧房子，也沒鎖。平日里關(guān)上是為了防止雞鴨等牲畜出入。
“爸媽，我回來了！”小可跑著沖上了陽臺，像脫了韁的小馬，少見的，這一次，沒有人出來迎接她。
“沒在？去哪了。”想起今日村子安靜得緊，更覺得奇怪，之前哪次她回家爸媽都在家里等著她。白云飄過頭頂，灰蒙蒙的影子將小可罩在了里面，讓人心煩。仰頭看了看天，撅撅嘴不再多想，小可沖進了屋子。
“來了，我的大沙發(fā)！”
‘噗。’書包和手提包隨便一扔，鞋子用腳一蹬，胡亂地踢到一邊，就沖到沙發(fā)上躺了下去。
屋子內(nèi)的擺設(shè)還是和從前一般模樣，窗臺上幾盆菊花依舊開著，生命力旺盛，金光燦燦。
‘吧唧吧唧。’茶幾上擺著一大盤蘋果，還有留有絲絲水痕，明顯是洗過不久。小可拿過一個就啃了起來，這名顯是媽媽給她買的。
“什么時候回來啊，餓死了。”小可和李明坐上客車的時候大約十二點半，此時一點半了，平常的時候她早已經(jīng)酒足飯飽。她的每一頓飯都是很準時的。脫了衣服靜靜等著投食，兩個蘋果已經(jīng)成大胖子變成了瘦干兒。
忽地有涼風從門縫里擠了進來，吹過茶幾，掠過沙發(fā)，小可打了一個寒戰(zhàn)，心不甘行不愿地起身關(guān)緊房門。風在屋內(nèi)觀光了一會兒，從客廳走進了臥室才老實下來。清香濃了許多，風過菊花頭，菊花香悠悠，溢滿了屋子。小可轉(zhuǎn)身回來，欣喜的大叫。
“花瓣！”三瓣菊花瓣被風卷到了空中，起舞一樣，左飄飄，右飄飄，上飄飄，下飄飄，又上去了......小可趕緊跑過去，想要接住花瓣，菊花瓣很大，卻很輕柔，小可就像是追蝴蝶頑童，拼命地追，卻怎么也追不上，只能跟著蝴蝶們跑，卻怎么也跑不過，動作稍大一點，帶起清風，花瓣便又飛了空。小可又一瓣都不想放棄，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累得不行，只能無功而返又躺回沙發(fā)休息了。
李明正在家里收拾屋子呢，看見小可蹦蹦跶跶的，無奈地搖了搖頭。
‘噠噠噠?！ò曷涞?，似乎敲出了聲音。小可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那花瓣，這一次沒有傷心，正如李明說的那樣，我們都會長大，花也會。
‘吱嘎?！箝T再次被推開，小可的爸媽推門走了進來。
“小可應(yīng)該回來了吧。”
“回來了，給我發(fā)消息了，還沒得空回呢。”小可的媽媽加快了腳步。
“得趕緊做飯了啊?！崩罱鹫苣弥桓銦熗淘仆蚂F一口，也跟上了陽臺。小可聽到開門聲就站了起來，本是滿心歡喜地想要迎接爸媽回來，看到那煙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可，怎么不吱聲啊?！庇质且魂嚽屣L，才落地的菊花又被吹了起來，在空中戲耍，一跳一跳地很開心。
“媽?！毙】蓻_上去了抱住了媽媽王玉婷。
“爸。”又向老爸喊了一聲。
“是不是餓了啊。”李金哲一邊抽煙一邊說，在茶幾上找了還一會兒，卻沒發(fā)現(xiàn)煙灰缸，便把煙灰直接磕在了垃圾桶里。
“嗯，有點?！比齻€人坐到沙發(fā)上，小可開心地說。
“我去做飯，晚上把李明也叫來?！?p> “好滴?！毙】筛_心了。兩家人關(guān)系很好，李明的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李金哲便把他叫到家里吃飯。
“女大不中留啊?！蓖跤矜脫u著頭和李金哲一起進了廚房，他們夫妻兩人經(jīng)常一起做飯。小可伸伸舌頭，不置可否。她都記不得被媽媽嘲笑多少次了，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小可看著桌子上的黃果樹出了神爸爸什么時候又開始抽煙了？每次看到那煙霧，小可便會想起來小時候爸爸愁苦的模樣，難免傷心難過。后來爸爸戒煙，小可開心了好長時間。
“好香啊！”不一會兒的功夫，廚房里的飯菜香氣便露了出來，比那嗆人的煙霧好太多了。
“小可，去叫李明吧?！蓖跤矜煤靶】扇ソ欣蠲鬟^來吃飯，眨眼一看，小可已經(jīng)拉著李明進了院子。
“叔叔阿姨好?！崩蠲鞑⒉痪兄?，他已經(jīng)是這家的熟客了。
“坐，飯馬上就好?！崩罱鹫茏叱鰜韺蠲髡f。李明點點頭便坐了下來。
“叔叔又抽煙了?！崩蠲鲉柍隽诵】梢恢毕雴栍譀]問的事。
“不小心把你叔叔的煙揣了回來，就抽了幾根。”說完就又走進了廚房，香氣更濃了，飯菜將好。
地面上的菊花瓣只剩下了兩瓣，出門叫李明時，小可撿起了一瓣大的，站在陽臺上扔向了空中，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飛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