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天空已經(jīng)不在飄雪,天地之間一片銀色,清早的冬天寒意逼人。
經(jīng)過兩個月的趕路,讓本就窮酸的李靖此刻顯得很是狼狽,再加上身上一件破爛的舊棉襖襯托下,與逃難的流民無異。
走在青石鋪成的道路上,看在近在咫尺的集慶府,李靖心中有些躊躇。
“呼!”
口中一股熱氣噴出,李靖將手伸進(jìn)懷里摸了摸懷里的信,心中的躊躇化為了堅定,邁著大步向府門前走去。
高大的府門前,站著兩排全身披甲的士卒,手握長槍,身上氣勢驚人,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血與火的歷練。
李靖沿著臺階而上,心中暗贊一聲,對著守門士兵抱拳道:“在下李靖,特持清水司司長沈安親筆信拜見城主?!?p> 說著,一只手伸進(jìn)懷里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守門的士兵。
士兵聽到是沈安的親筆信當(dāng)下也不敢怠慢,回禮道:“還請稍待片刻,小人這就去通報!”說完之后,便拿著信一路向府內(nèi)一路小跑。
大廳內(nèi),眾人正圍著桌子在吃早餐,桌上菜品琳瑯滿目,很多都是阿碧親手所做。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騰騰騰地跑了進(jìn)來,雙手舉起一封信,對沈銘說道:“城主,門口有個人自稱是沈司長介紹來的?!?p> 沈銘聽到是沈安介紹來的,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接過信也不打開,忙問道:“他就說了自己叫什么嗎?”
“他說他叫李靖!”
沈銘聞言,眼中透出一抹喜色,李靖,未來的大唐軍神李靖!
“快請他進(jìn)來!”
“是!”士兵抱拳應(yīng)道,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突然又聽到沈銘說道:“算了,我親自去!”
李靖站在大門前靜靜欣賞門前雪景,神色絲毫不見焦急。就在這時一陣聲音從身后傳來。
“怎么樣?城內(nèi)的雪景如何?”
李靖連忙轉(zhuǎn)過身,一個身穿冰藍(lán)色棉襖的年輕男子微笑地看著自己。
李靖心中極為驚訝,這男子竟然能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卻一無所覺。
運起氣機(jī)稍微感應(yīng),只覺得自己仿佛掉進(jìn)了無邊無際的深海,一陣窒息。
“城主!”
“城主!”
兩排的士兵紛紛行禮,見此李靖瞬間猜到了眼前男子的身份,只是心中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進(jìn)入元廷之后,李靖自然打探過關(guān)于集慶府沈銘的事情,以巢湖開始發(fā)展到進(jìn)取集慶,麾下猛將如云,治下軍民無不愛戴。
原以為能有如此手段修為的人就算不是年近半百的男子,怎么也得是不惑之年的人,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年輕。
“咳!”
沈銘看到李靖失神,輕聲咳了咳。
驚醒的李靖瞬間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搖頭苦笑道:“在下見城主如此年輕有為,略有失神,望城主見諒!”
被未來的大唐軍神李靖如此夸贊,沈銘倒是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了,隨即感應(yīng)了一下他的修為,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仔細(xì)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李靖本來就不以勇猛著稱。
“吃過早飯了嗎?”
李靖聞言一怔,摸了摸肚子,搖了搖頭。
“那正巧,我們邊吃邊談。跟我來!”
沈銘說完之后,轉(zhuǎn)身向府內(nèi)走去,示意李靖跟上。
二人并肩而行,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大廳的餐桌,沈銘隨手給李靖指了個座位,李靖倒也沒有矯情,直接就坐下了。
桌上的周芷若等人見狀,知道沈銘有事要談,便非常懂事的離席,只有阿碧留在一旁伺候。
呲溜!
沈銘喝了一口濃湯,看向阿碧笑道:“阿碧現(xiàn)在熬的湯越來越好好喝了!”
阿碧聞言甜甜一笑,沈銘轉(zhuǎn)過頭對李靖說道:“我已經(jīng)在集慶城里給你準(zhǔn)備好了一處宅子,以后你可以現(xiàn)住在那!”
李靖正準(zhǔn)備起身表示感謝,沈銘伸手往下按了按,“這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
“那處宅子原本是一個大戶的,也不算小了,家具啥的都還在,你直接就能住進(jìn)去?!?p> 李靖坐在椅子上,抱了抱拳,感激道:“多謝城主如此厚待!”
沈銘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你剛剛來到這邊,軍中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你這段時間就先熟悉熟悉軍中情況吧?!?p> 此話正合李靖心意,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打探,李靖也已經(jīng)知道集慶城的的軍隊根本不同于其他的軍隊。
但是在外打探到的消息,總是顯得不足,想要更好的了解軍隊,還是要先進(jìn)入才好。
一念至此,李靖立即抱拳道:“謝城主!”
一頓飯二人賓客盡歡,而談起軍政事務(wù),李靖更是滔滔不絕,沈銘微笑聆聽。
直到日上中午,李靖才戀戀不舍退去,在下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距離集慶府不遠(yuǎn)的一處宅子里。
門前兩個威武雄壯的石獅子立在左右,大門緊閉,門前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經(jīng)常有人打掃。
吱!
李靖推開大門,入眼處是一個大院子,走了幾步后,才發(fā)現(xiàn)院內(nèi)風(fēng)格風(fēng)雅別致,竹林小謝應(yīng)有盡有。
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李靖心中無限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如此看重??!
就算城主派遣些下人暗中監(jiān)視也好啊,整個府中竟然連丫鬟仆人都不留一人!
莎莎響的竹林旁,唯有李靖一人喃喃自語,“君以誠待我,我李靖今生唯有以死相報!”
……
“希聿聿!”
單家莊前,秦叔寶立馬而定。
莊內(nèi)連忙跑出一個小廝,秦叔寶常來這里,單家莊的人早就認(rèn)識他。
“秦公子是來找我家二爺?shù)陌桑窟@巧了,徐公子這會正在跟二爺在大廳!”
仆人滿臉堆笑,一邊接過韁繩,一邊給秦叔寶說著話。仆人看守大門已經(jīng)很久了,對于眼前的秦叔寶與自家老爺?shù)年P(guān)系非常清楚。
雖并非親兄弟,但兩人情誼卻是更勝親兄弟,二莊主單雄信更是早就叮囑下人,秦叔寶來到單家莊不用通報,直接進(jìn)府。
秦叔寶輕輕點了點頭,邁步向莊內(nèi)直接走去,仆人牽著馬向馬廄走去。
莊內(nèi)的人大也都認(rèn)識秦叔寶,所以也未曾有人阻攔,就這樣秦叔寶一路來到了大廳。
“哈哈哈……”
來到大廳前,秦叔寶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出。
直接踏步走了進(jìn)去,看向場中一個精悍的漢子,大笑道:“單二哥!”
接著目光又看向場中另一個中年男子,“徐兄弟也在!”
“叔寶來了!”
單雄信看到秦叔寶,眼中欣喜一閃而過,不過以二人的關(guān)系倒也沒有客氣,隨手指了指一個空座,“快坐,叔寶今日怎么想著來我這了!”
聞言,秦叔寶坦然一笑,“不瞞單二哥,叔寶此來是辭行的?!?p> 單雄信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徐世績,隨后出聲問道:“叔寶是打算出遠(yuǎn)門嗎?”
當(dāng)下,秦叔寶倒也沒有隱瞞,緩緩道:“叔寶前幾日受到元廷內(nèi)清水司司長所邀,正準(zhǔn)備前往集慶去,一想到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時才能與兄弟再次想見,特來辭行!”
“什么!?”
單雄信倒未出聲,而一旁的好友徐世績卻驚呼一聲,“元廷現(xiàn)在深陷內(nèi)亂之中,叔寶此行還得慎重才是!”
秦叔寶知道徐世績也是為了他考慮,于是堅定說道:“男兒立世,理應(yīng)手持兵鋒,建立蓋世之功!”
徐世績見他態(tài)度堅定便不再勸,單雄信心中卻突然傷感起來,“叔寶啊,你這一去,我們兄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山河迢迢,兩國雖然相鄰,但就算乘快馬而行,至少也得兩個月的路程。
故土難離,縱然他鄉(xiāng)盡是金銀玉帛,但依舊月是故鄉(xiāng)明,水是故鄉(xiāng)情。
一瞬間,秦叔寶也有些傷感,看著昔日的相伴身側(cè)好兄弟,今日就要分離,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單二哥,叔寶走了!”
秦叔寶咬牙說道,他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恐怕自己會后悔,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
說完之后,扭頭離去,頭也不回的堅定往外走。
“叔寶!”
坐在大廳的單雄信臉色一陣變換,這大隋天下亂象已起,覆巢之下無完卵,反正自己早晚也是要出山。
與其自己將來不知道為誰效命,還不如與自家兄弟并肩作戰(zhàn)!
“媽的!”
單雄信低罵一聲,大喊道:“來人!給我大哥留個口信,我走了!”
說完之后,目光投向下方的徐世績,“我打算隨叔寶而去,兄弟,你作何打算?”
徐世績聞言哭笑不得,“單二哥,就算要走,我總得給家里人打聲招呼吧?”
單雄信雙目睜圓,大喝一聲,“來不及了,路上再寫一封信吧!再說了,咱又不是不回來了!”
走出單家莊,秦叔寶心中仍舊傷感不已,從仆人手中接過韁繩,再次轉(zhuǎn)頭向大門望去,“兄弟,不知道下次相見是何時了!”
翻身躍馬而上,心中一聲嘆息。
駕!
剛走了沒兩步,突然身后傳來一道喊聲。
“兄弟,等等我!我與你同去!”
秦叔寶轉(zhuǎn)身看去,二人二騎馬踏飛雪而來,正是單雄信和徐世績。一剎那,秦叔寶眼前泛起了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