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晨和云夢走進店里,剛好有兩個相對的位置是空的,他們走過去坐了下來。
祁星晨看都沒看墻上掛著的菜單,用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云夢,“你現(xiàn)在還喜歡吃他家的饅頭和皮蛋瘦肉粥嗎?”
云夢本有些驚訝,但下一秒便覺得沒什么好驚訝的,點了點頭,‘嗯’了聲。
祁星晨去到窗口點了兩份雜糧饅頭和皮蛋瘦肉粥,端了過去,把一份遞給云夢。
云夢看著兩份相同的早餐,“你也喜歡吃雜糧饅頭和皮蛋瘦肉粥?”
“本來說不上喜不喜歡,后來知道你喜歡,便也就喜歡了”
云夢本以為他會說‘對的,我也喜歡吃,所以我們還挺配的’這種聽起來很虛偽的話,卻沒想到他會這么回答。
她如今與他的關系,也不知道能怎么接下這話茬,低下頭,沉默地吃著。
吃完早餐,祁星晨先一步付好了錢。
云夢拿出手機把錢轉給祁星晨,而祁星晨只是看了手機一眼,并未收下那錢。
心里有些苦澀,卻是笑道:“我都已經(jīng)是有工作的人了,還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請......特殊的老同學吃個五塊錢都不到的早餐,你還要給我轉錢?你這賬算得未免太清了”
云夢很是無奈,雖說只有三塊錢,但她也不想欠著,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這種有些復雜的關系,既不生疏也不親密。
暗戀者與被暗戀者,曾經(jīng)接近卻又不熟的同學,現(xiàn)在有約定,之后可能會發(fā)展為暫時的戀人。
永久的戀人,在她看來,不太可能,或者是完全沒有可能。
云夢把手機放回兜里,一臉無所謂,“既然你要請客,那我就不推脫了吧,這賬便不算了”。
話雖這么說,心里卻是暗暗記下了這筆小賬,待以后找機會還回去。
......
走出早餐店,堆在路邊稍厚的雪和那兩旁人行道印著凌亂腳印的薄雪,已在陽光的溫暖下融掉了些,蒸發(fā)到空氣中的水分帶著份冷意鉆進衣服那肉眼不可見到的狹小縫隙里。
云夢緊了緊外套,看向還跟在她身旁的祁星晨,“你還是回去吧,這里離我家不是很遠了”。
祁星晨沒理會云夢,那筆直的長腿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和她并排而行,只展現(xiàn)了張線條硬朗,輪廓分明的冷峻側臉。
云夢無聲地嘆了口氣,揚起眉毛,微抿著唇,上上下下掃了他幾眼,又是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他現(xiàn)在還真像個鬧著別扭的......冷美人。
可我應該沒得罪他吧?
這又是怎么了?
兩人踏在這布滿凌亂腳印的雪路上,一語不發(fā),似是各走各的,又似彼此陪伴著,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云夢家的小區(qū)門口。
云夢沒想到時間那么快,路程那么短,卻擺了擺手,像極了迫不及待趕人走的樣子,“我到了,這下你可以走了吧?”。
祁星晨卻是未轉身離開,定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冷峻的臉龐變得柔和下來,那清亮的眼眸投著愛與不舍,低啞的聲音響起,“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若是考上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嗯,我不會忘的,不過就算我不和你說,你也會知道吧”
“可我只想從你嘴里知道這事,而不是從別人嘴里得知”
云夢的心噔楞了下,仍是一臉平靜,很是淡然,“嗯,知道了,到時我會說的,你回去吧”。
祁星晨本想再說著什么或者擁抱一下,可看云夢這一臉淡然,又是急迫趕他走的節(jié)奏,咽回了那些尚未成形的話,而他如今的身份也沒理由抱她,揮了揮手,“嗯,再見”。
祁星晨往著一個方向踱步而去,停在了某一個點那,抬頭,視線集中在一棟樓,或是某間房的陽臺,心里默數(shù)。
默數(shù)到666秒時,果然看到云夢走到陽臺那。
云夢每次回到家后都會到陽臺那呼吸會兒新鮮空氣,站在高處看著風景,再窩回自己的房間。
云夢站在陽臺上,往下隨意望了望,以前她只會往遠處望去,今天卻是想先看看下方。
未曾想到這一望,她似乎瞟見了一抹模糊的有些熟悉的身影,從外套的兜里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機,確認后很快又隨意地把手機放回兜里,假裝看著風景。
從下方的人的角度看過去,她不過是玩了一小會兒手機而已。
剛剛云夢打開相機,放大了畫面,雖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從那輪廓也看得出來是誰。
他對自己的定位還蠻準的嘛,跟蹤狂......不過她卻是不害怕呀。
莫不是變態(tài)的燒腦劇看多了,心理也變態(tài)起來了?
祁星晨心里仍是默數(shù)著,可數(shù)到了那個回回精確無比的數(shù)字,卻未見云夢走回屋內,仍是在那左右看著風景。
難道這已經(jīng)不準了?那他對她的了解還剩幾分?
這并非不準,只不過是云夢想要看看祁星晨要在那呆上多久。
這兩人就像是倔強不服輸?shù)男『?,雖隔得老遠,卻是盯著彼此,看誰能堅持到最后。
只是一個明目張膽地直盯著,一個卻是像偵探跟蹤人那般明面上認真地看著風景,實則是在盯著對方。
......
不知不覺已近中午,云夢主動認輸,祁星晨這耐力未免太好了。
這是擺了個蠟像在那嗎?
一動不動的,脖子不僵,腿不麻?
再這么站下去,過往的人開始變多了,他可不成了猴?
祁星晨在云夢走進屋后,終于動了動他那變得僵硬的身體,腿已是站得太久,發(fā)麻了,脖子也是酸疼得厲害,扶著墻踱步離開。
下午,云夢窩在房內剛看完了一兩集劇,本要開始看書,卻是接到了柳玥的電話。
她剛接通電話,柳玥直奔主題,省去了那略微繁瑣的客套話。
“夢夢,我昨晚是喝醉了,喝到那種爛醉如泥的地步?昨晚你有沒有看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現(xiàn)在腦子有些斷片了,我昨晚喝醉后不會出了什么洋相吧?”
“小月牙,昨晚我走的時候,你還在和左昕‘打情罵俏’呢,之后你有沒有喝醉,又有沒有出什么洋相,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問問左昕不就好了?”
“左昕?他說的話真真假假,我都判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信不得,不過從他的語氣和神態(tài)看,我好像真做了什么糗事,可根據(jù)他那尿性,我又覺得他那是在逗我玩”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啊,我就是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才來問你的呀!
左昕說我昨晚喝醉后做了件糗事,還被別人看到了!我的這張老臉啊,都不知道該往哪擱了!”
“所以,是發(fā)生了什么糗事了,我要八卦!”
柳玥仰天長嘯的聲音傳來,“啊,左昕說我昨晚親了根路燈桿!”
“路燈桿?!哈哈哈哈,真是可惜了,我沒看到那畫面!不然肯定拍下來,發(fā)給你看!”
“......”
“夢夢,你變壞了,一點都不可愛了,
對哦,我先不和你說了,要是昨晚真發(fā)生了這事,按著左昕那家伙的尿性,他肯定會把我昨晚親路燈桿的樣子拍下來的,
說不定現(xiàn)在正看著偷笑呢,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賬去!”
“嗯,那我掛了,拜拜”
“嗯,拜拜”
月落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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