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搖越想越覺得擔心，剛忙對香凝說：“快，你找個腿腳快的去姐姐院子里看看，看看姐姐裝扮的怎么樣了？”
香凝為人很是機靈，還沒到顧瑤吩咐完已經(jīng)趕著往外面差遣人了。
顧瑤瞪了片刻，香凝安排妥當后又回來繼續(xù)幫她裝點。
因為及笄禮是女子一生中僅次于嫁人的大事，妝容上也有不少講究，香凝先幫顧瑤浮粉，而后用淡色的胭脂淡淡地在雙頰上掃過。
復雜的梳妝程序讓顧瑤忍不住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了畫眉點絳唇，之后又要梳發(fā)髻。
香凝幫顧瑤選的是飛仙髻，木質(zhì)的發(fā)簪輕輕挽就著青絲。等下行李的時候還要由德高望重的長輩幫她佩戴特制的象征成年的發(fā)簪。
顧瑤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派去蘇裳院子打探的人也回來了。
顧搖正無聊得緊，剛忙跑出來聽熱鬧。
“快跟我說說，姐姐那邊準備如何的？”顧瑤見香凝似乎是在忍著發(fā)笑，趕忙問道。
香凝搖搖頭笑道：“好了小姐，你就別跟著大小姐操心了，那邊都打點妥當了?！?p> “那你笑什么？”顧瑤聽聞蘇裳那邊沒事一個新放回肚中，但見香凝的樣子又忍不住問道。
香凝是在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道：“大小姐那邊說是碧云那丫頭正為選什么衣裳發(fā)愁呢。”
顧瑤不解道：“剛剛不是說都打點好了么？怎么又為衣裳發(fā)愁了？到底怎么回事？”
香凝見她焦急，心知再賣關子自己小姐的脾氣上來可就不好玩了，便趕忙道：“碧云正愁著的時候，便來了貴人幫忙呢，嗯，就是那個宇公子。”
“宇紹？”顧瑤大吃一驚，隨即她終于明白香凝這是在笑什么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香凝頓了頓又道：“這青城派地處蜀中，最盛產(chǎn)的就是劉云蜀錦，宇公子來的時候隨車就帶了兩匹，是要用作賀禮的，也是他有心到了咱山莊以后便打聽了二位小姐的身量尺寸，安排人趕制了兩套衣裳。聽說是繡水閣最新的工藝呢?！?p> “小姐你先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香凝見顧搖心急的樣子也不賣關子了，連忙將話說完：“就在碧云發(fā)愁衣服的時候，青城派的那位宇紹公子就把這個問題解決了?！?p> 顧瑤聞言不由地睜大了眼睛：“蜀錦?。∧强烧媸窍『蔽?，還恰好制了成衣，倒真是難為他有心了?！?p> 香凝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過小姐，倒真的讓你給猜著了，大小姐前幾日制了一大批新衣裳，和著碧云那丫頭也是心眼兒大的，見大小姐訂好了衣裳便也沒多問，結(jié)果今天臨到用的時候一問才知道，那批衣裳全都是給您定的，大小姐自己一件沒留。這可把碧云急壞了，翻來找去也沒有合適的，咱們的人過去的時候，幾個小丫頭正坐在院里抱團兒哭呢。正哭著，宇紹公子送的衣服就到了?！毕隳D了頓又道：“對了小姐，宇紹公子給咱們這邊也送了套衣裳，咱們這邊都穿戴好了，我就做主收起來了?！?p> 顧瑤點了點頭道：“放起來也好，姐姐跟他關系匪淺，今天穿著他送的衣裳旁人也說不出什么，咱們穿就不合適了?！?p> 顧瑤坐在桌前又寫了一會兒，便由香凝扶往祀堂去了。
因為衣擺太常不同常服，兩個人一路走得及其痛苦，慢悠悠地剛過了花園轉(zhuǎn)角，一抬頭就瞧見迎面而來的蘇裳。
兩個人都是眼前一亮，蘇裳今日裝扮的與往日不同，著一身湖藍色流云蜀錦織就的衣裙，上綴點點白梅，搖束銀絲織錦帶。
見慣了蘇裳平日里一身常服英姿颯爽的樣子，這還是頭一次見她細細描摹，點點妝成的模樣，雖覺得與她的性子并不相稱，但好在蘇裳模樣周正，氣度不凡，道別有一般大方莊重的風韻，更頗有一派主母的風度。
顧搖笑著迎上前去道：“呀，姐姐，你這樣打扮與往日大有不同，我都不敢認了！”
蘇裳一大早就被按在妝鏡前描摹畫眼，梳洗裝扮，最后好不容易妝成自己都覺得整個人別扭極了，塞在寬寬大大又拖地的禮服中只覺得像個木偶花架子。
聽顧瑤這樣說更是不自在地搓了搓手，緊張地問道：“晴兒，你快看看，我怎么覺得自己這么奇怪呢?！?p> 顧瑤聞言故意繞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假裝自私打量了片刻道：“姐姐天生麗質(zhì)，怎么會奇怪呢，好看得很?！毖粤T她捂著嘴偷笑欲言又止，最后趴在蘇裳耳邊輕聲道：“有姐夫送的這身衣裳，自然襯得姐姐分外好看。”
這話雖然沒旁人能聽到，但蘇裳還是忍不住瞬間紅了臉，低聲責怪道：“晴兒！”
一旁的香凝早就忍不住了笑著道：“小姐，你這不但是夸大小姐，還自夸呢！”
顧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真恨不得撕了香凝這張利嘴。
香凝卻不以為意道：“咱們大小姐標志，那二小姐您不也是標志了么？反正你們是雙生姐妹，本就一摸一樣?！?p> 顧瑤被她這句話噎得夠嗆，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裳沒想到顧搖也有被人噎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忍不住好笑。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趕到祀堂時，賓客已經(jīng)來了大半，蘇父還在外頭迎賓。
南宮澤早就等在那兒了，一直在翹首往門外看，終于見到顧瑤出現(xiàn)，忍不住長舒一口氣，相對一笑。
顧搖則完全不理會他，故意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跟蘇裳一起往里頭走去。
蘇裳實在忍不住笑道：“小妹，三殿下的眼睛都要飛出來黏在你身上了，你多少也回應人家一二吧?！?p> 顧搖哼了一聲，開口卻滿是柔情道：“他這個人真是，這么多賓客，他看什么看啊，不理他。”為免人多扣雜，她不敢跟蘇裳多說，只好轉(zhuǎn)了話題道：“姐姐姐姐，你還說我，你看那青城派的宇紹公子，我看他的眼睛也要飛出來黏到你身上去了呢，你說他是不是覺得你穿這身衣裳太好看了啊？被你迷住了呢！”
蘇裳見顧瑤把矛頭轉(zhuǎn)向了自己，果然立刻不說了。
兩姐妹一進來，賓客們紛紛轉(zhuǎn)眼望去，竊竊私語。
蘇父眼見兩個女兒衣著光鮮相攜而來，周身又都是賓客們的贊嘆之聲，高興地簡直合不攏嘴。
蘇父請來給兩個女兒加笄的是蘇城一位富商夫人，蘇城人稱尹夫人，夫家做的是酒樓生意，江湖上南來北往的劍客俠士都免不了要與尹夫人家打交道。
其實蘇父最想請的是宇紹的母親，不過青城派自有內(nèi)務，離不開主母照拂，這也是無奈之舉，后來想到尹夫人就在本地也是德高望重之人，這才定了尹夫人。
尹夫人慈眉善目的接過發(fā)簪，幫蘇裳和顧瑤插緊，轉(zhuǎn)身對蘇父笑著道：“蘇先生，兩位姑娘今日正式及笄，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了！”