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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河街上的里河

第二十章 樹上的魚

里河街上的里河 good家 3794 2020-10-04 22:53:59

  所有的秘密和不安感都適合發(fā)生在晚上,它不應該暴露在明晃晃的太陽底下,也不適合出現(xiàn)在光明磊落的人身上。它適合受到晚風的滋養(yǎng)和余暉的照料才能茁壯成長,這也就是為什么這個故事總是發(fā)生在晚上的原因。

  過了好多天,里河看到子妍和周瑋沒有一丁點鬼鬼祟祟的樣子,幾乎就快要完全忘掉自己心中那個還未得到證實的猜想。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忙著完成各式各樣的作業(yè),忙著往腦子里放進許許多多的知識,忙著思考今天食堂會不會出現(xiàn)新的花樣。

  在風稍微消停了一下的那個晚上,下了晚自習,里河又馬不停蹄地抓緊收拾好書包要趕回宿舍。剛剛出樓門的時候,里河被身后的一雙手拽了過去。

  “??!嚇我一跳!你躲在這干什么?”

  子妍沒回答她的問題,她往前指了指“你看那是誰?”

  里河踮起腳來往前在人群里找了找子妍指的那個方向“周瑋?”

  “對,你看她旁邊是誰?!?p>  里河又踮腳,旁邊好像跟了個矮個子的女生?!罢l?不認識?!?p>  “你跟上去看看,看他倆要去哪,做什么?”

  “我?”里河指指自己,“跟上去?為什么?”

  子妍臉上的表情暗下來,“做我的特工,捍衛(wèi)我的地位。”

  “哦,”里河懂了,看來子妍看見他倆走一塊不是一次了,“但你怎么不親自跟著?”

  “我媽這幾天抓得緊,讓我在規(guī)定的點回家,我跟上去就晚了。而且你們的宿舍不是在同一個方向嗎?也不必繞遠道啦?!?p>  “那……”其實也不是一個方向,還要拐個彎的。

  “快,他們兩個要走遠了。謝謝里河幫我這個忙,愛你!”子妍沒等里河說完,往前推了她一把,然后背上書包火急火燎地走了。

  里河抓好書包帶,她沒有人同行,也沒有手表,要自己估摸好時間趕在宿舍門禁前回去才行。

  里河小步在后邊跟著,幸好下了晚自習后的人多,聲音嘈雜,這讓里河放了些許的心。

  周瑋和那個女生一直肩并肩走著,但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偶爾偏過頭說一兩句話,里河離得遠,聽不清是什么。他們兩個也沒有去哪個樓背后或者是操場,周瑋徑直送那個女生回了宿舍。里河不放心,又跟著分開的周瑋,看見他進了男生宿舍后在門口等了一會才回去。

  氣氛很神秘,行動也入了戲,但就是沒挖出什么驚天大消息。

  但她的頂級上司十分心急,里河吃完早飯回來,她就在走廊等著了。

  子妍瞅瞅周圍,然后壓低聲音問她“怎么樣?”

  里河也配合她,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回“報告首長,無異樣。”

  “哈?真的?”子妍臉上寫著不可置信,好像非要有事情發(fā)生她才放心。

  里河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真的,他就只是把那個女生送回了宿舍,中途除了說幾句話外,沒什么其他行為?!?p>  “行,謝謝你了,里河?!?p>  “客氣什么,我進去了?!?p>  然后她又被子妍拉回來“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p>  “施主請講,老衲定付我全力助你。”假的,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除外。

  “你倆同班,你幫我在班里盯著他,看他有沒有跟哪個女生走得近。”

  “這……”好像不難,“行,我?guī)湍?。不過,你怎么這么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疑神疑鬼,是我覺得他信不過。你快回班里去吧,別忘了幫我??!”

  里河轉(zhuǎn)身回去,坐到位子上想想這件事還是覺得好笑,脫口而出一句“那不還是你疑心比較重”。

  春十轉(zhuǎn)過頭來“你說什么?”

  “十六班的人在咱班里安插了一名眼線。”

  “誰,安插了誰?”程珂聞聲也沖這邊問。

  “是子妍,她讓我在班里盯著周瑋。”他倆在一塊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個秘密了,只要長了眼睛和腿的人都能在外面走廊上看見。

  “周瑋看起來像很花心的人嗎?”春十往后面看了一眼。

  “誰知道呢,我覺得看起來像。”先前的事情在里河心上留了一個刻板印象。

  “我覺得不像?!毕袷悄隳莻€高個朋友找麻煩。春十后半句沒說,她知道里河和自己關系也很好,但在背后捅刀子的話還是私下里偷偷說比較好。

  誰知道像不像呢?反正這活計也不難,當做課后拓展的余興節(jié)目也不錯。

  過了好幾天,在里河又快要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子妍在晚自習的課間把她叫了出來。

  “你這幾天觀察得怎么樣?”

  “作風不錯,紀律良好?!崩锖訉嵲拰嵳f,他在班里還真的沒有和哪個女生靠很近。

  “不行,我還是覺得有問題?!?p>  “什么問題?”

  “我又看見他跟前幾天那個女生一塊走了,我心里一直裝著這件事情放不下,我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p>  “所以你想?”說吧,里河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去買一套夜行衣的打算。

  “你直接幫我去問那個女生,她是誰,她跟周瑋什么關系。”

  “這……不太好吧。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p>  “怕什么,他兩敢做,我…不對,是你,你為什么不敢問?!?p>  “你確定你有好好聽自己說的話嗎?”里河覺得她失控了。

  “當然有了,我剛剛琢磨了一整節(jié)自習呢?!?p>  “可,我跟那個女生根本就不認識啊,直接這樣問不是很唐突嗎?”關鍵是周瑋和她都沒什么親密舉動,里河有點擔憂她問出那句話時,那個嬌小女生臉上露出來的驚恐肯定爬滿了臉。

  “不然,你直接去問周瑋好了?!弊渝粋€回馬槍又殺她個措手不及。

  “什么?!”里河想:剛剛那句應該是我的臺詞吧。

  “等會放學,如果他倆還是一塊走的話,你就當場沖上去問周瑋?!弊渝蟹N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悲壯感。

  “我問什么?”里河心里瞞她一件事,總歸是帶著愧疚。這次幫子妍一把,說不定就能直接還了。

  “你就說’子妍看見你們倆一塊走了,你沒有什么好解釋的嗎?’”子妍其實有親自問他的時間,但她怕得到的結(jié)果是自己不想聽的,那時她一定會大吵一架大鬧一場,回了家更不好交代。

  “就這一句話?”

  “對,你看他會說什么?!?p>  “行,我盡量?!?p>  里河要先在心底里打好草稿后才能把話說得不那么顫抖,她和周瑋不熟,帶著點質(zhì)問的話要壯一壯膽才能說得出口。

  放了學,子妍在班門口沖她喊了個加油后就走了。里河裝作在座位上磨蹭找東西,等著周瑋從他座位上起身。

  不出子妍所料,他今晚還是和那個嬌俏的女生一塊走。里河小步跟了一會后就走到了他們旁邊。

  “嗨,好巧啊。”里河先出招。

  “哦,”周瑋嚇了一跳,“里河,你怎么在這?”

  “我回宿舍啊。”不怪里河回答的沒營養(yǎng),是他問的問題太笨,“這位是?”

  “她?是我妹妹?!?p>  “啊原來是你妹妹?!边@樣說來好像蠻好理解的,哥哥在黑夜護送妹妹回宿舍?周瑋的形象在里河心中高大了一丟丟。

  但里河沒忘記子妍交給她的任務“可是子妍看到了好幾次你們這樣一塊走了,你沒什么想跟她說的嗎?”

  “沒有啊,她真的是我妹妹,我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p>  他的表情有點錯愕和委屈,加上之前跟蹤的發(fā)現(xiàn),里河快要相信他了。

  “你幫我跟子妍說嘛,是她想多了。”周瑋又添一句,“我們真的沒什么的?!?p>  里河在第二天上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子妍,她從子妍沉默的臉上猜不透她現(xiàn)在的心情。末了,她說“辛苦你啦,里河。不過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繼續(xù)幫我盯著他?!?p>  里河猜周瑋或許已經(jīng)安慰了她,但她看起來還是很需要安全感,那么“沒問題,我繼續(xù)幫你”。

  里河在和春十以及程珂聊天時時常提到子妍和周瑋的事情,她們也會發(fā)表一些不痛不癢的語氣詞和根本幫不上忙的觀點。

  里河想,在青春期初期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于你于我都太淺了些,我們道行不夠,得到的信息也簡單且幼稚,當下大哭的事情在多年后想起來或許會覺得可笑。但即使是當下最細微敏感的一個點,也能讓我們覺得天塌下來了一般,因為青春本就是件捉摸不透的事情。

  里河預感到事情的終結(jié)是子妍再一次在晚上放學后把她叫出去,“那個女生是不是你們班的?”

  里河仔細一看,圓潤的后腦勺和那個眼熟的書包“是我們班的?!彼煜?,就是春十。

  “你去幫我問。問問他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好。我等會就去。”里河也覺得納悶,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她追上前面的兩個人,他兩個都對突然出現(xiàn)的里河感到驚訝。

  “你們兩個怎么走這么近了?”里河臉上冷冷的。

  “她舍友讓我?guī)兔λ退厝ァ!敝墁|臉上寫著坦坦蕩蕩。

  “是這樣的里河,”春十也幫腔,“我舍友今晚有事先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拜托了周瑋把我送回去。我們兩個沒那么熟的,你別讓子妍誤會了?!崩锖痈f過子妍和周瑋的事,她一定要解釋清楚。

  “子妍問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里河還是說了這句話。

  “真的沒有啊,你不也知道嗎?我和她根本不熟的?!敝墁|指指春十。

  里河確實知道,他兩個在班里根本沒怎么說過話,這樣解釋倒也對。

  “那你沒有什么想讓我?guī)Ыo子妍的嗎?”里河還是堅持。

  他想了想,“沒有,你到時候幫我解釋解釋吧。我怕她誤會。”

  “行?!崩锖酉人齻円徊阶吡?。奇怪,樹上剩的葉子不多了,怎么還是嘩啦啦地響,響得她心煩。

  等到里河又一次替周瑋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我敢打保證,他們是清白的”最后一句說完后,子妍冷漠地說“好,我知道了”。

  那天正好是雙十一,購物大戰(zhàn)還沒被高中生熟知。第一節(jié)的晚自習下了課,里河看見周瑋出去,又垂頭喪氣地回來。

  第二節(jié)晚自習下了課,子妍在門口朝她招手,里河起身出去。

  “我跟他分了?!弊渝p松地說。

  “你怎么說的?”里河十分驚訝,這段日子說長不長——短短一個月在屬實不長,說短也不短——從穿短袖到穿了厚棉衣。

  “我說,你真的沒有什么好解釋的了嗎?他很無奈地說‘沒有’,我說‘那好,祝你光棍節(jié)快樂’”她臉上有一股笑意,“然后我就很瀟灑地轉(zhuǎn)身,走了?!?p>  骨子里帶著點文藝的人分手也要挑個值得發(fā)揮和紀念的日子,那天子妍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起碼以里河當時的功力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好像終于得到了一份很大的寬慰和解脫,里河看著她的臉,想起子妍之前一直在她耳邊哼唱的歌:

  我竟然沒有掉頭

  最殘忍那一刻

  靜靜看你走

  一點都不像我;

  原來人會變得溫柔

  是透徹地懂了

  愛情是流動的

  不由人的

  何必激動著要理由;

  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

  不是騙我

  很愛過誰會舍得

  把我的夢搖醒了

  宣布幸福不會來了;

  用心酸微笑去原諒了

  也翻越了

  有昨天還是好的

  但明天是自己的

  開始懂了

  快樂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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